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的对手几次试图挣脱,但他如同铁箍般死死锁住,力量没有一丝松懈。直到最后一刻,那人拼尽全力挣脱,转身便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任莫言那边的对手也找到了空档,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追吗?”任莫言的呼吸略显急促,目光依旧坚定。
沈放扫了一眼地上的铁棍和仍然惊魂未定的女孩,眼神冷峻,毫无感情波动:“先回局里。”
问询室的灯光柔和,却丝毫没能缓解女孩的紧张。她坐在沙发上,不断搓着衣角,像是要把布料揉碎在手心里。桌
上的水杯还冒着热气,却无人问津。
按照规定,女性被问询时,必须有女警官在场,本来是去技术组实习的徐檬也被叫来。
徐檬留着利落的短发,眼神中透露着冷静,身上笔挺的常服,肩膀上的肩章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整个人显得既威严又干练。
“你叫什么名字?”沈放坐在她对面,尽量用最温和的语气问话。沈放长得非常有特点,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被他那种雌雄莫辨的美吸引,仿佛是某种无可名状的魅力,只可惜这样的脸背后,却是永远冷酷与疏离的表情和话语,让人退避三舍。
女孩抬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眼神躲闪,声音细如蚊蚋:“白小贝...”
“小贝。”沈放轻轻往前倾了倾身,语气依然平和,但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她的防备,“你现在很安全。能不能告诉我,刚才那些人是谁?”
小贝的手指几乎要把衣角绞断,眼睛不自觉地落在徐檬身上,目光中闪过一丝羡慕,但很快又转回到沈放身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沈放的声音微微沉了几分,“可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你。”
沈放注意到小贝的反应那一瞬间,她的目光在徐檬身上停留得太久。眼中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羡慕与渴望。沈放嘴角微微勾起,仿佛察觉到了她心里的微妙波动。
小贝的身体微微僵硬,但依然低着头,不肯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真的不知道,你别问我了,求求你了……”
沈放的眼神变得更为深沉,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松动,依然平静得可怕:“你知道么,小贝,”他停顿了片刻,“如果我们晚到一步,你现在就和陈雨欣一样了。”
这个名字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击打在小贝心上。她的身体微微发抖,眼中泪光闪烁,险些决堤。她紧紧咬住下唇,努力控制着情绪,脸色变得苍白。
“你想让小雨白死吗?”徐檬突然说道:“她死得那么惨,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你不说,不仅她得不到公道,连你自己也逃不掉……”
小贝的手指紧握衣角,指节发白。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
沈放扫了一眼旁边的徐檬,然后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深意:“我不知道刚才你看了她那么久,是羡慕那位女警官的警服,还是羡慕我们的工作。”
小贝的眼神再次在徐檬警服上停留片刻,这一次,她的表情明显比刚才轻松了些,紧张感也稍稍减弱。眼中不再是逃避,反而透出了一种隐隐的释然。
小贝的眼神在徐檬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纠结,似乎在衡量。她的手指微微松开,衣角上的褶皱不再那么紧绷。眼中的紧张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秘的渴望。她低声开口,语气比之前更加柔弱:“你……你知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在想,如果能像你一样,能有这样的……工作,也许……”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几乎是自言自语。
徐檬和沈放对视一下,得到他的肯定后,继续说道:“我知道,在你心底也有对公平与正义的渴望。你看,我们都一样,不然我们也不会选择这条路,成为警察。我们知道你怕,但如果你不说,陈雨欣永远得不到公道,你自己也无法获得自由。”
小贝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泪水在其中打转。她的内心被沈放的话撕裂,所有的疑虑和恐惧似乎在这一刻崩塌。小贝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手指依然在发抖。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声音虽然颤抖,却带着一丝决然:“我说……”
“去年年底,有一天军哥带了几个人来。”小贝攥紧衣角,声音几不可闻,“他们包了整个二楼。”她顿了顿,目光游移,“军哥人其实挺大方的,从来不为难人,每次都点小雨,给的小费也多。”
沈放注意到她提到“军哥”时的异样:“后来呢?”
