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从龙 林晗一着他 2689 字 6个月前

林晗满眼憧憬地凑到他跟前的镜子边,借着恍惚的烛光端详铜镜里朦胧的人影。卫戈低叹一声,手臂自然地搂住他的肩头,两人略微靠得紧了些。

“你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呢?”林晗睁着双眼,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好似刚才的允诺不是他许下的。

他总喜欢充出这副样子,若是老实人一准会被他骗过去。卫戈跟林晗相处了有些时日,深知他不是纯良角色。他披着狡兔的皮,看似渺小无害,内里却同他一样,都是爪牙尖锐的狼。

知道这点之后,他非但不会被他所骗,还能借鉴狡兔的伎俩反将一军。

要令他知道,不止是他林晗会迷惑人心。

此时帐内烛影摇曳,昏昏蒙蒙,正是好处。卫戈轻轻牵起他的手,双眼里恰如蓄了层水色,“其实仔细一想,应该是我报答你才对。若非你出的这个主意,我哪来的机会将功补过。可是我出身寒微,没有什么足够献给你的,惟有此身甘愿受你驱使。”

林晗笑吟吟地望着他。只一眼,卫戈的心间好似盛着一叶轻舟,原本在涛流里平缓地随波而下,遇上林晗眼底融融的春水,忽地风雨飘摇,上下颠簸。

“道行还是浅了点。”林晗早已窥破他的心思,蓦然地笑出了声,伸手挽住他的臂膀,细白指头在他脸蛋上戳了一下,“想勾引我,你还嫩了些。”

话一出口,他便恶狠狠地警告道:“可不许像刚才那样看别人!”

“你!”卫戈恼羞成怒,脸色十分精彩,“我是不会。你这么熟练,怕是勾引过不少人吧!”

说完这句他便更觉得生气了,眼巴巴地盼着林晗否认的说辞,哪怕只是哄他的也好。林晗刚才看他的时候的确让他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好像他把他当成唯一的依靠,好像他们肝胆相照,知心着意。着实是炉火纯青的功力。

可这人就是可恶,在他陷进去之后眨眼便玩笑地说,如此深情眼眸,都不过是他演来与他较劲的。

他没等到林晗的答案。林晗未因他的措辞生气,依旧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开心地捏他脸蛋,“那往后我只勾引你,好不好。”

这两个字太过赤裸,从林晗嘴里说出来,好似往他心间扎了根刺。他飞快地握住那只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好啊,你刚刚不是说要补偿我?”

林晗的笑意凝在脸上,“你刚才都说不用补偿了。”

“我何时说不用了。”卫戈嗤笑一声,单手解开身上套着的女衣,“你不是会得很,那哥哥教我,好不好?”

林晗盯着那只翻动的手,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会错了意,“青天白日的,是不是不大好?”

“有什么不好的。”卫戈笑道,“这一天我盼了好久。”

林晗顿时结舌,有些晕晕乎乎的,半晌才愣愣地说:“啊,这……你原来是个这么野的性子。头一回很痛的,知道不?”

卫戈几下便除去女子外衣,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肩宽腰窄,恍若玉山。他拍了拍林晗的脸蛋,一挑眉梢:“想什么呢,快穿上吧,让我也饱饱眼福。”

林晗被他塞了一怀衣服,顿时从旖念中清醒过来,瞪大了眼珠,“你做梦呢,我才不干。”

“由不得你。”卫戈阴恻恻地盯着他。

没等林晗说话,他便将他拦腰抱起,大步如风地往床边走去。林晗哪是他的对手,真要动起手来,必定是被压着打的那个,此刻像只落汤鸡似的被卫戈挟制着,徒劳地扑腾两下手脚。

卫戈将他按在皮毛褥子间,一只手力道适中地掐住林晗脖颈,一股脑扯开他的衣服,拽起女衣便往他身上套,惊得林晗一边挣扎一边大喊:“反了不成,大胆,大胆!”

