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了个白眼道：“程宁沅，你自己打游戏技术垃圾，还有脸怪别人。”

“孟晴霏，我算看出来了，假期最后一天你是专程来我家和我抬杠的吧。存心让我在假期最后一天浑身不舒坦。要是真这样的话，你赢了。因为从你踏进我房门的第一步起，我就被你在假期留下了心理阴影。”

“哟，没发现你口才这么好。”我讥讽道。

他讪讪的笑道：“一般一般，及不上你十分之一的伶牙俐齿。”

“行了行了，你有什么事情快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咱俩这么抬扛没个完。”他不耐烦的说道。

我拿出带来的信封打开，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递给他。“我来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过来送前几天出游时拍的照片。”我站起身道：“既然你说我给你心灵留下了阴影，我就不碍你的眼了。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

他低头看了眼照片，抬起头微笑着说道：“慢走，不送。”说着向我摆手。

我冷哼一声，在出门口时回头看他一眼，“其实，你拍照片挺傻的。”说完，我转身就走。下楼时，我听见身后传来表弟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心情很好的下楼。

吴阿姨看见我下楼，听见楼上翻腾的声音，询问我，“晴晴，小沅这是怎么了。”

我笑道：“吴阿姨没事，您不用上去看他，他您还不知道吗？隔三岔五不发疯他难受。”说完，我就向门口走去。

其实，也不怪程宁沅反应会这么大，我只不过在洗好的照片上添了几笔我的画作，现在他应该看到我的作品了吧。我的这几笔绝对是点睛之作，别的没法保证突出什么鲜明的主题，但是这主旨我是能保证的，这几笔可以使他的傻气更加明显。

很多年之后，当我们褪去年少的轻狂，回想和程宁沅的点滴，虽然一见面吵吵闹闹，但是很温馨。我竟还有点怀念那时与他拌嘴的日子。程宁沅听见后，年少的俐齿瞬间回来，“你就是找虐。”我听后只是爽朗一笑。

国庆节之后期中考试，我看见夏蓉。她见我倒没什么不适，我见她却有几分尴尬，毕竟窃听到别人的隐私，让我很不舒服。即便是身处青春期，对身边的很多事物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好奇心的范畴，应该不包括别人的隐私。即使我可能真的对她比别人更加好奇，也从没想过听到的是那些不堪的话，纵使我没有听见完整的版本。但我还是侵犯了她的隐私。

最近这段时间，在班级我尽量避开和夏蓉直接接触。她似乎也刻意躲避我。我们就心照不宣的保持着沉默。

打破我们沉默的是有一天放学，我在街边看见她坐在城西的废墟中。最近城西改建，老房子都拆了，那边挺乱的，尘土飞扬杂乱不堪。我本来不需要从这里走。因为那天放学与表弟约好看电影的。老师唠唠叨叨延迟了半个小时才下课。眼看着与表弟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只能抄近道走了。而这一条路恰恰是最近的路。

我把自行车停好，走到她身边。她见有人来了，抬起头。看见是我，眼中并未表现出惊讶的神色。我看见她的脸倒吸一口凉气，她的脸肿起来了，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的校服有几道明显的口子。

“你，怎么了。”我有些艰难的开口。

她眼睛分外明亮，定定地看着我。下一秒她哭了，眼泪静静的在她苍白的脸上流淌。她突如其来哭泣，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我从没有见过她这样，在我的印象中她是孤独沉默冷傲的人，让人无法接近的。她刚转学时被周围的人嘲讽，也没见过她像现在一样有如此脆弱的表情。在我的眼中，她是坚强的。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如此脆弱。

她在一旁安静的坐着，如同木偶一般一动不动，唯有眼泪一直流淌。我在书包里翻出纸巾在她脸上擦拭。她渐渐有了反应，抬起手把我手中的纸巾打落。

“你走吧。”她冷冷的说。

我看着地上的纸巾，又看向她说道：“今天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吧。”

“我没有事情和你说。”

“好，你没有我有。”我抿紧嘴说道。“夏蓉，我不知道你刚才发生了什么。我虽然有几分好奇，但那是你的隐私。那天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如此也是侵犯了你的隐私，我向你道歉。”我一口气说完，静静的看着她。

