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对了!”纪尧夸张地站直身体,把背后那束花拿到身前,像个霸道总裁一样,一把将花塞进了蒋衡怀里,笑眯眯地说:“给你的!”
手里浅色的香槟玫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蒋衡低下头看了一眼,发现这束花跟纪医生追他时同城快递的那束完全不同他手里这一堆香槟玫瑰各个花苞新鲜,没有一点残缺干枯的花瓣。而且看起来大小差不多,每朵上都撒着清凉的水珠,看起来显然是被人精心挑选过的。
蒋衡长到这么大,自己的“愿望”还没被人这么放在心上过。他捧着花的手指紧了紧,想做出点夸张的惊喜反应,然后像以前一样说点调情的话活跃气氛,可他张了张口,却一时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的胸口像是被这束花塞满了,一点多余的空隙都没有,蒋衡的胸口重重的起伏了一瞬,脑子短暂地空白了一瞬,下意识把这束花搂紧了。
“好不好看。”纪尧笑着说:“我挑了好久呢。”
纪尧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什么,但从蒋衡跟他提出“要求”的那一刻,他的多巴胺好像就一直都处于极亢奋的状态。
“好看。”过了一会儿,蒋衡微微垂下头,极轻地嗅了下带着花香的水汽,这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无奈道:“你还真买了。”
“你第一次提要求,我总不好当耳旁风吧。”纪尧说。
“第一次?”蒋衡纳闷道:“不至于吧。”
他跟纪尧恋爱三年多,同床共枕的日子也不少,平常过日子磕磕碰碰,怎么也不至于沦落到到“第一次提要求”的地步。
“至于。”纪尧说。
蒋衡自己没发觉,但纪尧却记得很清楚。而与此同时,他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在兴奋什么因为在此之前,蒋衡好像从没跟他提过要求。
相比起纪尧,蒋衡显然成熟又稳重,他善于把控恋爱的节奏,也能想到很多纪尧想不到的细节。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一起的那些年,除了调情之外,蒋衡要么就是把所有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要么就是给出几个选项让纪尧选,从来没开口说一句“我想要什么”。
哪怕是他不高兴,他也很少直白地说“我不想这样”,而是拐弯抹角地暗地试探,试探不成就自己搭个台阶下来,从来不肯提出要求。
这显然不是正常的恋爱模式,纪尧曾经一度认为他是有所保留,所以才不交出自己的喜好和弱点,但这次重逢后,纪尧才知道,蒋衡或许自己也没发现这件事。
现在蒋衡终于肯松口吐露一点心思,纪尧好像瞬间就有了一种被需要的感觉这种需要不再是某种“家庭符号”,而是切身地落在了他和蒋衡两个人身上,变成某种沉甸甸的东西。
没人不想被最爱的人需要,纪尧也不例外。
蒋衡自己回忆了一下,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于是无奈地笑了笑,半默认了纪尧的话。
“花很好看。”蒋衡说:“谢谢。”
“你喜欢,以后还能买,所以你可以试试多提两次。”纪尧向前一步,认真道:“我不会像我爸一样,你说的话我都会记得。”
纪康源是纪尧心里的反面案例,他的无视和漠然造就了那个畸形而沉闷的家。纪尧从他身上学了很多“反面案例”,一桩桩一件件都能当警示。
纪尧越靠越近,蒋衡生怕他压坏了花儿,于是下意识地步步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边,才忍不住抵着纪尧的肩膀,把那束花暂且放在了餐桌上。
“当然,别的也行。”中间没了阻挡,纪尧顿时没了顾忌,他难得看蒋衡感动到失态,有点得意忘形,忍不住倾身向前,把蒋衡逼到了墙边,伸长胳膊按住了蒋衡身后的墙面:“你有什么就要跟我说,否则唔!”
纪尧话还没说完,蒋衡已经搂着他的腰吻住了他。
蒋衡今天难得有点激进,他用舌尖撬开纪尧的齿关,摸索着将他抵着墙面那只手握到自己手里,跟他十指相扣。
纪尧话说到一半,一口气没喘上来就被吻住,顿时有点缺氧。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仰想避开蒋衡,却被对方不由分说地按住了后背。
蒋衡的舌尖扫过他的上颚,纪尧含糊地闷哼了一声,脊椎过电似地攀上一层酥麻感,眼角都有点红了。
半晌后,他被吻得腰腿发软,忍不住贴近了蒋衡,蒋衡手臂捞住他,含着笑咬了咬他的唇角。
“我……以后会注意的。”蒋衡弯了弯眼睛,笑着说:“接受意见。”
第80章 “你对我而言永远新鲜。”
那一束花造成的连锁反应比纪尧预想的还多,蒋衡一连高兴了好多天不说,还特地买了花瓶和养护液,把那束花拆成不同的几个瓶,用花泥好好地养了起来。
但鲜花斜切最多也就能活个八九天,时间久了,花瓣难免有点枯萎凋零,纪尧怕蒋衡舍不得,于是掐着时间又给他买了一束花。
“你那工资能经得起这么花吗?”蒋衡好笑道:“小心花超了,月底就只能喝凉水就馒头了。”
“那不然怎么办?”纪尧靠在沙发另一头,懒散地举着平板看资料,闻言把平板往下拉了拉,露出两只眼睛,嘲笑道:“有的人天天举着个小喷壶去洒水,宝贝的跟什么似的。我不是怕那花儿枯了,有人背地里难受吗。”
蒋衡难得落点把柄在纪尧手里,三言两语被人说得没法反驳,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认输了。
“那不然你说怎么办?”纪尧翻了个身,平板从他胸口滑落下去,他靠在沙发背上,支着脑袋冲蒋衡笑了笑:“要不你去买个花店,咱们羊毛出在羊身上,自己创收自己花?”
“你饶了我吧。”蒋衡忍不住笑道:“我可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要是按纪尧这种想一出是一出的“投资方案”来实行,蒋衡怀疑不出五年,他就能和纪尧双双从中产阶级掉回工薪阶层。
“那你就想吧。”纪尧摸索着从沙发上捡回自己的平板,一边开锁,一边施施然道:“反正在你想出办法之前,我还是会给你买的。”
纪尧潜意识里对蒋衡有种补偿心理,这种心态或许是来源于蒋衡不够完美的童年生活,也或许是来源于他们上一次失败恋爱中的忽视。
但无论是哪一种,纪尧都没觉得这种心态有什么不好。他年轻的时候不够成熟,轻而易举就被蒋衡身上那层“成熟精英”的皮糊弄过去了,现在好容易发现他的“真面目”,他当然愿意抓紧机会,让蒋衡多高兴一点。
而蒋衡虽然享受这种细水长流的惊喜,但也有点打怵纪尧经不起祸害的工资条,于是苦思冥想了一周,终于在第二束花枯萎之前,抱回家一个空花盆。
当天纪尧正好休息,蒋衡进门的时候他刚倒完水从厨房出来,见状吓了一跳,还以为蒋衡脑子坏了,想把那束花重新栽回土里去。
“我友情提醒你。”纪尧警惕地说:“斜切的花没有根系啊。”
“这是茉莉。”蒋衡把那个花盆放在向阳的阳台,直起身来拍了拍手,说道:“细水长流,以后养这个吧。”
纪尧端着水杯走过来,这才发现花盆旁边还斜插着一张小卡片,上面写了个小小的数字“1”。
蒋衡单膝跪下来,拨动了一下那枚卡片,笑道:“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纪尧说。
“赌它什么时候发芽。”蒋衡笑着说:“单数日子发芽就算你赢,我来满足你一个愿望,双数日子发芽就算我赢,你来满足我一个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