“军哥一直劝她试那个东西……”小贝的声音开始发抖,“说不会上瘾,就玩玩。小雨本来不碰的,可是……”
“可是什么?”沈放的声音平静如冰。
小贝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抑某种情绪:“小雨家里总催她要钱,她学费都是自己打工赚的,每天就睡三四个小时……”她的声音哽咽,“军哥说借钱给她,说带她认识有钱人。她那段时间实在撑不住了,就……”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们在楼上拍照还是拍视频,因为我听见小雨说给我拍好看点……我听她说话有点糊里糊涂的。”小贝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也不敢进去,就听了几句我就跑了……”
沈放的目光陡然锋利:“然后?”
小贝抬起满是泪水的脸:“之后……她就彻底跟了军哥他们了,来上班时间也很少了。”她的声音颤抖,“小雨其实很要强的,从来不跟家里说自己多辛苦。她说等赚够钱就回学校,可是……”话音未落,她终于崩溃,泪水无声滑落。
“军哥具体是做什么的?”沈放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更低。咖啡厅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客人,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像是买卖奢侈品什么的,挺有钱的。”小贝擦了擦眼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的纸杯边缘。“每次来都开着白色卡宴。他对小雨特别好,给小雨送了包和首饰。我们这行,能遇到军哥这样的客人,算是运气......”
沈放眯起眼睛思索片刻:“军哥叫什么?住在哪?”他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叫李军,具体住哪我不清楚。”小贝低头避开沈放的目光,迟疑了一下。“不过他经常带人来这边谈生意,那边几个奢侈品店的经理可能知道得更多。”
“你最后一次见陈雨欣是什么时候?”沈放的语气愈发沉重。
“腊月27还是28那天吧,我都快下班了好像就是凌晨两点多,快三点了吧。”小贝的声音微弱下来,“那时候小雨的靴子踩得挺脏的,我还提醒她,谁知道......”说到这里,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哽咽着戛然而止。
沈放静静听完小贝的讲述,视线落在桌面上,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李军带的那几个人,你之前见过吗?”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或者听过什么关于他们的事?”
小贝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摇头道:“经常有不同的人跟着他,但都不怎么说话,像是跑腿的。”她攥紧了手中的纸巾,“他们看着都挺凶的,平时也不喝酒,就盯着李军和客人聊天。” :
“白色卡宴,奢侈品生意,香奈儿包......”沈放低声重复着关键词,眼神逐渐凌厉。他转向小贝,刻意放缓语气:“你最后见到小雨,是她自己走上车的吗?还是被人强迫?”
小贝垂着头沉默片刻,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她好像是被扶着上的车......”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她当时看着挺虚弱,站都站不稳,根本不像平时的样子。”
沈放眯起眼,语气平静得近乎危险:“你说过,有两个人跟着上车。他们是谁?”
“一个是阿坤,还有一个是......”小贝咬着嘴唇,声音几不可闻,“是他们叫豹哥的。豹哥不常来,但每次来了都很凶,我觉得小雨很怕他。
沈放抓住了这个关键信息,追问道:“豹哥长什么样?为什么小雨会怕他?”
小贝不安地动了动,似乎对说出这个人的信息感到害怕:“他有一道很长的疤,从左眼角一直到嘴角,看着特别狠。”她深吸了一口气,“我听说以前在监狱里待过,出来后跟着军哥混。小雨说他打过人,手段特别残忍。”
“小雨跟你提过豹哥打过谁吗?”沈放敏锐地抓住了这个细节。
“具体的没说,就说他打断过别人的腿。”小贝搓着手,声音越来越小,“有天小雨喝多了,说豹哥不是个好人,让我以后看到他就躲远点。
.....“她突然停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