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问寻目光幽然,语带威胁:“这药名叫绝息丸,食之断子绝孙,你不仅以后对男色提不起兴趣,也绝无?再有使男子致孕的可能……我说,你也不想以后没有后代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药往秦无?名嘴里推。
秦无?名生怕这药真的喂嘴里,冷汗涔涔,高声大喊:“有人?在上岛前的一晚,往我所住的客栈里投信,说让我紧盯着?你,不让你获得?第一,说事成之后给我一大笔钱。”
贺问寻语气冷峻:“还有呢,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隐瞒。”
秦无?名:“信上内容只是说不让你得?第一,没说伤你性命。”
贺问寻歪了歪头?,把药收回,却是拿出了另一个棕色的药丸,塞入秦无?名的嘴中,又将其哑穴点上。她道:“你心术不正,为金钱所驱使,适当小惩。此药名为断骨丸,食之会?在接下来的六个时辰承受断骨之痛,你便好好在这里自我反省。”
此时,唐危月终于匆匆赶来,一看贺问寻后头?的那?人?倒在地上,脸红脖子粗,额角青筋暴起,脸上的五官痛苦地挤作一团,却又是张嘴阿巴阿巴说不出什么,当即明白?贺问寻已经将此人?教训过了。
唐危月啧啧两声,道:“你这么快就?把人?收拾了,手够快的啊。走吧,我们回去?。”
贺问寻颔首。
出来的时候还在傍晚,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两人?的衣衫上都带了点雾珠。
负责公证的唐氏女郎被人?从被窝里拉起来时,一脸怒气正要发作,睁眼看到唐危月在眼前,火气立马消了下去?,换上一副笑脸,“恭喜贺娘子夺得?宝剑,拿下第一。只是沙船已经于昨日驶离,如?今只有乌篷船可坐。”
相比于沙船,乌篷船就?狭小许多,其船篷低矮,只能容纳一位乘船之人?。
贺问寻将宝剑给她,下眼帘泛着?青色,打了个哈欠:“无?妨,那?我直接睡在那?乌篷船里。今日约莫什么时辰会?出发?”
“约莫申时便会?有船娘开船而走。”
唐危月与贺问寻告别?分开。贺问寻由人?引路,寻得?一艘乌篷船,此船还停靠在岸边,由一粗绳拉着?。
贺问寻是在船只摇摇晃晃中醒来的,也不知一觉醒来睡到了什么时辰。只听着?耳边轰隆的雷声,和噼里啪啦的雨声,心中一紧。她起身掀开船帘,发现船娘着?一身蓑衣,拿着?一船桨,在暴风雨中艰难地划动着?。
船娘回头?对贺问寻道:“娘子莫要出来,雨太大了。”
小小的乌篷船颤颤巍巍,在这一浪接一浪中似有被吞没的危险。
蓦地,一个雷鸣闪电之下,一个巨浪拍来,船沉了。
……
轰隆一声,雷电划破天际,原本灰暗的室内被照得?光亮,但又瞬间暗淡下去?。
帷幔内,一道人?影蓦地坐起。
裴玉清鬓角的碎发皆被冷汗打湿,胸闷得?喘不过气,捏着?被衾的手指隐隐发白?。他双眼有些空洞地望着?昏暗的室内,不知为何,一颗心感觉被揪起。
他在室内走了又走,最?终思虑再三,将衣衫穿好,又给自己套了一身披风,顺着?廊下,一路走到顾玲珑的房前。
三声敲门?声响起。
顾玲珑将门?打开,看见形单影只的裴玉清正立在外面,愣怔住了,“裴公子,夜深露重,何故在此?”瞥了一眼他已被雨打湿的披风下摆,她道:“外面雨大,裴公子快些进来。”
裴玉清却是摇摇头?,依旧立在门?外。风吹了过来,他将身上的披风拢了拢,叹了口?气:“如?今去?小岛比试已有些日子,不知妻主归期在何时?”
