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贺问寻睁眼,垂首抚摸香囊,道:“很好看,我很喜欢。”

裴玉清身上的香气顺着风往贺问寻脸上打去,伴着颠簸的车,贺问寻又是一脸昏昏欲睡。

她的脑袋朝下一点一点,裴玉清伸出手,直接将贺问寻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贺问寻眨眨眼,一下子秒懂裴玉清的用意,拿头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更为自在、放心地倚靠着,道:“裴郎,你真好。”

有这么一个温馨宜人,还让人靠着睡觉的车搭子,她真的太有福气了。

裴玉清丝毫不掩饰嘴角的笑意,轻咳一声:“你知道就好。”

他偏过头,垂眸扫过贺问寻肩头上的衣衫,针线崩开,看来得找个机会给她的衣衫进行缝补。

又特意等了许久,等到完全确定贺问寻安然入睡,他低首,轻轻地,如蜻蜓点水一般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

一下还不够,得多亲几下,要不然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就没机会了。

抵达木云城的时候,是在一个日头明朗的上午。

两人稍作休息,便立马前往楼外楼。

贺问寻抬头看着匾额上的“楼外楼”,又上下扫视了一番此楼,为一座楼阁式塔,统共五重,朱柱素壁,朴素典雅。

进进出出的人,不论女男,皆是一身蓝色衣衫,以一根发带在后脑处将头发盘成一个圆。

一小郎从楼内走出,着小碎步到贺问寻跟前后行礼,接过那枚凤凰玉珏:“江娘子已打过招呼,我们家楼主已在内恭候多时,还请娘子并这位公子进去。”

两人随着小郎走去,一观内里,大为震撼。

中央空间宽敞而明亮,两侧设立两座旋转木梯,供人上下行走。四周墙壁上,无数细如发丝的丝线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的蜘蛛网。

抬头望去,四重与五重的菱格窗户处,皆有小郎守着,轻轻从信鸽腿上取下绑着的信件,低头摘抄后,将纸张收于竹筒中。

竹筒随后由一条缠绕着木牌的细线环绕,沿着旁边那道设计巧妙的窄小管道那管道宛如一条精致的滑梯,将竹筒送往楼下,另有专人收纳整理。

“凤缨那小崽子和我说,有个小娘子要找药材,”一股慵懒的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上传下来的,回荡在整个楼内,声声传递。

本来还在各司其职的众人顿时停下手中的活,齐刷刷起身,抬头挺胸,声音颇为整齐地喊道:“楼主好。”

…这怎么给人一种“领导至室,群工谄媚”之态。

紧接着,五重的一扇厚重的门扉轰然洞开,一位身着简约素白中衣的女郎大步而出,她手中轻摇酒壶,吊儿郎当地、毫不在意地先是打了个响响的酒隔,“隔”声传四方,随即豪迈地一挥手臂,声音中气十足:“哈哈哈哈,干得好,真是给我长脸,大家继续,别懈怠了!”

此言一出,众人又默契地再次挺直腰板、齐刷刷坐下去,埋头苦干。

江多鹤酒劲还没醒,头微仰,酒壶直接对唇,又是一阵畅饮,几缕酒液不慎滑落嘴角,洇湿了衣襟。她轻敲手中酒壶,靠着木栏,摇首道:“我这儿又不是药房,来我这里找什么药材?罢了罢了,你们两个上来吧。”

话毕,她利落地合上门扉,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顶着贺问寻、裴玉清的视线,刚才引路的小郎不由地开口解释道:“我们家楼主性情率真,不拘小节,向来如此。”

…懂了懂了,这是一种特殊的企业文化。

第21章 裴郎踩她

两人随着引路的小郎, 从一侧的楼梯上去。

大?抵是这些日子的习惯使然,贺问寻下意识地想拉着裴玉清一同上去。当她去握住裴玉清的手腕时,裴玉清似有所感,主动地伸手去握住她的指尖。感受到他柔软、带点?微凉的掌心时, 贺问寻手指弯曲, 带着点?恶趣味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宽大?的衣袖遮住两人牵住的手, 至于何种滋味,也只有当事人才知晓。

小郎伸手在门上扣三声响, 里头传来一句懒散的“进来”,他将门打开, 贺问寻和裴玉清两人同时松开手,一道走进去。

室内一侧竖着排精致的蜡烛架, 烛光摇曳,略显昏暗。抬头便是一片千纸鹤之海, 以线相连,悬挂于空中。

一张巨大?的书案上堆砌着各类古典书籍, 地上也都是散乱一堆。古朴的墙上都挂着名家字画,但?比较稀奇的一点?是, 有一竹筒横立在墙上。

江多鹤披头散发,披着一件外衫坐在书案后,撑着脑袋, 眯着双眼, 双颊酡红,对进来的两人丝毫不在意:“我楼外楼无?所不知。说吧,想问什么?”

贺问寻恭敬地行一礼:“晚辈是想问两味稀世药材, 业火莲与火莲果。”

江多鹤啧了一声,手指点?点?下颔, 若有所思:“你这个…确实有点?难找,非寻常之地所能寻得?。我想想,我记得?前几天我还在哪里看?到过。”

她微微一顿,似乎在整理思绪,蓦地站起来,走到那立着的竹筒前。

手指轻轻一拉,竹筒便随着与墙之间隐秘的细线缓缓降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原是竹筒与墙之间有根线相连。她对着竹筒道:“去把第四重,第六个书柜里的暗格里那张纸拿过来。”

不多时,一个小郎从外走进,双手递一张纸给江多鹤。

江多鹤眯眼,将纸看?了三遍,颔首道:“不错,确实有一处地方可寻,而?且还不用到那什么劳什子山脉上寻。游离城的城主从黑市放出?消息,打算聚集一波人前往哀牢山下墓,那里葬了一位南诏国的皇室贵族,说不定就?有你要寻的药材。”

她摇晃着手中的纸:“这消息可不是那么轻易可以买到的。凤缨那崽子到时候问起,记得?在她面?前说我几句好话。”

贺问寻接过纸张,妥帖收好,又是俯身一礼:“多谢江前辈。但?晚辈还有一事,不知……”

江多鹤抬手,身子往后仰,坐回椅子上,道:“一码事归一码事,我只说帮你一次,可没说第二次。”她伸出?拇指、食指、中指,三指聚拢搓了搓,意有所图:“听说这墓室里收有一幅南诏大?家的作画,名为《仕男图》。”

贺问寻听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不再?强求,道一声“多谢江前辈”,本打算拉着裴玉清走出?去时,江多鹤出?言:“既是凤缨的朋友,我江氏长极山庄自当尽地主之谊,二位便安心在此歇宿一晚吧。”

从楼外楼出?来后,仍旧是那位初时小郎,引领着二人步入长极山庄的幽静深处。原来,楼外楼与长极山庄之间巧妙地隐匿着一条曲径通幽的小径,循此路而?行,不过须臾之间,便抵达山庄。

清幽雅致,翠竹环绕,飞檐翘角,雕梁画栋。

山庄里的人给贺问寻,裴玉清两人安排的房间在同一处。

日暮西斜,到晚膳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贺问寻应声而?去,轻轻拉开了门扉,门外站着一抹颀长红影。

贺问寻微微一怔,怀疑自己在做梦,狐疑道:“你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天青阁吗?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