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带了那么多银钱,去哪鬼混回来呢?”谢谨禾抬眼,目光犹如银针般刺在金玉身上。
金玉不知所措解释:“小的…真的去了裴府…”
“我倒是不知去裴府路费贵比黄金,这样说来,本公子全身身家都去不了几次呢?嗯?”谢谨禾见他还在狡辩,声音越来越冷。
金玉连忙跪下,不住重复着:“小的真的去了裴府!裴公子,裴府的下人,裴府好多人可以作证,小的没有…没去鬼混。”
谢谨禾脸色依然冷着,金玉说得坚定,且谢谨禾方才第一时间已经派人到凝香堂抓人了,想来确实是没去。
“裴府一月月例银子就一两吧?这么多银子哪来的?”谢谨禾声音缓和了,但依旧没有放过金玉。
哪知金玉却被这个轻飘飘的问题吓倒,颤颤巍巍说不出所以然,仔细看,他的指尖居然还在发抖。
谢谨禾直觉不妙,目光一寒,再次冷声:“站起来,说话!”
金玉不敢站,连着背嵴都在抖。
谢谨禾沉声威胁道:“你不张嘴,本公子便撬,撬不出来,本公子便查,就是把整个京城翻个天,我也要查出来,到底是谁给你银子让你去花天酒地,那时候你就连请罪的机会都没了。”
寒风凛冽,金玉跪在风口,冻得身躯僵硬,许久,他才颤着声音道:“是…是裴公子给的。”
谢谨禾深深地看了金玉一眼,他早该想到的,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他竟还信了金玉当初说的什么在裴府不识路一来二去熟识的鬼话。
“呵,你爪子挺多?脚踏两条船不够,谢府活不够多闲着你了,还得踏三条船才行,是吗?他让你做什么?”谢谨禾目如鹰隼狠盯着金玉,走了两步,换个位置再次站定。
金玉感觉哗哗吹在身上的冷风突然停了,但他依旧浑身颤栗着。
太冷了,死期将至莫过于此。
金玉闭上眼,咬牙道:“裴公子喜欢您…让小的无微不至照顾二公子。”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二公子放心,小的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现在裴公子也不喜欢您了。”
【作家想说的话:】
这里哥哥虽然茶了点但是没骗小裴哈~小裴真的亲哥哥咯
第二十八章 你死缠烂打一点
又是一年冬天,今年雪下得迟,腊月才堪堪落了初雪,霏霏白雪连日不停,揽月轩到处都染了银白,夜亮如昼。
这是金玉被关在揽月轩的第七日,他一早起来,又如常般去四处找活,可惜大家都不愿搭理他,他只好自己拿了把扫帚,孤零零地扫雪。
午时,谢谨禾从夏将军府回来,大步流星地走在连廊上,身上披着的狐裘脖领上围了一圈白狐毛,狐毛落了雪,衬得他整个人都凛若冰霜。
谢谨禾忽然目光扫到那抹弓着身子扫地的身影,无名火起,寒声道:“让他滚。”
苏惟应“是”。
这几日谁也猜不透二公子的情绪,大家只知道,此事与金玉相干。
那日谢谨禾把金玉抓回来,派人去和大公子说了一声“金玉从此就在揽月轩”,之后便把金玉抛在一旁不见,若是二人碰上了,往往要发好大一场火,让金玉滚开。
谢谨禾第一次说让金玉滚的时候,下人们当真了,把金玉赶出院门,结果谢谨禾脾气更大了,气急败坏在院里大骂他们自作主张,当时赶过金玉的下人都被打发出府,金玉本人更是被勒令不准踏出揽月轩院门一步。
从此揽月轩再没一个人愿意和金玉凑一块儿,金玉在揽月轩处境十分尴尬可怜,就连善止都对他摆不出脸色。
可金玉只能尽数受着,他被发现是细作,没被二公子打死已经算万幸,哪里还敢去触霉头。
苏惟走进雪地里,朝金玉道:“二公子让你别待在这。”
金玉抬眼一激灵,喏喏应“是”,赶紧拿着扫帚溜出二公子视线。
苏惟回到二公子身边,金玉已经不见影,可二公子的脸色…似乎更差了。
谢谨禾这几日在揽月轩大发雷霆终于惊动了大公子,谢谨秦传善止过来回话,听完善止陈述,沉默良久,最后道:“他说滚的意思,其实是想让金玉凑上去。”
善止挠挠头:“啊?”
谢谨秦摇头浅笑,无奈道:“我也不知他们两之间出了什么事,但想来也不是大事,纸老虎罢了,金玉…金玉下功夫哄一哄,也就差不多了。”
“大公子说让你去缠着二公子。”善止找到在厨房打下手的金玉,干巴巴道。
金玉手里的菜叶子哗啦一下扯烂了,周遭好似静了一瞬。
接着善止又补充道:“二公子在生你气,你…死缠烂打一点,好话你不是最会说了吗,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二公子说高兴了,你不就…”你不就日子好过一些了吗。
善止察觉自己说太多,连忙住嘴。
金玉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道:“啊?我?去…去找二公子?”他终究没好意思说出缠这个字。
善止瞥地面,点点头。
金玉呆滞了,这…这不是打着灯笼拾粪,找死呢吗。
善止盯着金玉洗菜被冻得通红的手,咬牙道:“反正…反正眼下就这个法子,你照做就行,今晚我值夜,你过来替我,好好和二公子说清楚。”
说完也不管金玉什么反应,自顾自走了。
金玉回揽月轩后谢谨禾也没有明确说让他做什么,善止只好把他安排在原来的屋子。
金玉的行李已经被二公子派人拿回来,他入冬时在秉礼阁领过两身冬衣,前两日善止又给他发了两身,现下他裹得滚圆,手缩进衣袖里,做贼一样溜去二公子的主屋。
夜深了,屋内悄无声息,金玉以为二公子睡了,今夜或许就这样过去,二公子也没察觉他来过。
不知过了多久,金玉都快靠着门框睡倒了,被屋内茶杯打翻声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