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妃琥珀色瞳孔看了他一眼,突然跳起吻了一口他。弱小的猫身上,显出个弱弱的灵魂,他恍然是个碎裂的魂魄。他用灵魂吻向唧唧,却被横天一道大梵印回了妃妃身躯之中。
唧唧:“……!”
巽跋抱着唧唧的手握成拳头,后槽牙磨了又磨,竟是咬出了一口血沫。
唧唧心疼自己格桑,抱着昏过去的三花,打算去找一找稚嫩的幼芽,未果。
两人再次回到城墙上时,忽然听到周遭吸气连连。
有人惊叫:“快看,那是什么?”
“是格桑!”
有人道:“格桑从塞上开到雁门了。”
唧唧抱着妃妃回头,只见塞上青草绵延,一片□□浅紫,迎风招展。
?
三花猫捉住了。
不会说话,也不粘人,整天就在笼子里昏睡。唧唧觉得这样子没办法交给遇卿,先养了一天,结果也不大好,唧唧觉得还是承认自己错误比较好。
他们几人离开雁门的那天,塞上格桑开得很灿烂。唧唧不晓得原本还是个孩童的格桑为何一下子拔高、成熟,他能够想到的是那个轻飘飘的魂魄给的吻。
唧唧觉得有些遗憾,恐怕妃妃并不知道自己是个男的。
中途,唧唧遇到了书先生。他今日没有抱幽冥浮屠,手里拿着枫叶灯,还提了个大大的布口袋,里头像是装了不少花肥,为了增加重量,加了不少石子。
见到唧唧,他温润一笑:“是你。”
唧唧同他并肩,他看着书先生淡灰色的瞳孔,心说这人到底还是个瞎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唧唧接过他的花肥,将里面压秤用的石子全部挑出来。
书先生微微笑,十分温柔。唧唧一边挑石子,一边问他:“你可认识一个人,他叫舒长歌?”
书先生顿了顿,神情十分疑惑:“对不起,我不认识,但听名字,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唧唧垂下眼眸:“嗯,我也觉得。”
他把挑好的花肥给书先生,书先生对他说:“按照常理来说,我本来该是死了。我们这样的存在,总不太能记得清楚自己生前的事情。”
唧唧看了他一眼,忽然注意到他刚才说的词――我们。
唧唧恍然,愣神之际,笼子里的妃妃跑了出去,唧唧转身去找猫,回头时却见书先生淡然站在那里,与樊城里浴血战死的大将重合。
他心里做了一个假设。
也许,三花也是多年前樊城的一员,他是一缕幽魂。
但这些事情只能揭过。
第二日,唧唧等人便将妃妃送还给了原主人遇卿。
遇卿修士接过妃妃,摸了摸他的脖子,他垂着眼眸,柔声柔语道:“怎么把铃铛弄丢了呢?”
瞧着他那副样子,像是还不知道铃铛是禁言咒的事情。唧唧觉得这主人实在是马虎,但毕竟猫是自己玩坏的,他首先恭敬道歉:“实在是很抱歉,让您的猫经历了这样的……”
话还没有说完,一双冰冷的手扶住了唧唧。
“命格不可改。”
唧唧抬起头,只觉得他格外温柔。
遇卿说:“是他一意孤行,既是他的命格,想必妃妃也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既然知道结果,仍要去做,便是他自己欢喜了。”
唧唧觉得扶着自己的那双手,微微颤抖。
遇卿往猫身体里注入了一些灵力,妃妃总算是看起来好些了:“现在就将承诺的魂焰火给你。”
他素白手指捻出一朵莲花状的花,轻轻合在一起,他浅色唇角勾起似有若无的笑意。手指比出个小心心,天地间色泽变了,他掌心张开又握成拳头,再次张开的时候,一朵幽幽魂火正立在他的掌心之处。
如梦中所见,日思夜想。
如宝鉴所映,就移不开眼了。
遇卿托着掌心的烟火,轻轻传递给唧唧。
魂焰火落到他身体的时候,唧唧从头到尾都透露出舒服,就好像他残缺的躯壳,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圆满。
遇卿投射下来均匀的阴影,唧唧抬头看他,见他眼神中透着一丝难以解读的情绪,他移开视线,注视着魂焰火:“他的名字叫炎炎,是天底下最精纯的魂火。我想,你同它一定合得来。不过它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了,较为虚弱,你需要好好养它。”
手心里的魂焰火,小小的,像个婴孩。唧唧忍不住伸出手指触碰它,感受到它包裹着自己的指腹,散发着温热。
“那我要如何将它融入我的炉鼎呢?”唧唧问。
遇卿抬了下眉:“你想做一名丹修?”
唧唧点头。
他用叵测的眼神看了眼唧唧:“这世上但凡一个修士都比丹修好。”
肺腑之言。
“可三千弱水,不也只能取一瓢?我喜欢炼丹,至于我自己有关。我知道剑修帅、琴修美、符修酷……可那些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遇卿吁出一口气,接过唧唧的紫砂鼎,将魂焰火养在里头。他近乎是手把手教唧唧,当他手指灵力触到唧唧手指的时候,遇卿毫无惊讶:“你身体有恙,要走这条路,会比普通人更难。”
唧唧动了动手指,看着稀薄灵力穿刺过指尖,注入炉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