第41章 重逢
一道闪电猝不及防地在苍穹如雷蛇一般一闪而过, 将裴玉清的身后照亮一瞬后又暗下去。
顾玲珑见他紧蹙眉间?、一脸忧心忡忡,知他担心,安慰道:“我知道你和师妹她伉俪情?深,所以?忧思重重。但是裴公子, 现如今天色这么晚, 外面风雨交加, 再急也只能在房内等着。你且回房安息,待我明日探寻一番。”
裴玉清抚着胸口, 道:“但我不知为?何胸闷异常,我心不安, 如何能休息?自从她不在我身旁,我食欲不振, 时常黯然神伤。”
顾玲珑道:“我师妹武功那么好,又有一身医术傍身, 出不了什么事。”
她略一停顿,反复咀嚼“胸闷”, “食欲不振”二词,心里默算了些日子, 当即撸起袖子,建议道:“你和她成?婚已有些日子,现在又不思饮食, 依我看, 你这看似忧虑,实则怀孕。来,把手伸出来, 我给你探探,看看是不是喜脉。”
两片绯红飞上裴玉清的脸, 他眼睫颤动,轻咳几声以?掩饰自己的羞涩,“我不是…我和她之间?…应当是还?没有这么快的。”
顾玲珑一脸严肃:“为?什么没有,你们两个难道没有行过房事吗?不要忌讳忌医,进?来,我给你看看。”
裴玉清还?是被顾玲珑请了进?去,坐在软榻上,右手搭于脉枕。
顾玲珑将一巾帕覆于裴郎手腕上,二指诊脉,其脉象平滑,沉稳有序,并无?滑脉之象,原来真的只是思虑过重,不是怀孕。她尴尬地把手收回,眼神闪烁,“啊…这个,你确实不是喜脉,我这就给你熬一碗安神汤,饮用过后再回屋吧。”
裴玉清将手腕收于袖内,把原本内心的一点期许压下去,心道:这个孩子,来不来的,全在她。都怪她,既没有像答应好的那般早些回来,又害得他魂牵梦萦,坏女人?。
裴郎喝完安神汤之后便回到了房内。他脱下外衣,爬上床榻,躺在贺问寻一直睡的里侧。她睡过的枕头上似还?攀附着她的气息与味道。裴玉清将被子蒙过头,昏昏沉沉地再度睡过去。
等到裴玉清再醒来时,天已大?亮,日光似流光,从帷幔处看,像是给地板铺上了一层金色锦帛,看样子已是过了午时。
裴玉清将窗打开,正?巧看到顾玲珑与一袭红衫在树下交谈。他立马洗漱穿衣,收拾妥当后便向两人?走去。
江凤缨神情?很是激动,和顾玲珑急切地交谈着,看到由远及近的来者面容,给了顾玲珑一个“你来讲”的眼神,顿时住了嘴。
顾玲珑看着裴玉清,踌躇莫展,最后开口道:“裴公子,师妹她……嗯,事情?是这样的……她回来搭乘的船只在江上遭遇大?风浪,翻船了。”
裴玉清心沉到海底,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顾玲珑,但是眼眶内已有淡淡水意氤氲,带着眼角的泪痣都惨然几分。
江凤缨出来江湖不久,与男子打交道甚少,哪里见过裴玉清这种美人?眼眶泛红的可怜之姿,一时有些不忍。想到她和贺问寻的交情?,插嘴道:“吉人?自有天相?,上回掉悬崖没事,这回掉海里肯定也是没事的。”
想了想,江凤缨又道:“今早都能找到翻的船、船娘,说不定下一个就轮到她了,这是个好事啊。你知道的,这人?不见总比见到尸体要好得多,那船娘都好好的……哎呦!”
顾玲珑收回掐在江凤缨腰上的手,警告似地瞥了眼她,道:“刚刚有人?传话,说师妹是本次大?会第一,由唐家少主作保。你且放宽心,我们这就去寻,一定能找到师妹的。”
裴玉清觉得有片刀子一刀又一刀地在他喉咙处作威作福,胸腔涩然,艰难开口道:“那便有劳二位了。”
……
吉人?自有天相?的贺问寻被人?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