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快步冲向护士站:“护士!请帮帮忙,她晕过去了!”
值班护士立即引他进了最近的空病房。沈放小心地将林星澈放在床上,护士迅速为她测量生命体征。
“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护士看着仪器数据说道,“血压偏低,我先给她补充葡萄糖。”
沈放站在一旁,看着护士熟练地为林星澈扎针。透明的液体沿着输液管一滴滴流入她的手背,她紧蹙的眉头似乎在经历着某种痛苦的梦魇。
他在床边坐下,握住她空着的那只手。她的手冰凉刺骨,他下意识地收紧手指,想传递一些温度给她。
病房里只剩下输液滴落的声响,沈放望着林星澈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阵阵抽痛。他知道,等她醒来,还要面对更大的痛苦。
他起身离开病房,来到医生办公室。
“医生您好,我是东华分局刑警队的。”沈放出示证件,声音有些沙哑,“能详细说说情况吗?”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林先生是从顶楼跳下的。值班护士发现时,他已经......”医生停顿了一下,“送来时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医生,”沈放摇头问道,“他下周就要手术了,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自杀?”
“是的,手术定在下周三,”医生翻看病历,“今天下午查房时还很正常。我们还讨论了手术前的准备
事项,他很配合。护士说晚上八点多查房时,还看见他在看书。“
“具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大约凌晨一点半。监控显示他自己走出病房,然后上了顶楼。”医生叹息道,“楼道到顶楼是上锁的,只有医院少部分人的卡有权限上去。顶楼是我们给医生的休息区,有运动馆篮球场,还有个阳光房。”
沈放思考了一下:“林建中上去的时候,是谁刷的卡?”
“我们正在查。”
“今天除了林星澈,还有谁来看过他吗?”沈放问道。
医生思索片刻:“我们查一下访客记录
走出医生办公室,沈放靠在墙上,深深吸了口气。他不敢想象要如何向林星澈解释这些细节。原本以为下周的手术是转机,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走到医院大门外,夜风带着凉意。刚摸出一根烟,远处就传来急促的警笛声。一辆救护车呼啸着停在急诊入口,车门打开的瞬间,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李佳佳的母亲跟着医护人员跳下车,满脸惊恐。
救护车后面,警车也疾驰而至。任莫言下车时看见沈放,明显愣了一下。担架很快推了下来,李佳佳躺在上面,脸色惨白,手腕缠着血染的纱布。
“李佳佳?”沈放快步追上去,“怎么回事?”
“割腕自杀,失血过多。血压一直在降,必须立刻手术。”任莫言答道,又问:“你在这干什么?”
“林星澈她爸...跳楼自杀了。”
任莫言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什么?林叔叔?不是说下周要做手术......”
“就在刚才,七楼跳下来的。”沈放声音沙哑。
“林星澈她......”
“晕过去了,在楼上输液。”沈放揉了揉太阳穴,“李佳佳有留下遗书吗?”
任莫言摇头:“什么都没留。”
沈放站在原地,脑中一片混乱。刚才还在处理林星澈父亲的事,转眼又出现这样的变故。那次救人似乎只是推迟了一场悲剧。
他望着担架消失在急诊室门后,一时不知所措。手中的烟已被捏皱,他机械地将它塞回烟盒,转身跟上。
一晚上接连发生的事情太过荒诞,让他恍如置身梦中。上次的李佳佳,他们至少还能试着阻止,而这一次,不管是林父的跳楼还是李佳佳的割腕,他们都来不及做任何事。
这个夜晚还远未结束,更艰难的时刻正等待着他们。
凌晨三点,林星澈在病房里醒来。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瓶滴答的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救护车呼啸。即便盛夏,消毒水的气味依然刺鼻,夜深人静的医院走廊透着一股凉意。
沈放守在床边,见她睁开眼睛,立即坐直身子:“你醒了?”他轻声问道,生怕惊扰了夜的寂静。
林星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缓摇头。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这不是噩梦,父亲确实已经离开了。
“我没事,”她嗓音嘶哑,声音里带着一种经历巨大打击后的平静,“沈放,”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被单,“你问过医生和护士了吗,我爸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放扶着她慢慢坐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输液已经打完,他小心地取下针头,生怕弄疼了她。这种细致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从顶楼跳下来的,查到刷的卡是检验科一个医生的,但他昨天下午就请假了没在医院,我同事在楼上勘察。”他的声音罕见地温和。
“我能不能上去看看?”林星澈问。
沈放犹豫了一下:“你能行吗?”
“我很好。”林星澈打断他的话,声音出奇地平静,“我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求你了,沈放。”
沈放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本想拒绝,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如果感觉不舒服就马上说。”
林星澈轻轻“嗯”了一声。她慢慢下床,穿上外套。沈放始终扶着她,生怕她站不稳。
走廊里一片寂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响。等电梯时,林星澈突然开口:“我记得你说过,有人用了医生的门禁卡?”
“对,检验科的张医生。他昨天下午请了病假,他说走的时候卡放在办公室。”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去。沈放按下顶楼的按钮,电梯缓缓上升。
“那么,”林星澈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我爸爸是怎么拿到那张卡的?”
沈放看了她一眼:“这正是我们要查的。你父亲今天有什么异常吗?”
林星澈摇头:“没有,早上我来看他的时候还挺好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精神也不错,跟我说了挺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