两个人在褥间打闹成一团,皆弄得头发蓬乱,衣裳凌散,好似才睡了起来。林晗死不肯就范,一张嘴咬在卫戈臂膀上,逼得卫戈摁住他腰际,不许他胡乱动弹。

林晗忽然笑得气喘,直往他怀里钻,眼角溢出了泪花,身子如同泥鳅般动起来。

“你,你别碰那你的手放在我腰上,我从脚心痒到了背心,难受死了。”

“难受就对了。”卫戈朝他俯近了些,居高临下地审视他,气息也有些不稳,“你还敢捉弄我吗?”

林晗不以为然地晃了两下腿,轻轻地抵在他腿根,面上佯装不悦道:“我是你主子,我想把你怎么着就怎么着。现在后悔已经晚了,谁让你自己找上我的。”

“噢,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啊。”卫戈咬了咬牙,“听起来真好,现在我也试试。”

他正要朝林晗欺身上去,外头忽然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令官隔着军帐禀报:“林将军,灵州城外来了一路大军,看不清旗号!”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卫戈起身退至一旁。林晗坐直身子,扶了扶散乱的鬓发,沉声问:“哪个方向来的,大概多少人?”

“北方来的,人不多,约莫五百余众。”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林晗长叹一声,惘然道:“怕不是聂琢来了。你说,他知道盛京城的事了么?”

“不管他知不知道,他选择来找你而不是别人。”卫戈整理了衣领,换上自己的衣裳,“这是好事。”

林晗慢吞吞地点了下头,对着他支使道:“都怪你,把我弄成这副模样,我怎么出去见人。还不过来帮个忙。”

话音未落,便用那似勾似撩的眼神含笑盯着他。说勾引就勾引,君无戏言,当真如是。

第27章 好可怕你女朋友

卫戈静默地服侍他穿好衣裳,两人之间似乎多了层薄纱般的情愫,各自心照不宣。林晗出了军帐,血色残阳骤然浇透了他的眼眶,无垠的大地,辽阔的天穹,荒土戈壁,灰云流霭,被一道道熔金的光弧劈成碎块。

他点了几十轻骑,领着麾下往灵州城北门迤逦而去。昏暝暮色之下,高阔的铜门好似一张龙口,两翼城墙宛如绵延的山脉,盘踞在粗犷的黄土高原中。

林晗的队伍行至城楼下方,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启。远远看去,黄沙宛如烟雾的河流,顺风迅疾地流淌,静候的军阵在弥漫的烟沙中时隐时现,密集的甲胄好似一处黑色的伤口。

他率领兵马出城,隔了大概十来引的距离,看清了城外大军的旗色,玄地银画,虎狼相逐,正是聂氏苍麟军。

林晗一挥手臂,将随从止在身后,独自纵马朝前,扬起一串奔涌的黄沙,眨眼便到了那支队伍跟前。聂琢躬身屈膝,半跪在砾土之上,高声道:“臣拜见陛下!”

他匆匆勒马,握着马鞭下地,双手将聂琢扶起:“你辛苦了,近来可好?”

聂琢眉间难掩落寞神色,难堪道:“听闻灵州大乱,属下寝食难安,特领军前来护驾,远道来迟,请陛下恕罪。”

灵州叛乱已经有些时日,北受降城远在国境之外,位置荒凉偏僻,灵凉二州的动静许久才会传过去。林晗朗然一笑,目光落到他身后一众跋涉而来的军士身上,每个都灰头土脸,面容沧桑,想必是在大漠里兼程急行的缘故。

“有你这样忠心的臣子相随是我的幸事,哪里还会怪罪。”他亲近地拍了拍聂琢的手背,叹息道,“前段时日艰险,好在如今灵州城暂时安定下来,我正准备派人知会你一声的。”

聂琢敛眸,轻声应了一句,绝口不提他事:“臣率人前来正是有意助陛下平定灵州,看到灵州城已定,我为陛下高兴。落魄之人,无以为家,往后陛下若有差遣,聂若璞甘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