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话说的语重心长,如果不是她频频忍不住笑意的话,怕是真会被不知情的人误以为是全然的好意。

商粲只觉得面上都发起热来,生怕云端出于好心真的把这差事应了下来,那可真是会要命的主要是对她自己而言,被云端看着洗澡的心理压力大到光想象就让商粲感到呼吸困难。

“等、等一下,这是云端的房子,她又才刚做完饭,不能老这么辛苦她,我是说……”

她心中把挽韶骂了百八十遍,又实在不敢让云端说话,在感觉走入穷途末路之时突然灵光乍现,猛地站起了身。

“你说得有理,我看不见,是有些危险。”

商粲语气突然变得平稳许多,挽韶在心中暗暗握拳,面上却一派笑眯眯地应道:“嗯嗯,那等会儿就让云中君”

“但我眼下本就已经吃人家的用人家的,总是麻烦云端,难免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席话说的气定神闲,挽韶却突然品出点儿不对劲来,这份疑神疑鬼还没能想出问题所在,就听到商粲继续说道:“看你如今在这里赏月,想必等会儿也是无事可做,不如就来帮帮我吧。”

“……”

挽韶一时几乎忘了怎么说话,张口结舌了好半天才颤声道:“……什么?”

“我是说,”方才还一副慌张样子的商粲此时却显得十足游刃有余,对她露出春风般的和煦笑容,“就请妖主大人来帮我洗澡吧。”

挽韶失语,第一反应不是去回应商粲,而是向商粲身旁的云端看去。看到那自话题开始就一直默不作声持默认态度的清丽女子为商粲加茶的手上顿了顿,让茶水都从杯中满溢了出来。

她抿紧了唇,将茶壶无声地放到一旁。精致的面上倒没显出什么波澜,只低垂着眉眼没有抬头,让挽韶硬是从她轻轻颤动的长长眼睫里看出了几丝不快。

完蛋了。

挽韶向一无所知的商粲投去怨怼的目光,在心中暗暗叫苦。

……我明天,可能得去睡桥洞了吧。

作者有话说:

挽韶,气急攻心,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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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我明天可能会死。”

屋中的浴桶已经摆好, 蒸腾的水汽为屋中增添几分湿润的热意,暖融融的让人很能放松下来。

只是身后挽韶六神无主的喃喃声实在很让人无法忽视,商粲不动声色地收起笑意, 向她转过身去。

“不, 或者说我可能走出这个房间之后就会死。”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笃定,在半放弃的颓丧之中还掺着点儿忿忿, “我肯定是打不过云中君的但是竟然要死在商粲你这家伙的陷害里, 我就算是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留下字证说是你害我……”

“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越说越奇怪了,商粲疑惑地拧起眉,奇道:“云端没事要你的命做什么?又没什么用处。”

“你这人”挽韶语气顿时变得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道,“你眉毛下面那俩窟窿眼什么时候能派上点儿用场?算我求求你了,用用脑子吧!”

突然被挽韶劈头盖脸一顿训, 商粲莫名其妙, 只觉得被挽韶指责没用脑子实在是很大的侮辱, 于是抗议道:“干什么,妖主大人不想服侍人就来人身攻击吗?刚才不还是你提出来的, 说我看不见, 一个人洗澡很危险什么的。”

她说着饶有兴味地挑起眉, 刻意学着挽韶的语气重复道:“你仔细想想,大家都是女子,我有的你也有, 应该断断不会占我便宜对吧?”

“我看是你在占我便宜!”

挽韶气得直咬牙,提高了嗓门嚷嚷道:“我可不想看!我半点都不想看你洗澡!”

讲的像是商粲想被她看似的。

“哎呀, 这可真是, ”商粲故作伤脑筋地扶额, 叹道, “妖主大人怎么说一套做一套,之前还说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怎么差事落到自己头上就只想着往外摘呢?”

“因为你的安全根本就”

挽韶嚷到一半堪堪忍住,气急败坏地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这装什么大尾巴狼!你洗个澡还能出问题不成!”

商粲毫不留情地把她的头推开,好整以暇地笑道:“那还不是看妖主大人惦记着,为了让您放心,我才做出点儿这样的牺牲来嘛。怎么,现在知道害羞了?以前给我治伤的时候不是应该都看的差不多了吗。”

“你放的什么厥词!”一句话把挽韶吓得说话都破音了,她捏着一把尖细嗓子,不知为何惊恐地提高了声音,像是故意的似的,“没看过!谁疗伤的时候没事把衣服全脱了啊!我可没干过这种事!顶多只看到过肚子……绝对没再往上了!”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反应这么大,商粲无所谓地耸耸肩,道:“这样啊,毕竟我那时候大多都是昏着的,我可不太清楚,见谅见谅。”

商粲说着就打算结束这场闹剧,自顾自地转身走到浴桶边摸上自己的腰带,听到身后的挽韶发出一种像是要断气了般的□□声,好笑道:“不想占我便宜的话就往墙角站站,面壁好好想想我们为什么会落得这般田地吧,或者直接出去也好,我可不打算拦你,只要你能找到说得过去的理由就行。”

挽韶如蒙大赦,急急忙忙地往一旁走去,最开始时还忧愁地嘟嘟囔囔着“就算真的没看但只要我还待在这间房里不是就完全说不清楚吗,呜呼”之类的话,但没过一阵子就没了声息。商粲也不打算再调侃她,稍稍顿了顿,挺不自在地宽衣解带起来。

虽然挽韶嚷嚷的像是个宁死不屈的良家妇女,但明明最大的受害者是她才对。她难道就对这种状况很满意吗,还不是因为被挽韶逼上了梁山,在云端和挽韶之间实在没有第二个选择,才被迫选了这个权宜之计。

曾经能光明正大的做好云端师姐的那个商粲已经不见了,现在只剩下滋生出难以言表的心思的她而已。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商粲抬手摘下眼前白布,小心触了触自己的眼睑,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她脱下第一件外衫的时候,商粲听到门扉那边忽的响了一声,像是被人打开后又关上了。

想必是挽韶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这种氛围,故而落荒而逃了吧。商粲心中松了口气,故作不知地试探唤道:“挽韶?怎么了,我好像听到门口有动静啊。”

果不其然,话音落下后没有半点回应,屋中静静的,像是只留下了她一个人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