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的阿姨也不赶人,还?给沈南星倒了一碗温水叫她润润嗓子。

一直到下午的预备铃声响起,大家?才惊觉,时间过得这么快!

同学们都回教室去上课,口干舌燥的沈南星,拉住刘兰香,给她了一纸药方,让她周末回家?的时候,照方抓药带回去给她妈妈吃。

刘妈妈有慢性肺气肿,很多年了,长期吃药,但控制的效果也不怎么好,平时只能?在家?做个饭,再多的活就做不了,喘不上气来。

叮嘱完了刘兰香怎么叫她妈吃药,沈南星这才终于从?学校离开,又去了趟县供销社?。

称了二斤桃酥,二斤米花糕,又买了两瓶黄桃罐头。

又看到路边有卖粽子的小?摊儿,说是靠近县城的光明公社?棋子湾大队的集体?经营摊位。

不允许私人做买卖,但如?果是集体?的就可以。

显然这个棋子湾大队有脑子活套的人,挂上集体?经营出来挣钱,虽说挣的钱归集体?,但自己肯定也能?顺便多些收入的。

午饭没吃多少的沈南星,要了两个粽子,苇子叶包的白粽子,淋上麦芽糖浆趁热吃,正是沈南星格外想念的味道。

后来的粽子花样特别多,肉的蛋的火腿的,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口味,但怎么吃都再也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

医院里,金元宝病房外的走廊上。

金家?人哭天泪地。

金元宝的姐夫,副县长孙庆江又低声问道:“祝老是中医,不知西?医上有没有办法??”

院长陈耕良就仔细解释道:“病人刚入院的时候咱们西?医诊断是性神经兴奋,按照常规手段进行?治疗,可各种?药物都用过,并没有效果。通常来说不大可能?存在这种?情况的,比如?给病人使用镇静剂或麻醉之后,病人阳强的症状通常会得到缓解,可在金小?侄的身上,没用,麻醉都没用。”

陈耕良顿了顿又说道:“我们电话联系了省第一医院神经科、泌尿科的专家?,治疗方案也发给他们看了,都认为治疗上没问题,但病人的症状不能?缓解,这就很难了。”

“那?咱就去京市大医院,全国最好的医院,一定要治好元宝的病!”金父道。

金丽荣瞪眼:“先?听陈院长说,老孙跟陈院长都是老朋友了,陈院长,那?你推荐怎么做?”

陈耕良叹气,也改了称呼:“嫂子,这都是自己人,我就这么说吧,金小?侄这病,西?医上的诊断差不多已经走到头了,如?果非要再考虑,还?有一种?可能?是颅内肿瘤引起的,但金小?侄又没有颅内肿瘤的其他相关症状,况且这颅内肿瘤要诊断也不容易,得做脑室造影,咱们这没有这技术不说,还?不一定就能?做成功,那?对人的大脑也有伤害。”

金丽荣:“那?,只能?看中医?”

陈耕良:“市里和省里的专家?,都是我托关系找的,水平可以相信,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的话,就只能?看中医。虽然我是学西?医的,也推崇西?医,但咱自己人说心里话,西?医能?治的病,首先?得是病。”

孙庆江:“什么意?思?,陈老弟你说明白一点。”

陈耕良:“这么说吧,除了外伤那?些,人生?病并不是突然就病的,身体?一定会有个过程,最终才会表现出病症。就好比是肿瘤,往往在肿瘤形成之前人体?已经有不舒服的症状,中医会查看人的脉象、舌苔等,判断人五脏六腑阴阳虚实,哪里不和,就调理哪里,及时用药之后肿瘤可能?就无法?形成了。但西?医的话,只能?在肿瘤出现的时候,才知道这是肿瘤,治疗手段往往也是切除肿瘤,化疗、放疗等等,所以中医上有治未病一说。”

“当然了,我这举例是非常极端的情况。我是想说,西?医治的是病,而中医治的是人,人和,又怎会生?病?”

孙庆江:“可元宝这不是已经表现出病症了?”

陈耕良:“是,但这只是一个症状,就好比是肿瘤形成前身体?的不舒服一样,或许就是某种?病的前兆,可我们并不知道,也没有手段能?查出来。况且目前除了颅内,其他一切检查都没问题,甚至在刚入院的时候肾功能?都在正常范围。可如?果从?中医上来说,元宝肯定肾虚,因为中医上的肾,跟西?医上的肾脏不是同一个概念……”

金丽荣听得头大:“陈院长,你就别说这么多了,我们也听不懂,你就干脆一点说吧,你认为,让祝老出手是最好的选择?”

陈耕良点头:“我跟孙县长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都不是外人我才这么说的,金小?侄这情况,祝老出手一定是最佳选择。当然了,如?果能?请到比祝老还?高明的大夫,那?就另说。”

金父连忙说:“丽荣啊,你就这一个侄子,好大夫多的是,那?就打听打听,请个最好的来,多少钱都不惜的。”

陈耕良抽了抽嘴角。

所以他才一直对着孙副县长解释,而不是跟金家?人解释,认知上就有问题,解释不通的。

他刚才都说得那?么明白了,祝老从?前可是给国家?级看过病的大夫,这都看不上,还?请个最好的来?口气可真不小?。

跟孙庆江交换了个眼色,陈耕良就又说道:“这样,你们再商量一下,祝老那?边我不好缺席太久,就先?过去。有什么决定,再通知我,一定要尽快,尽快,祝老一旦离开,就不可能?再请他回来,最关键的是,金小?侄的情况,也等不了多久……”

陈耕良在这边耽误的时间其实也就十几分钟,可等他赶过去的时候,代理书记兼县长梁满山的母亲所在的病房里,一片和谐,没有揪心的痛呼,也没有焦急的安慰,人都站着语气平和地说话。

“我来晚了。老太太这是……好了?”

陈耕良见老太太这会儿还?在说笑,虽然面色不好,但精神头着实不错,想来是祝老已经出手了。

他就笑道,“祝老可真不愧是国手,手到拈来,是用的针灸止疼?这可真是针行?痛消,比西?医的麻醉都管用,厉害厉害。”

马屁拍完,屋内众人的表情,却让陈耕良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哪儿说错了。

梁书记母亲的顽固三叉神经痛他是知道的,最初就是在本院确诊的,一开始药物还?能?起效,后来就不成了,什么方法?都用遍,年初的时候还?去了省城做手术,但据说手术效果不好,还?是疼。

陈耕良见过梁母发作时的情况,疼起来是真的要命,药石无效之后只能?是自己硬抗。

可现在梁母这精神头儿,明显不是硬抗过了疼痛期的。

那?不是祝老出手,还?能?是怎么回事?

没人吭声。

副院长赶紧打破尴尬说道:“陈院长,是这样的,老太太入院的时候就已经不疼了,说是在来县城的路上,有人给她扎了两针,祝老刚给老太太检查完,这还?没出诊断呢。”

陈耕良有些惊讶:“有人给老太太扎两针就不疼了?”

梁家?老大梁满营还?是很激动?:“可不是么,我就说那?小?妹子靠谱的很。”

“小?妹子?多大年纪?”祝老立马问。

梁满营:“十七八吧,看着年纪不大。虎子认识,哦虎子是我哥司机,刚出去办事,不然就叫他给你们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