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美滋滋的笑道：“咱家孙辈就我和小沅，您又这么疼我们，您老的这些宝贝不都是给我们留着的吗。”

外公笑道：“你这小丫头的脸皮真是越发的厚了。”

我在外公的书房待了一整天，当我再次抬起头看向窗外，发觉不知何时天色已经微暗了。我推开房门走到厨房看见外公外婆在里面忙活着，我嬉笑着跑过去看他们做什么好吃的。

外婆看着我问道：“小丫头着一整天待在屋子做什么呢，也不知道出来帮忙。”

“她能在屋子待上一天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打我那些东西的主意。你还指望着她来帮忙，她来帮忙不越帮越忙才怪呢。”外公在一旁笑着开口说道。

外婆听了也跟着外公笑，“说的倒也是，她帮忙的确会越帮越忙。”

我在一旁嘟着嘴有些不服气，低下头扫视了一眼盆中的饺子馅，很快在心中对自己做了一番衡量，暗自微微用手比量了一下饺子的样子。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嗯，我只会吃。自己包的话......想到这里，我果断一扫之前气闷的表情，立刻笑容满面的看着外公外婆，接着我识时务的快速离开厨房。

我瞧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我走到客厅打开电视，里面播放的节目对我没什么吸引力。我烦闷的看了一小会儿，实在是无聊的紧。关了电视，我重新回到了书房，在书房中左右倒腾了一会，我发现最上面的书架上有一本泛着灰的影集。

我的身高不够，我找来了一个凳子踩在上面把影集拿了下来。

我把相册拿下来，坐在角落里翻看。这本相册应该有些年头了，放那么老高我拿起来也较为费事。

翻开相册的第一页，我看到了一张黑白色的婴儿照片，那个孩子看上去很漂亮也很精神。我以为这是妈妈小时候的照片，可是越往后翻越觉得不对劲。后面的照片是那个婴儿一点一滴成长的记录，还有有全家人的合照。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小时候的照片，可是印象中家里没有这些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是我陌生的，但是她的眉眼与母亲惊人的相似。翻阅到后面，有一张程宁沅和那个女孩的合照。照片里六七岁的女孩笑容甜美的坐着抱着两岁左右东张西望的程宁沅。

程宁沅小时候的照片我在他家见过，能确定照片上的小男孩就是程宁沅。可是那个女孩是谁呢？她和我父母的合影是那样亲密。

我的心突然很烦乱，我翻阅了数遍相册也没有在影集里找到我小时候的照片。

门外传来脚步声，我快速把影集放到原来的位置上，把凳子拿走。我匆忙的在书架上随意拿了一本书装模作样的看着。外婆推开房门，我看向她。

外婆环顾了一下书房，转过头看着我说道：“你在书房里做什么这么入迷，敲门都没听见。”

我拿起手中的书给外婆看，外婆见到书名眉毛皱紧。“你这丫头看这书？”

在外婆疑问的语气中，我低下头默默地看了一眼我随意翻开的书。见到书名的那一刻，顿时让我叫苦不迭，别说看不懂，读出来都费事。那是一本英文原版的《西方哲学史》。我自认为我的英语水平读一些原版的童话故事还可以，像这种专业性这么强的书真心不在我的理解范畴。

我硬着头皮回答外婆道：“这本书还挺有意思的。”

外婆笑着说道：“你外公就喜欢看这一类的书籍，没想到家里还有人和他有一样的兴趣。”

我勉强笑着说道：“我就是随便看看，理解不深的。”

外婆点点头，没有在这本书上和我纠缠太多。“晴晴，饭好了，过来吃饭吧。”

我给了外婆一个笑脸，合上书，把它放回书架。我装作迫不及待快快乐乐的样子去吃饭。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看完那本相册之后有些事情在心中就都不一样了。我不知道照片上的那个女孩是谁，但是在我心中隐约的滋生出有一种不好的感受。

在饭桌上我表面上笑着，心中却是心事重重。

我的心不在焉被外公看了出来，外公和蔼的问：“晴晴，怎么不高兴了。”

我没心没肺的笑了笑不说话。外婆笑着接话道：“我刚才进书房看见晴晴拿着你的《西方哲学史》看的极其的认真。刚才走神八成是想那本书吧。”

