“你是根本看不上吧。不过这个人你肯定认识。”蔡芷波笑说。
徐宇定意识到蔡芷波有话要说,他正色看她,眼神犀利暗含警告的意味,嘴上他说:“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告诉我,我洗耳恭听。”
而他话才落,蔡芷波就立马干脆道:“蒋云淮。”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喜怒一下形于色。
蔡芷波观察着徐宇定阴晴不定的脸色,不等他回神反击,她又道:“你是不是一直在吃醋,宇定?从那天见到蒋云淮开始,你是不是就一直在生气?所以,你是不是有让人查我?”
徐宇定被逼到了角落,他此刻的被动和他此刻仰着脸,看站着的蔡芷波的动作一样处在劣势。
蔡芷波见徐宇定不说话,确定了他的确查过蒋云淮和自己的过往,她用力从他手里抽回了手,默默坐到了他旁边说:“徐宇定,不管我以前和别人有过什么样的感情,那是以前的事,我现在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而且我心里想的也都是你的事。所以,你想要用我的过往审判我要求我,我没有任何办法证明我自己,我也不想证明。我昨天去见了蒋云淮,其实我觉得他这么买我的画是在侮辱我,我没有一点高兴,因为我知道他以前是怎么看待我的画的。我原本想让他把画还回来,但我想想这卖画的钱是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他爱当冤大头就当冤大头吧。如果你现在觉得心里不舒服,你就去帮我把画要回来,顺便揍他一顿,而不是坐在这里猜忌我。”
徐宇定被蔡芷波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从未有过的狼狈,可他心里那股气始终下不去,自尊心抬着他很难低头。他皱着眉半天才从她的话里提炼出关键句:“所以,你知道他这次是冲着你来的?”
“怎么冲着我来就是我们还相爱还是他还爱我?可我心里的爱没有那么肤浅,尊重比爱重要。”蔡芷波嘲弄笑了声说。
徐宇定彻底没了声,蔡芷波坦荡得让他觉得自己的猜忌实在滑稽。他不想承认自己小肚鸡肠,也不想自己的婚姻太难堪,更重要的是她的坦白,让他觉得她爱他在乎他们的婚姻关系。所以,他此刻虽然还黑着脸,但已经松了那个傲慢的劲。
蔡芷波也察觉到了变化,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但她深谙欲擒故纵的门法,开始板起了脸翻身上床爬到自己睡觉的那边说:“宇定,你要是心里还不舒服不想看到我,我可以明天回海城去。”
对此,徐宇定只是回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站起身进了浴室。蔡芷波便忿然关了灯,假装自己真的生气了。但她心里很清楚,这局她能拿下。
事实证明也没有错,徐宇定洗了澡出来就火急火燎压着她做爱。蔡芷波知道在他们的婚姻关系里,性和利益没有问题,他们总还能过上几年。只是她现在开始焦虑了,她不知道这样的方法对徐宇定能往复多久,她要是再找不到自己的路,以后的主动权只会越来越少。
她享受着性爱的顶撞交缠想着这些事,在沉沦的时候,清醒看到自己现在的思维模式:她竟从来没有想过要用“爱情”去延续一场婚姻了。
所以,她忍不住疑惑问徐宇定:“宇定,你真的爱我吗?”
徐宇定没回答,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真的爱她,可她从来没有直接说过她爱他,他这一刻就不想先说他爱她了。他只是掐住她的腰,狠狠把她推向高点说:“我不希望你待在海城。”
她呻吟出声,带着不可压抑的愉悦,好像正面回答了他。
这场起伏疯狂的缠绵中,他们都以为这场冷战终于要就此彻底结束了,却不知道真正的冲突种子早在此刻无形埋下。他在一次次猜忌中发现自己越来越爱,她则在一次次拉扯中越来越厌倦自己和眼下的生活,而他们都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和人性的自私。
Chapter 14
经过昨晚一夜,夫妻俩早上起床后还是如胶似漆。
徐宇定睡醒,听到猫趴门,他便松开怀里的蔡芷波,起身下床去开了门。他把猫抱进来上了床叫醒蔡芷波说:“她很想妈妈了。”
蔡芷波张开眼看到徐宇定幼稚的作态笑了,她搂过猫亲了亲又闭上眼问:“能有多想啊?”
