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听见动静,特地敞开马车门迎接她:“本宫可打扰你了?”

宋音书联想到方才自己跟萧御辞在一处的场景,听着这句话,脸色难免有几分不自在。但还是飞快地遮掩了过去:“没有,哀家正好口渴呢,一听说长公主这有茶喝,赶忙就来了。”

李妍听她这么说,脸上笑意更甚,将泡好的茶推至她跟前:“快尝尝,这茶里头还淬了茉莉,香得很。”

宋音书不疑有他,拿起茶盏就抿了一小口:“确实很不错,茶香和茉莉香相得益彰,叫人如沐花海。”

“本宫还没谢过你。”李妍又道,“上个月,你叫路太医为本宫开的方子,本宫喝了甚是有效,不光睡眠好了许多,连这个月的癸水都正常了……想来,即便是无缘得子,这方子,对本宫的身子也是有益处的。”

宋音书朝她温柔一笑:“路太医医术了得,长公主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说起来,本宫怎么许久没见路太医了?”

“他老家有事,请辞回去了。”宋音书没有解释太多。

路修远走得及时,萧御辞并没能找出他的罪证,便也没有给他定罪,对外只说请辞。

宋音书觉得这样最好,否则万一牵连上凌云山,她少不得又要跟萧御辞闹得不可开交。

“那真是太可惜了。”李妍也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不断地催着宋音书饮茶。

宋音书自然察觉出了异样,当即便搁了茶盏:“哀家不想再喝了。”

可她刚说完这话,便觉得一阵眩晕袭来,然后听到李妍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别怪本宫,本宫也是为了你好……在后宫中了此余生,又有什么意思?你既已与江大人情义相通,还助他离开,为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呢?”

宋音书耳朵里还能听到这话,大脑却已经无法作出任何回应,眼前一黑便栽了过去。

等她再度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一张精致柔软的床榻之上。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惊异地看着四周,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回到了未出阁前的闺房。

要不是她对自己住了十来年的闺房实在熟悉,没准真会认错。

因为这间屋子的摆设和装饰,几乎都是按照她闺房的布局来打造的。

清俊矜贵的身影推门而入,见她已然苏醒,显然十分高兴:“阿音,你醒了?”

宋音书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江清越,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欺骗长公主,让她把我给偷出来?”

江清越面对她不善的言论毫不生气,脸上甚至还带了一丝温柔的宠溺:“我何曾欺瞒过长公主?我能顺利逃脱,不都是靠你相助吗?阿音,我知道你对我也一样有情……”

“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吃一点苦,咱们先在这座山庄躲一阵子……等风头过了,我就带你去晋国,路先生承诺我,一定助我平步青云。我们在晋国,照样可以衣食无忧……”

宋音书连连摇头:“你既然走了,就应该头也不回地离开,为什么要来找我?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江清越走上前捧住她的肩膀:“你根本不爱萧御辞,他也丝毫都没有尊重过你!你委曲求全,跟他无媒苟合,难道不痛苦吗?”

第57章 把宋太后带走

“痛不痛苦,那都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宋音书推开他,想要下床,却被他一把按倒在了软枕上!

“跟我在一起不好吗?我会尊重你,爱护你,将你捧在心尖上,疼你宠你一辈子!”

宋音书拼命挣扎:“可我不喜欢你!你强逼我跟你在一起,就是尊重我了?”

江清越表情僵了僵,然后慢慢爬起身,幽幽叹了口气:“我如何能狠得下心强迫你?你都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宋音书呆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说什么都很奇怪。

“我不止一次怨恨自己的无能。”江清越背对着她,小声道,“若不是我没用,就不会任由你被强娶入宫。若不是我没用,就不会落到如今这样的田地。不仅无法救你于水火,还惹得你伤心难过。”

“你怎么会这样想?”宋音书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道,“你在我心中,从小就是神话般的存在!你惊才绝艳,品行高洁,你是大梁最年轻的都御史!别人拼尽一生也做不到你这样!”

“那又如何?还不是帮不了你?”

“我不需要你帮!”宋音书道,“我过得……也没有你想象中那般不堪。”

江清越惊愕地回头望她:“你……”

“我跟萧御辞……虽然确实有时候会闹得不可开交,但他并没有真正伤害过我。”宋音书说着,脸上甚至泛出一抹红霞,“我对他……也并非真的厌恶到恨不能离开他……而且,我留在宫中,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你……心里有他?”江清越握紧拳头,试探地问。

宋音书眼神闪躲,但还是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江清越脸色骤然变得惨白一片,身形微微一晃,似是承受不住一般,撑在床边,久久说不出话来。

直到房门被大力敲响:“江大人!不好了!山庄外来了一大堆的官兵!为首的,是摄政王!”

宋音书闻言,脸色也变得十分惊诧。

江清越忽然回头,朝她微微一笑:“你看,你那么喜欢他,可他却只想着利用你,来抓我罢了……”

“你喜欢他什么呢?”

“男人的世界,权力比女人重要多了。”

“他这么快就找到这里,证明一路上就是跟着你来的。”

“他没有第一时间救你,你猜,他喜不喜欢你?”

宋音书被他这几句话弄得心烦意乱,不想去想太多,只顾着催他:“你快走吧,别再这废话了!他喜不喜欢我又有什么重要的呢?你再不走,就要死了!”

敲门声越来越重,江清越却一直都没有动弹,他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成了一具无悲无喜的木偶。

“死不死的,又有什么重要的呢?我想要的,反正也得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