我听见外婆的话，顺着外婆的话点头道：“那本书深奥难懂，我的英文不是特别好，看那本书还是有些费力，不过内容还可以吧。”我胡诌八扯的回答着。

我的回答让外公好像来了兴致，在饭桌上给我深入的讲解哲学上的知识。我整个人食不知味万分痛苦的听着，脑中想着影集的事情早就消散在外公那些深奥的哲学话题里。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晚上留在外婆家住下，伴随着午夜的钟声，我又成长了一岁。可是这种成长让我总觉得好多东西都改变了，可是我却说不出什么地方改变了。

我在漆黑的房间里顺着窗外的烟花绽放时那一抹微弱的火光，顺着光亮向窗户的位置走去，我拉开窗帘，抬头仰望着窗外漫天的烟花，在空中壮烈着，震撼着在凄冷的夜空中划过，留下短暂的美丽然后化成一缕烟，在夜空的静匿下消散。

我带着心事送走旧年农历的最后一秒，看着夜空叹了一口长气。书房的相册在我心中留下太多的疑问，可是我不能去问家中任何一个人。我心中隐隐感觉到这本相册中的女孩，如果我知道了她的一切就会对我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也许我是一个胆怯的人，我不愿意去触碰那些改变我原有生活的东西。可笑的是我却不抗拒别人的生活发生什么改变。现在，我在心中默默告诉自己，就让一切这样吧，哪怕自欺欺人也好，就这样吧。我不去探究那个女孩是谁，我还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我还是可以向夏蓉说的一样笑的没心没肺。想到这里，我在微弱的光线下对着窗上的玻璃的笑了一下，透过玻璃看着眼前的自己，笑容却是那么牵强，牵强的连我都能看到眼底的悲伤深入眼眸直达灵魂深处。

这一刻，我想说我真的后悔了，那本相册就是潘多拉的魔盒，是开不得的。

第16章

大年初一，父亲和母亲一大早就来到了外婆家，我起了一个大早。事实上我在昨晚睡的并不好，一晚上浑浑噩噩，梦魇缠身。

母亲看见我说道：“晴晴，你昨晚在外婆家没有休息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对着母亲咧嘴一笑，敷衍的说道：“可能是昨晚守岁睡的太晚了吧。在说，我在外婆家怎么能休息不好呢？”我说笑着向母亲撒娇。

外婆笑着说道：“君华，你的意思是怕你的女儿在我这里我照顾的不好？”

母亲赶忙解释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这么疼晴晴，我哪里怕你们照顾的不好。我还怕这孩子给您二老添麻烦呢。”

我有些不满的嘀咕，“我这么乖巧，怎么会给你们添麻烦。”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低下头微微一愣。想到照片上的女孩，心中烦闷的有些堵得慌。

外婆和母亲没有注意到我情绪的细微变化，听到我说的止不住的笑了出来。

母亲宠溺的说道：“是是是，晴晴最乖巧了。”

我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抬起头看着母亲外婆灿然一笑。屋子里的一家人其乐融融的迎来了新年第一天的晨光，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是我在这欢场愉中却患得患失，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扪心自问，这样的合家欢乐真的属于我吗？这个答案如果在我没看过那个相册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但是自从我看见那本相册的那一刻开始。我眼前的一切好似梦幻泡影，那样虚浮。

晚上回家的时候，父亲心情看上去很不好。我小声的问母亲，奶奶还是没有见父亲吧。母亲无奈的摇头。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无法解释的，有些事情也解释不清的。

我回到家里，回到自己的房间，在书柜的深处，找出了我自己儿时的影集。翻开那些照片，从小到大的，包括自己婴儿时期的照片。翻找了半天就是找不到那个女孩的照片。我关上屋子里的灯，坐在地上大脑一片空白。

上元节前夕，我在新年之后见到了夏蓉。她看上去心情好像很好，我看上去反而略有病态，脸色惨白，无精打采的样子让她有些吃惊。她追问我怎么了，我只是淡笑着答道：“没什么，只是没休息好而已。”

事实上近半个月我的睡眠都不是很好，总是入睡困难，就算是入睡了也睡不踏实。这个新年别人都体态圆润了很多，我反而清瘦了一些。母亲看我的细微变化，不安的询问过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都嬉笑着巧妙的应付过去。

我看着喜上眉梢的夏蓉，心下有些明白了她的喜乐源于谁。我笑着打趣道：“不像年前的颓废模样了，让我想想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让我们清冷的夏蓉能笑的如此温暖如春，我坐在你对面都能感觉到春风席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