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问寻此?言是在询问,是否要将温明?诲囚禁他多年?一事公之于?众。
温明?珠道:“自然是亲手手刃仇人要紧。你?无需顾虑我,我早已无畏人言,当?年?之事你?尽可说出。”
温明?诲眸光一闪,这才意识到些许不同。她低首看着依旧在流血的?手掌心,又看着神色无任何异常的?温明?珠,惊愕道:“为?何只有我痛,你?不痛?你?身上种的?同生共死子蛊去哪了?”
温明?珠扭头看向温明?诲,神色淡漠,“当?年?你?往我身上种的?蛊早已去除。”
贺问寻微微一笑,“就在冥魄节之际,小姑姑于?长生观静修之时?,我将父亲接走,为?他祛了身上的?蛊。是的?,就在小姑姑眼?皮子底下,我悄无声息地做到了。”
她缓缓向那四个持剑女郎趋近,高声道:“诸位,我今日前来,一则是为?解救我生身父亲,二?则是还原当?年?万渊盟之真相,三则是为?了揭露温明?诲此?人之真面目。”
“当?年?,温明?诲则伙同裴似锦,对我母亲下毒,后?又逼迫我父亲从盟主退位。然,温明?诲此?人对我父亲心怀不轨,竟然将我父亲囚困于?身边多年?。”
“她为?了逼迫父亲同她成婚,居然罔顾私心,公然放出曾经危害武林的?魑魅二?人,在我捕捉二?人之际,温明?诲重伤我,将我锁于?暗牢之中。试问诸位,一位由朝廷任命,掌管江湖武林案件之人,做出此?等事来,她还能居此?要任吗?”
“温明?诲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曾与她共谋的裴似锦秘密邀至暗牢,并且将其?毒杀,埋于?树中。是她,让当?年的万渊盟不复存在。也是她,为?了让当?年?秘密石沉大海,杀了武林盟主裴似锦。”
闻此?言,众人哗然不已,议论连连。
裴松雪当?即站起了身,怒目而视,愤恨道:“贺问寻,此言当真?我母亲真的被此人谋害?”
贺问寻扭头看向裴松雪,颔首:“绝无虚言。”
见多年?埋藏的?秘密给公之于?众,温明?诲无心再伪装。她仰头大笑,语调癫狂,“确实是我杀了,你?又要拿我如?何?”
贺问寻轻声道:“自然是要你?偿命,既为?了我的?母亲,也为?了我的?父亲。”
语罢,贺问寻手腕扣住离她最近的?那一人,臂膀用力,直接将人的?腕骨卸掉,一举将剑夺过?来,剑指直至温明?诲,这一举动完成只在须臾之间。她冷声道:“你?让我的?父亲多年?受你?掣肘,遭你?折磨,今日你?就拿命偿还吧。”
蓦地,众人只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后?便看到一群侍卫冲入此?地。
在此?刻,温府底下的?侍卫终于?赶来喜堂。
江多鹤直接把桌一掀,只闻几声清响,瓷盘碎了一地,大声道:“人呢?我楼外楼的?人呢?赶紧出来,把这喜堂给我砸了。”
只见原先在一旁围观的?一干乐师、杂役直接摊牌,将手里的?扫帚,甚至是敲锣用的?鼓槌拿来当?武器,和这些个侍卫缠斗在一起。
顷刻之间,两伙人打?得你?来我往,斗成一团,桌上摆放的?佳肴美酒全都洒落一地,宾客们都各自惊慌而逃。
唐危月头一偏,接住一个朝她飞来的?酒杯,悠哉悠哉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好好好,打?架是吧?我最拿手了。” 一把铁扇飞旋过?去,直接冲向贺问寻的?一人应声倒地。
温明?诲眼?底阴鸷骤现,直接伸手,将魔爪伸向温明?珠。只见一阵红蝴蝶翩翩起舞,那套红色喜服碎了一地。
原来是温明?珠直接将身上的?喜服震碎,内力激荡之下,红色的?布料如?花瓣般散落开来,一套月白?色锦缎长衫现于?众人眼?前。
温明?珠将头上的?金簪取下,一头乌发倾洒而落,指尖一掷,金簪直入一名将要过?来擒拿她的?女郎喉间。
“你?……”温明?诲神色愣怔,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之景,“你?……何时?恢复了武功?”
温明?诲手一指贺问寻,尖声道:“是你?!是不是也是在长生观?”她喃喃道:“这到底是为?何?我明?明?看着明?珠日日在我眼?前打?坐。”
贺问寻缓缓道:“小姑姑可曾听过?易容术?当?日在长生观打?坐之人,并非是父亲,而是我的?夫郎裴玉清。”
落在贺问寻身边的?那人一滞。
贺问寻转头,对那人说:“待此?事了,我带你?去寻裴似锦的?尸首,你?把裴郎还给我,好吗?”
裴松雪只觉喉间涩然,从齿间挤出一个“好”字。
贺问寻不再迟疑,化作一头豹子,持剑向温明?诲攻去。相比于?上次林中对打?,温明?诲只觉得贺问寻的?出招比之前更快、更狠。
温明?诲弯腰,以剑刃抵挡贺问寻的?攻势,只闻耳边风声阵阵,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一柄掠火长枪的?攻势,但后?头另有一柄长剑刺来,挑掉温明?诲头上的?流苏金簪,只听 “叮当?” 一声,金簪在地上滚落。
温明?诲以一人抵挡三人攻势,数回合之下,略显吃力。她乌发缭乱不堪,身上的?喜服早已被利刃刺破,血流不止。
贺问寻找准时?机,一脚踹向温明?诲左胸房。
温明?诲身如?飘落枯叶,飞出去,狠狠地摔在地上。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她抬首看着缓步走来的?那人,冷笑道:“怎么,你?是要亲手了结我?”
贺问寻摇摇头,“我只是来打?败你?的?,因为?要杀你?的?人……”
“是我。”
温明?珠接过?贺问寻手中染着鲜血的?剑,在温明?诲的?双目惊愕之下,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胸膛。
血腥气猛然上涌,温明?诲口中鲜血四溢。她身下的?鲜血也慢慢流淌开来,将她身上所着的?喜服浸染得更加鲜红。
日光直射下,温明?诲的?视线逐渐模糊,她的?眼?神却又能牢牢地锁在那个着一身月牙长衫的?人身上。手有千斤重,但她依旧固执地举起来,想去拉住那人的?衣角。
温明?珠对身下残躯连一眼?都不屑,转身离去,不带任何迟疑。
……
裴玉清自从那日被掳走后?,就一直被困于?金玉城城郊的?一个小院子里。他身上并未带任何镣铐,但有不下七个裴氏侍卫守在那处。
跟着他的?少年?春柳并不会武,裴玉清自是不可能撇下他一人离去,故一直未能脱身。
他想,她会来找他的?。
只听院门外马蹄声阵阵,裴玉清站起身,从窗外望去,见一紫衫女子从马上下来,侍卫欲拦,她从腰上取下一块木牌递过?去后?,侍卫便侧身让开。
贺问寻一扭头,就从那只开了一道缝隙的?窗边走去。
裴玉清将窗户大开。
隔着窗,贺问寻见没人望她们这边看来,便凑过?去吻吻裴玉清的?嘴角,“回家吗?”
裴玉清眸光潋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