“你不用向我道歉。”她低下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你很好奇。你平时对同学冷冷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那天，我看你和那个少年在日落西山下你笑的很开心，我在班级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就像现在你的哭泣，也是我没有看到的。”

“所以，你想怎么样。”

“我想和你成为朋友，在你转学过来考试超过我，我对你是有嫉妒的。你后来考试的成绩让我心服口服。所以我想和你成为朋友，我想和你共同进步。”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她，我把憋在心里近一年的话说出来了。她起先愣了一下，明显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去说，她竟无言以对。这个场面挺尴尬的。

后来，我和夏蓉提起废墟上我说的话时，我有些委屈的说道：“人家当时真的是发自肺腑说的一番话。谁知道你竟不言语。害的我尴尬的转身逃离。”夏蓉淡淡一笑道：“当时我在伤心啊，你突然说这些，让我怎么能从悲伤中抽离，去想这个事情呢。况且我们后来不是成为朋友了吗，而且一直到现在。”我哈哈一笑。

第5章

星期一开学的时候，我看见夏蓉时有几分尴尬，她倒不在见我低着头，一脸坦然。但我们在剩下的半个学期也没有在说过话。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这个学期已经结束了，期末考试领完寒假的作业。我们漫长的假期拉开了序幕。这学期我还是稳坐学年第二，第一自然是夏蓉。不过我的成绩我自己很满意，又不是每个人都能拿第一，第二也挺好。一直保持这个成绩，进市三中或者市第二实验中学没有问题。

程宁沅和我不在一个学校，他毫无悬念的又是他们学校的学年第一。这家伙在我眼前飘飘然的瞎晃悠。“第一的寂寞是你们这种第二的人无法理解的。”

我咬牙道：“你就嘚瑟吧，哪天你跌下神坛，从第一的位置下来我看你怎么飘飘然。”

他不屑道：“不不不，这就是天才和平庸人的区别，像我这种天才只需要努力一点点就只能让你仰望了。哪像你这么笨，天天捧着书本死学。要知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是如你把路给‘读’死了。”

他说这番话时，正好在我的房间。我坐在书桌旁随手拿过来一本书向那个还在自我陶醉的人砸去。

假期虽然漫长单调，好在有程宁沅在，没事和他拌一拌嘴，也是假期生活别样的风景。

过年之前的几天，我和母亲上街采办年货。没想到生活处处有‘惊吓’。在我眼前消停几天的程宁沅再次出现我的面前。他笑容极其奸诈。我向舅妈打了声招呼，就怒视程宁沅。

只见这家伙含笑着向我母亲打了声招呼，接着看着我说道：“好巧啊，姐，我们又见面了。”他走到我的边上，我看母亲和舅妈在前面走着。我不动声色的在他的脚上狠狠踩下去，微笑着咬着牙道：“不巧。”我白了他一眼，快步向前走去。这厮见我这样的态度也不恼火，跟上我的步伐，嘿嘿傻笑。

我见他傻笑，有点被他笑的发毛。我停下步伐，仔细看他抽风的脸。“程宁沅，收起你那傻子般的招牌笑容。你今天的邪风往那边刮啊。”

“哈哈，你不知道，我看上一款手表，不过价钱有那么一点稍贵。”

我疑惑的看着他，“你说的那么一点稍贵，真的是那么一点吗？”

他恢复正常道：“是有那么点贵。”

我挑眉看着他，“真的？只是有点贵吗？就算有点贵，舅妈也会买给你的。除非是奢侈品。”

“好吧，是很贵，六位数吧。把你卖了也不够一块表的价钱。”

“程宁沅，你说事情就说事情，别没事总犯贱找骂。”

“哎呀，平时抬杠习惯了。和你拌嘴都深入血液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万分真诚的说，可是我在他的眼睛里找不到一分真诚，我看见的只有他的调笑。

我警觉的说，“你刚才二傻子的笑容不会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不会想和我借钱吧。”我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大白天的，别做白日梦了。跟我借钱你在梦中都未必能实现。”

他退后一步道：“孟晴霏，我今天才发现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是白处了。”

我乐呵道：“现在才发现还不晚。不过听你这话的意思，不会被我猜中了，你真的是和我借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