徐宇定笑凑到她耳边说:“很想就是了。”
蔡芷波笑不语,抬手也搂住徐宇定的脑袋说:“我也很想。”
徐宇定闻言也不由躺回到床上,伸手隔着被子抱住蔡芷波,她抱猫,他抱她。他很享受这一刻的温情平静,甚至满足到有一点幸福,他忍不住亲了亲蔡芷波。
蔡芷波也难得内心平静,抱着猫翻个身窝进徐宇定怀里。猫夹在两人中间待了会,后来觉得无聊挣扎着从被窝里钻了出去跳下床跑走了,两人便没有了隔阂抱在一起,不知不觉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徐宇定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林长青,她绕了一圈得知蔡芷波今年难得提早回了南市,而这两三年他们都没有一起过过年,她便打电话和徐宇定确认是不是蔡芷波真的回来了,如果是就乘着还是年,大家聚一聚。
徐宇定听到这个提议坐起身,回头看了眼看似无意扭开头又闭上眼的蔡芷波,对林长青说:“芷波还在睡觉,等她醒了我问问她。”
林长青则说:“不用,我迟点直接打电话给她。”
徐宇定了解林长青的个性,皱了皱眉挂了电话,对蔡芷波说:“别装了,我妈说要请客。”
“谁装了,我就是还困呢。”蔡芷波笑说,“妈要请客就请客呗,她要请我,我肯定去。反倒是你干嘛弄得我好像很难讲话。”
“因为她一定会叫上你爸妈和蔡墨。”徐宇定徐徐说。
蔡芷波这会没了声,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徐宇定盯着她看了会,转过身又抱了抱她说:“我前两天去看过你爸妈,他们都挺好。”说罢,他就起身下了床去洗漱。
蔡芷波闻言愣了片刻,侧头看着徐宇定的背影出神,她记起当初选择和他结婚的一个原因,是他能理解她躲避家人的心情。她看似强势实则懦弱的矛盾一面,短暂得到了安抚。
在徐宇定收拾好出门去公司前,蔡芷波就接到了林长青的电话,对方雷厉风行已经订好了晚上聚餐。蔡芷波没拒绝说好,还说自己去接杨海琼和蔡东旭。林长青很满意挂了电话。
蔡芷波也挂了电话,抬头发现徐宇定在笑,她问他:“你笑什么?”
徐宇定摇摇头没告诉她原因,他出了门等电梯的时候,嘴角还挂着隐隐笑意。而他也说不清楚原因,他只是觉得他和蔡芷波的心好像在真正靠近了,虽然他们的小家还是原来的小家,但现在越来越真实了。这几年他和蔡芷波一样,都没有真正考虑过要孩子的事,今天早上抱猫的时候,他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想要有孩子,想和蔡芷波一起当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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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想或许是时机到了。
蔡芷波坐在沙发上,猫叼着逗猫棒跳到她怀里,她无意识结过棒,漫不经心开始陪猫玩,想着晚上聚餐的事。她若有所思在担心一件事,她藏了蔡墨的东西,她嘴上说的硬,但她知道蔡墨迟早会知道。
猫感受到蔡芷波的敷衍,玩了会就生气冲她叫,她回神看猫笑道:“脾气坏得像你爸,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是不是?不是在陪你玩了吗?”
猫好像听懂了,更生气叫唤了,蔡芷波只能弯身把她抱起来安抚。她抱着猫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南市繁华的城市面貌:林立的高楼大厦沿江而立,江面波澜辽阔缩影着沿岸的华美风光,是镜花水月却是很多人的毕生追求。
她家曾经就在追求这样的世界,她在上小学的时候随父母搬到大城市南市。当时蔡东旭的房地产事业如日中天,一家人生活得很好,蔡芷波当时经常听到人说她以后三辈子不用愁钱,谁知道后来她爸一个想法改变,一个行为改变,他们的一切就化为乌有。她最恨她爸的那年是他因为失去儿子痛苦而开始赌博,挥霍资产,后来他不赌了要重振旗鼓,却开始听人教唆乱投资,任她们怎么劝也不听。她记得有一次她和父亲吵架说他盲目投资,蔡东旭很生气回了她一句:“你懂什么投资,你弟要是在,肯定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好!”
她第一次被这样的话噎到失语,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想他只是还在痛苦。后来她渐渐明白,都说孩子是一个家庭未来的希望,但对她爸来说,她家的希望从来只是她弟弟,不是她们。
现在想起这些事,她已经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她曾被这些事湮灭了自己的前程,现在又重新站到了十字路口。
她站在落地窗前,抚摸着怀里的猫,俯视着脚下的城市,就像一只鹰在寻找精准的落脚点。
徐宇定的办公室是临江方位,陈俊峰进来的时候,看到他站在窗边看风景,看不出什么心情。
陈俊峰有些犯怵,假意咳嗽了声弄出点声响,投石问路。
徐宇定听到声响没回头,只问:“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陈俊峰闻言,泄气般叹了口气走到会客沙发边坐下说:“我太倒霉了这两年,时运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