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玄抬头，又呵呵低笑起来：“妖皇大人，即便妖王都是天地的宠儿，无法改变妖形。您更是妖族的最强者。你的身体是上天的恩赐，形态不可能变幻。”

聂淮一时沉默。却不料九玄话锋一转：“不过，极北之地有颗金魂树，远古时期便存在，如今已有几万岁。这金魂树百年开花，千年结果。若以金魂树的树根熬煮成汤，喝了便能暂时化为人形。”

聂淮一直安静站在九玄身旁，此时终于退后了一步：“那金魂树在哪？”

九玄悠悠道：“在极北之地的东方。不过……”

空雀剑扑哧笑了出来：“老乌龟说话简直急死人，没看见你都打算扇翅膀飞了吗？”

聂淮：“不过什么？”

九玄道：“我知道妖皇大人来找我，便是想要幻化成人形。等候您的时间无聊，我便托朋友去东方采摘了金魂树根，为妖皇大人熬制了汤药。”

它说话间，地上伸长出数根细长的触须，端着一个小龟壳，送到了聂淮面前。聂淮低头看去，便见到龟壳里有一碗汤汁。

聂淮没动。他问：“你这样帮助我，所图为何？”

九玄再度叩首：“自然是想做妖皇的左膀右臂，将来在您的新国度中，占据一席之地。”

聂淮沉默片刻，以妖力操控，将那小龟壳接了过来。九玄低着头，余光看到这一幕，眼中有精光闪过。它看着聂淮将龟壳送到了嘴边，心中兴奋，却不料下一秒，那小龟壳就如箭一般，飞速朝它射来！

九玄大惊！就想缩回脑袋，可它的动作实在太慢，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小龟壳准确无误射进了自己嘴里！

那龟壳也不知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包裹着，里面的汤汁竟是一滴没撒，全部进了九玄的肚子。药效发作，九玄瞬间肠穿肚烂妖力全无！若它没背着大龟壳，九玄几乎想要在地上打滚！可它行动不便，只能蜷缩在龟壳之下，身体一下下抽搐。

聂淮便站在它身旁，看着它哀嚎连连。这么一刻钟时间过去，药效发作完毕，九玄这才小了声，气息奄奄道：“你……你是怎么发觉不对的？”

聂淮道：“不是妖王王不见王么？你一个妖王，又怎么会有朋友？”

九玄虚弱无比，却犹不可置信：“就、就是因为这个？”

空雀剑哈哈大笑：“当然不是！因为他用神识探了你那汤药，发现不对了啊！”

九玄哀叹连连，懊悔自己一时不查，说辞有了漏洞。却感觉自己漂浮了起来，大惊！它看去，便见聂淮以妖力操控，竟是将它也从地上拖了起来！

大乌龟的身体下方长着无数触须，伸至地底，不知蔓延至何处。聂淮道：“现在，回答我，我要如何化为人形？”

九玄早没了初时那高深莫测的老神仙模样，哎哎叫着：“妖皇大人！稳住啊！稳住！那金魂树的事是我骗你不假，可您真的没法化为人形啊！”

聂淮打断道：“第一次见面，为何你便要杀我？”

九玄叫唤的声音一顿，却是很快悲伤道：“自是担心我给不出让你变身的法子，你会一气之下杀了我啊。”

聂淮缓声道：“不。你想杀我，是因为让我变身的法子，就在你身上。你担心我为了变身，会杀了你，索性先下手为强。”

九玄的叫唤声顿住。它连忙否认道：“绝无此事！妖皇大人想多了。您真的无法变身成人！”

聂淮张嘴，一团火焰在口中聚集成型。九玄僵住。聂淮道：“都说九玄妖王身体坚硬，极难受伤。能让我致死的汤药下肚，却也只是痛了一阵。”他顿了顿：“可是，听说我的火焰能焚万物，却不知道能不能烧动你这身体？”

九玄的触须拼命抖动起来：“妖、妖皇大人，有话好好说……”

聂淮冷冷看着它：“你可以选择主动坦白，也可以让我将你的身体烧成灰烬，再自行探索。”

火焰再度出现，越来越大。九玄大叫：“我说！我说！是……妖王之石！”

它看向聂淮，发现聂淮依旧张着嘴，火焰不散。九玄不敢再磨蹭，话语丝毫不停顿：“远古时期，这个世界是没有妖王的，只有大妖和小妖。可不知何时起，一颗星星坠落在极北之地，将这里炸成了一片荒芜。自那星星上掉落了数十块宝石，那石头也不知是何东西，特别吸引妖怪。大妖们为争夺它互相撕打，最后强大者将那宝石吞入腹中。自此奇迹出现了，这些大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壮大，妖力一天比一天强盛，最终变成了极北之地的数十位妖王。”

聂淮嘴里的火焰终于熄灭。九玄很自觉张嘴，吐出了一块发着绿光的石头。它哀哀叹道：“我能成为妖王，也是靠它滋养。你只需将这数十块妖王之石集齐，再行炼化合一，便可以变身成人了。”

聂淮将那石头收下，却并不将九玄放下。九玄瑟瑟发抖：“妖皇大人，我说得都是实话，我的石头也给你了，你……”

聂淮沉声道：“你会推演，帮我找个人。”

九玄：“……妖皇您说。”

聂淮：“一个改变这个世界的人类或者妖物。”

九玄：“……”

九玄：“还有其他吗？比如何时诞生，在哪个方向？你、你别真以为我龟壳一排，就什么都知道啊！我方才和你说的很多话其实都是我现编的。比如说算出你是妖皇要统一妖族，其实只是因为你妖力强盛，我便奉承你几句好让你掉以轻心。再比如说算出你想变成人形特意准备了汤药，其实我只算出了你要杀我，听到你想变成人形，我才知道原因。可就是这些信息，也是因为你的诞生动静太大，我知道时间方位，才能推演出来啊。”

聂淮：“南方，女性，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比我早一个时辰。”

九玄：“……我且试试。”

九玄将身旁的龟壳全部悬浮在空中，推演起来。龟壳排列又重组，排列又重组，九玄的大脑门上都渗出了汗。聂淮始终在旁安静等待。这么日出日落，一日过去，九玄忽然兴奋道：“找到了！”

它对聂淮道：“是个人类姑娘，极阴体质，能力是会造东西。她即将统一人族，打压妖族……带领人族走向辉煌……”

它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聂淮面无表情盯着它。九玄在他的目光下一声哀嚎：“妖皇大人！我知道这话有点像之前我胡诌的，但是这回，我说得可是真的啊！”

空雀剑便是一声“哇”：“聂淮，这下收获大啊。知道了苏若的身份，连她的攻略方向都有了。你选择和她相同的攻略方向，也去打压妖怪，便能自动和她绑定了。”

九玄见聂淮没吭声，以为他还不信，将那排列好的龟壳送到聂淮眼前：“我不骗你！你看，我还算出了她的命数与哪些人交缠在了一起。其中一个人类男性和一个妖类男性已经与她相逢……”

伴着古怪的“咯噔咯噔”声响，九玄话语顿住。它看着被聂淮踩碎的龟壳，一时不敢说话。却听聂淮一字一句问：“你说什么？”

九玄：“她和……一个人类男性……一个妖类男性……命数……交缠？”

聂淮猛然转身振翅，下一瞬，便已在天空之上。空雀剑憋笑道：“哟，就命数交缠啦？这才几天呢，真是一不看好就要招桃花。啧啧……”

聂淮冷声道：“闭嘴。去找妖王之石。”

作者有话说：

谢谢灼灼花颜的营养液*4~

??38 ? 取暖？请叫我女王谢谢。（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