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1)

他轻轻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将这些无关的情感压下去。工作、职责,冷静,这是他一贯的态度。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走得更远。心底的那些不明所以的波动,他只能把它们埋藏得更深。

窗外的夜依然深邃,寂静无声,而他的思绪,却不再单纯。案件的线索还在脑中清晰地梳理着,林星澈的身影,却像是一根刺,不自觉地插入了他的每一个瞬间。

沈放正准备整理案卷时,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

“沈哥,又发现了新的死者。”

挂断电话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套上外套就准备出门。

那些隐约浮现的情绪,瞬间被案件的紧迫感压了下去。他的职业本能迅速接管了他的大脑,冷静与理智再次占据了主导地位。

公寓的门被关上时,沈放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那盆多肉植物依旧安静地站在窗台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沈放的眼睛停留了片刻,随即转身,迈步走出门外。

沈放开着车,车内只有警笛声和发动机的轰鸣回响。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程建集团去年废弃的建筑工地,发现的人是在市内捡垃圾的流浪汉,晚上回来之后发现的。”任莫言坐在副驾驶,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忧虑,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沈放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车速稍微放慢,继续驶向目的地。

后座的徐檬是第一次出外勤,她看到沈放和任莫言神情凝重,沉默不语的两人让她也不敢轻易开口。她的手指在膝盖上紧紧捏着,不自觉地瞥向窗外的街景。

任莫言察觉到她的紧张,轻轻扭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温和,却带着一丝安慰。“别担心,现场的情况我们会处理,你主要在外围观察。”

这桩案件,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背后隐藏的,已经是一起单纯的谋杀案了。

车速渐渐减慢,转眼间,沈放已经将车驶入了案发地点的工地附近。

工地上灯光昏暗,四周的建筑物破旧荒废,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钢铁的腐蚀气息,仿佛这个地方已经被遗弃了很久。

几名警察站在外围,维持着秩序,警戒线内外的昏黄灯光拉长了他们的身影,仿佛映照出一个死寂的世界。

沈放和任莫言下车后,径直朝着指引的地方走去。步伐沉稳,沈放的目光如常,冷静扫视着四周的环境。

死者是一名年轻女性,模样清秀,依然睁着的眼中依然保持着那种无法消散的惊恐。

她显然是在最后一刻匆忙离开家,身上的白色T恤衣领皱巴巴的,似乎是在急于穿上或整理时造成的。下身穿着一条深色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露出一双白色运动鞋,鞋面上有些许灰尘和泥点,显然她在慌乱中并未在意这些细节。

她静静地躺在一片废墟中,脸色苍白,双眼睁得大大的,目光定格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方向,仿佛她看到了什么令她无法承受的恐怖东西。

沈放俯下身体,顺着她眼睛的方向看过去,只有周围的一片烂尾楼。

任莫言走上前,盯着那张已死不动的脸。死者眼中那种定格的恐惧,像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案件背后藏匿的更深层次的危险。

沈放目光落在死者身边那个不起眼的米色帆布挎包上,“看起来死者很谨慎。”沈放一边戴上白色手套,一边说道,“只带了最基本的东西。”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包,里面除了几张纸巾和一支口红外,就只有一个精致的香水盒。

那是一个深紫色的包装盒,边角压着烫金暗纹。沈放将香水拿出来时,玻璃瓶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瓶口的封条它被撕开了一半,却又像是突然停住,留下了不自然的痕迹。

这个场景莫名地触动了沈放的记忆。“这个香水,”他轻声说,“和陈雨欣公寓里的那款很像。”他记得陈雨欣的梳妆台上摆满了香水,其中就有这个特别的瓶身设计。

任莫言正在用相机记录现场,听到这话立刻转过身来:“你是说这可能和陈雨欣的案子有关?”

一旁的徐檬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这是‘夜慕’香水,去年冬天刚上市的限量款。”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这款香水从不对外出售,只作为品牌给VIP客户的私享礼物。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之前在社交媒体上引起过热议。”

沈放的表情变得凝重。“所以这是一份礼物,”他若有所思地说,“可死者为什么要把它带在身上,又为什么只拆开一半就停下了?

任莫言环顾四周,工业区废弃的机械设备在夜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选这里真够隐蔽的,”他压低声音说,“没有监控,人迹罕至,凶手显然经过了精心策划。

“没有明显外伤。”崔法医低声自语,抬头看向沈放,“死者身上的皮肤很完整,没有任何刀伤或枪伤,也没有防卫伤。”

沈放点了点头,眼神却没有离开死者的脸:“那死因呢?”

崔法医的手指轻轻滑过死者的颈部,停在了锁骨附近,“死因初步怀疑是急性中毒。”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根据尸检的初步结果,死者的胃内容物含有不明物质,这些物质的量非常小,显然并非立即致命。中毒应该是缓慢发生的,毒物可能是通过食物或饮料进入体内,需要解剖确认。”

沈放的眉头皱了起来,目光移向死者的面容。死者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是在死亡的最后一刻看到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恐惧。她的表情扭曲,给人一种极度痛苦的感觉,仿佛在经历了一种极端的折磨。

“她最后是受了很大的痛苦。”崔法医继续说道,“从死者的面部表情来看,显然是在死亡前遭遇了剧烈的生理痛苦。她的瞳孔放大,呼吸急促,应该是因为毒物迅速对神经系统产生了影响。”

崔鑫叫住沈放,声音平静但带着一丝紧张:“沈放,过来看一下。”

沈放走到崔鑫身旁,他的手指轻轻的抬起死者的手臂。

“你看,死者的双臂上都有注射的痕迹。”崔鑫低声说,目光专注地停在那两道清晰的针眼痕迹上,“和陈雨欣一样,跟我们之前推测的急性中毒相符,但目前不能确定是口服还是注射,这个,是最新的注射痕迹。”

沈放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锐利,他蹲下身来,仔细观察着死者的双臂。那些针眼也是层层叠叠,痕迹明显。

“这些注射痕迹,应该是在她死亡前一段时间留下的。”崔鑫继续分析,“我怀疑,这可能是她服用了某种毒物之后,又通过注射加速了毒物的传播。等我回去测一下成分,很有可能,也是添加了乙mi的。”

沈放、任莫言和徐檬回到警局时,已经是深夜。整座大楼沉寂无声,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光在走廊上投下微弱的光线,映照出空荡的走廊和每一扇紧闭的办公室门。

沈放迈步走进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办公室内已经有几位同事在忙碌着。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沈放转头问身后的刑警。

“随身的身份证件显示,死者叫林雯雯,23岁,经贸大学的学生。”刑警翻看着记录,继续说道,“她也有兼职,在附近几家酒吧有工作记录。”

“都有那几家酒吧?”沈放的目光微微一凛,显得有些警觉。

“卡萨布兰卡,天堂鸟这些比较流行的。”刑警补充道,“不过她的室友说,她最近情绪很不稳定,经常提到在酒吧里遇到一些不太对劲的人。”

沈放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着这些细节的关联。他目光转向了法医,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凝重:“她是不是有过一些防备的迹象?或者说,曾经表现出某种警觉性?”

法医点了点头:“死者身上并没有明显的反抗痕迹,看来她当时并未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不过,像捆绑痕迹和脸上的痛苦表情,似乎表明她在临死前曾有过强烈的不适感。”

沈放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有没有可能,她是被某个熟人或者信任的人设局的?”他低声自语道,“或者,某些人已经盯上她很久了。”

刑警接过话茬:“她的室友提到过,她最近常常担心自己被某些人盯上,甚至几次提到感觉到有个陌生人总是在酒吧附近出现,或者她的朋友圈里有些不太靠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