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1 / 1)

巽跋在他腰上的手一紧:“哥,闭眼,打完了叫你。”

“没事,让我看。”

唧唧听见巽跋叹了口气。

怎么老是叹气?

唧唧也跟着叹气。

巽跋笑他:“你跟着叹什么气?”

唧唧回他:“因为我想知道你为何叹气,可我不知道。”

巽跋在他皱着的眉心点了一点,他手上有血,落在唧唧皮肤上,像点了一颗朱砂痣。

他难得地笑了,弯弯的眼睛在眼尾处落下浓重一笔,唧唧觉得他足够好看,一时间竟被他带了节奏。

巽跋抚摸着他额间一点红色印记,用一种唧唧不能感同身受的目光凝视着他。这时候唧唧想,巽跋将来会成为一个掌握着别人生死的人、冷酷无情的魔头。可是他这双手,好温暖。

“因为你。”

他轻飘飘说着最沉重的话,唧唧愣了会儿,还不待脑子反应过来,巽跋已经抱着他往硕阳所在而去。

看守硕阳的鸟不多,慌忙中,散的散走的走,硕阳像根木头杵在地上,身上也就一两处伤口。小辣椒引着鸟往四大家族方向去,她只需要浑水摸鱼,最后在偷溜回来。

“醒过来!”巽跋对于硕阳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下手不轻,一耳光怼上去,硕阳悠悠转醒。

“硕大哥,你终于醒了?”唧唧松了一口气,他过分乐观。在他心底,隐约有一个地方,察觉到巽跋的良善,唧唧乐观的认为,巽跋在心底里面一定能够理解到情感的意味。

朋友之间,相互帮助,相互拯救。

硕阳悠悠转醒,其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陌生。

“硕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唧唧疑惑。

眼前的硕阳与平日太不一样,他眼神桀骜不羁,又带着一股特有的傲气。视线在看向唧唧和巽跋的时候,变成了仇恨和冷漠,就好像看到了什么肮脏的东西。

“横波仙子?”硕阳先是看了眼唧唧,随后将视线转向了巽跋,他伸手摸向旁边的剑刃,眼神一动,“你就是那个魔修?”

巽跋皱着眉头,抿紧了唇。

唧唧整个人一阵眩晕,他所有的认知正在被不断摧毁,他曾经想要给巽跋一个完整的世界,但从哪里开始全部崩盘。

硕阳伸出一只手,眉目间不见往日温柔沉稳,反而有种炫目,他眯了眯眼睛,对着横波说:“女人,过来。”

唧唧皱着眉头,有些懵。

巽跋将唧唧拦在身后,此时他觉得自己应该冷嘲热讽。

看吧,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哥,你想要的就是这样虚假的生活吗?或者换句话说,所有的假象都破灭了。

但是当然意识到身后之人会因为此事伤心的时候,他身上所有的尖刺都收拢了,他的尖酸刻薄像是卡在了喉咙里面,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此时的硕阳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原本功力上不敌巽跋,但他不过是刚从百鸟手中脱离出来,竟然实力大增,巽跋前不久实力被废,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对手。

硕阳咧嘴一笑:“你要是不过来,我就杀了这个魔修。”

“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唧唧整个人都懵了,他直觉不好,想要往后退的时候,百鸟匆匆往回赶,小辣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被群鸟追赶,一边叫嚷着:“你们把人救出来啦?我这边要扛不住了,赶紧叫硕阳滚过来帮我!”

离得近的时候,小辣椒也发现了问题:“硕阳是中邪了吗,瞧他这眼仁,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等这回事情结束了,咱们去捞几条飞鱼,吃生鱼片如何?”

她倒是好心情,唧唧心情却降到谷底。

硕阳觉得,此时此刻正是展现自己男性魅力的时候,于是手起刀落,闪现一出将巽跋身后的唧唧夹在手臂下,同他说:“女人,你看着,我才是这个天下的王!”

他手起刀落,喷射而出的血浆溅了唧唧一脸,唧唧大叫着想要闭上眼睛,此时的唧唧已经明白眼前人是个疯子,但是硕阳不这么觉得,他需要让眼前的女人看清自己的实力,于是将她强行定住,让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一掌穿透别人的心脏。

“啊!你快住手啊!”唧唧大叫起来,他是头一次面对这样多的死人。

硕阳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放到唧唧手上:“你看,这东西新鲜得很,还在跳动,你若是喜欢,我再多替你摘几个。”

黏糊糊还温热的手感让唧唧浑身发麻,他僵硬听着周围的声音,却又觉得什么声音都入不了自己的耳朵。

掠过鼻翼的血腥味和过往潮湿的风,像是古时呓语,唧唧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了。人若是正常,怎么会什么都听不到。

“因为你的耳朵,是用来听其他声音的。”古老呓语从唧唧脑海里飘过,“万物所见,皆为虚妄。不听、不看、不感、不说……醒来!”

“哥!”

唧唧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睁眼时,那人低头擦拭着自己的脸颊,巽跋说:“不要怕、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你是我的……你瞧,脸上的脏东西我都替你擦掉了……”

唧唧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听见小辣椒惊呼一声:“硕阳,你在干什么!”

唧唧顺着小辣椒的惊呼声看去,只见光芒形成的十字剑落在护着唧唧的巽跋身上。

那是道无法言喻的漂亮光芒,比星辰更亮、比日光更炙热,曾经唧唧也夸赞它美丽,但挣到光芒落在了从头到尾都护着唧唧的巽跋身上。

“咳……别哭了,都擦干净了。”巽跋很少笑,每一次笑好似都是对着他,又温柔有皎洁,就像是很多个夜晚,陪着唧唧走过恐惧的月亮。

巽跋咳出一口血,唧唧摸了把脸,已经是泪流满面。

巽跋将头埋在他的脖颈处,有气无力的说:“别担心,让我靠一靠,一会儿还要带你回家。”

唧唧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所有的情感正在被一再剥夺,他给不出反应,甚至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有情绪波动,他只是无声的哭泣。

也只有这个时候,唧唧才会去思考,所谓的无情道是不是错了,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错了。可是没人会告诉他,这条路要如何走,亦没有任何参考的模板,人一生都是孤独的旅途。

“走,我们回家。”唧唧侧手托着巽跋,可唧唧是朵娇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此时此刻,他竟然一点撼动不了巽跋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