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还有好多玩家,这次玩家和居民的参赛比例大概能达到一比一。”

能能大火喝水之余说道, 脸上也全是笑容,闪亮的笑容旁边是他闪亮的水杯。

他们两个放下驼兽,都上了看台。杜昼想起昨天的事情, 忍不住巴巴跑到拜尔诺玛面前撒娇打听。

“昨天那个狐人族的首领是怎么在其他首领面前解释的?以我做任务的经验,他派人搜集那么多白色驼兽, 肯定有阴谋!说不定是在筹备什么……什么邪恶仪式之类的!”

有的时候,玩家的思维有种恐怖的直接, 能一下命中事实真相, 可是现实世界万事都要讲证据, 更何况是扳倒一帐首领这样的大事, 只靠臆测是不行的, 于是拜尔诺玛轻轻摇头。

“多尼尔为自己辩解脱罪,致歉相当诚恳,让人难以追究。至于搜集白驼兽这件事, 他给出的理由是……图个吉利。”

杜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抄袭!居然抄袭他们的猜测!他们要收专利费了!

给敌人提供了理由实在让人郁闷,杜昼气得直拍脑袋, 犹不甘心。

“可那个理由那么离谱,其他首领居然就直接相信了吗?”

拜尔诺玛:“……”

你们也知道那很离谱啊。

当然不是多尼尔说说其他首领就信了,他还提出了一个很有力的论据,但是那个论据……拜尔诺玛颇有些郁闷地揪下两朵爆米花塞进嘴里,他很不想说。

他不说,有的是坏龙爱说。

“多尼尔举出了很有力的辅助证据。”

苏尔特一本正经开口,两只耳朵竖着,不时轻微颤动,忍俊不禁的样子。

“他说,相传大贤者家里就摆了一个巨大的风水鱼缸,里面网罗特定流域的特定鱼类几百条,从捕捞时间到鱼的大小各有讲究,就是为了图个吉利。值此绿洲集会,他大量搜集白色驼兽,也是为了组成一支特别的驼兽队……图个吉利。”

杜昼和能能大火一脸震撼,半晌,杜昼面露犹豫。

“大贤者家里……真的有风水鱼缸吗?”

纱下,拜尔诺玛实在没忍住,小小地翻了个白眼。

他颇有种被自己的回旋镖打中的郁闷感。

因为昨天本来还兴师问罪的各帐首领也是这么问的!明明在审讯多尼尔,大贤者的鱼缸一出来,话题的重点立刻就转移了,人人都认为大贤者摆那么一个鱼缸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之前他们不信玄学,现在发现大贤者好像挺讲究这些,那他们要不要也……

性情最古怪的蛇人族首领萨曼甚至还满脸凝重地问,大贤者鱼缸里的鱼都是什么颜色,他想复制那个吉利。

一旦用玄学解释,还有大贤者背书,形迹可疑都被强行歪曲成了合理。多尼尔又保证会训练出一支特别的队伍参赛,既是为了日耀节,也是为陛下祈福,更可以纪念传说中的沙之翁,总之巧舌如簧舌灿莲花,这只白狐狸是全都演绎了一遍。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好消息。”拜尔诺玛缓和一下郁闷的情绪,“多尼尔的义母昨夜宣告伤重,叫了数十名巫医去帐中,好不容易才保住性命,最近都无法自如行动。”

这下杜昼高兴了,他还记着那个老太婆目空一切、上来就辱骂他们玩家是“蛀虫”的仇呢!

“可是她为什么上来就这么厌恶我们啊?我们天降者跟她无怨无仇,我们之前甚至都没有来过这个地图。”

杜昼有点委屈,他们在王国在东部,本地居民不说刻意迎合,至少都是对他们善意相待,他还以为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这样。委委屈屈地想着,他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小股细腻闪光的彩色丝线,像是从集市上随手购买的,被狐人族占卜师拢在掌心。

“不是她讨厌你们,是那些依赖占卜、憧憬预言的占卜师都不喜欢你们。他们做预言就像梳理丝线,有梳子(媒介),有力气(力量),就能一梳到底,看到他们能力所及范围内的未来。”

彩色丝线在阳光下闪光,纤长适于施法的手指忽然轻灵移动,丝线上很快被打上无数细小的结。

“但是,你们天降者是异世来客,你们的存在就是丝线上的结,只要与你们相关,梳子就会卡住梳不下去,自然,【命运】就无法预测。”

杜昼的脸颊开始发热,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强调着重要。

“只、只要与我们相关?”

“对。”

“就、就算我们只是帮NP……只是帮本地居民倒了个垃圾?”

拜尔诺玛因为这个例子笑了。

“对,就算你们只是帮我们的居民倒了个垃圾。”

与异世来客相交,就会变成无法预知的“坏线”,依赖预言者恨得切齿。固然可以通过其他未被干涉的丝线进行间接预言,又怎么及得上一梳到底来得省力呢?

在过往旧神之中,【命运】确实称得上地位崇高,手握干涉世界的黑白箭,祂有高高在上的资本。

可是敌人是拜尔诺玛,祂败得也实在轻易啊。

这次给玩家开西部地图,拜尔诺玛是经过充分考虑的。

这片土地死了太多神,遗留下太多神的力量,为此,在一切开幕之前,直接封死最麻烦的那个,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杜昼还在傻乐,能能大火却有一定敏感性。

“听您的话语,似乎并不提倡预言?”他看一眼杜昼,意在询问,杜昼微有犹豫,最终还是点了头。

说吧,他也想知道,根据他们了解的情报,不会出现设定吃书的情况了吧?

“是这样的,我们从别人那里获知,神战之后,【命运】就不复存在了,这一点与其他旧神的力量被新神们继承全然不同。”这当然是从歌者那里听来的,“既然本位的神都不存在了,那占卜师们实际上……还能预言吗?”

这个问题对一名占卜师来说相当冒犯,奈何拜尔诺玛的占卜师身份只是一个幌子,他眼底流露的只有淡淡欣赏。

“理论上,不能。”

于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占卜师邬选择隐退,因为预言已经断绝,未来属于众位生灵。

“但是,神还是很顽强的,就像【荒芜】死后,北境的精灵之森还是很多年不发新芽。【命运】已经不在,却依旧会遗留一些气机,气机散落在这片土地上,很多旧日的信徒就仰赖这些气机进行简单的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