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佛一盆兜头冷水，浇灭了柳洛灵的心头的热乎劲，冷却了此刻温馨旖旎的空气。

杨烨这样的说法，就好像他们先前的所有一切，都不过只是逢场作戏，一场起始于情欲的角色扮演，无关乎任何感情，只是单纯为了寻欢作乐。

他一直是这样的理智，无论在床上多脆弱放浪，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爱欲的游戏，一旦脱离的情欲，便又重归原本牢不可破的心性。

柳洛灵难以遏制心中的失落，沉默了片刻才问道：“所以之前，你也只是在配合我吗？”

杨烨没明白他的意思，做爱时互相调情享乐，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柳洛灵看着他，慢吞吞的说：“就连那句‘喜欢’，也是吗？”

杨烨与他对视着，与那双蔚蓝眼眸中的透露的忐忑和凄楚不同，他的双眸可谓是古井无波，平静得似乎毫无感情。

柳洛灵的心都沉了下去，即便是一双本该冰冷的细长竖瞳，也因不被回应的感情而变得狼狈闪躲。

“……不是。”杨烨与他满对面，面无表情的回答，柳洛灵根本就不敢想他的回答是什么意思。

杨烨伸手抚上了他的头发，揉捏着他柔软的鹿耳，声音平淡的说：“你赢了，柳洛灵，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了，也包括我爱你。”

柳洛灵睁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你应该知道。”杨烨说，“我不屑于对你撒谎，我应该也从没有否认过对你说过的话吧？哪怕是在床上。”

柳洛灵无法否认这一点，即便是第一个世界，他还执着于剧情任务，也没有完全信任自己之时，他说出的话，也只有推拒和伤害自己的那些，才是谎言。

他从来都不屑于利用感情，来欺骗别人。他确实没有太多的部分留给情感，可他的感情，也一直都是真的，毫不作伪。

“如果那句‘喜欢’不是真的。”杨烨想起那些事，挑眉浅笑道，“那即便我们的数值差异巨大，我也会将你碎尸万段。你也没忘记，你都对我做过些什么吧？”

“我记得……”柳洛灵怔愣的看着他，不由自主的说，“其实我也骗……隐瞒了你一些，最初我们在第一个世界时，也是我作为弟弟，强迫了你……”

“这可真是毫不意外呢。”杨烨没好气道，“真是头淫龙。”

“杨烨……”柳洛灵小心翼翼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说‘喜欢’我是真的？‘爱’我也是真的吗？”柳洛灵不敢确定，刨根问底的追寻着答案。

“你做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烂事，成天都对我精虫上脑。现在还有你这条狗命在，就该知道这是为什么了吧。”杨烨嘴上揶揄，却展臂将他拥入怀中，抚摸着他银白的长发。

他一直不愿承认那个答案，寻尽各种借口，逃避面对对柳洛灵的感情，可却又口是心非的根本无法放下他。

反反复复的被他所吸引，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的冒犯，甚至是本该完全无法原谅的错误。

他的理智不能接受，身体却在贪恋，感情更是被拉扯到突破底线的程度。

在淫蛊都彻底被清除后，他可以逃避柳洛灵，却也无法再逃避自己的身心。

他终于接受了这个颠覆了自己过往人生，难以置信的事实：“我能够如此容忍你，除了‘爱你’以外，好像也确实没有别的答案了……”

“我把你留在身边，不能接受将你让给轩辕弘逸，还不顾原剧情都要进入千行阁找你。”杨烨的“爱”一贯都是这样直白霸道，就像上个世界他也曾对失去了记忆的克拉肯死缠烂打，“我好像，早就已经把你当成我的了。”

“你得到了你一直都想要的，柳洛灵。”他不再犹豫，“你赢了，我想我确实：很爱你。”

柳洛灵挣开了他的怀抱，激动的略撑起身，他蔚蓝的眼眸惊讶的睁大，随即化作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虽然根本就没有任何动听的情话，他也因这真情实意的告白而欢欣雀跃。

“我……”那双微弯的冰蓝眼瞳很快晕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可唇角却是微微上翘的，即便杨烨没有恢复两人共同的记忆，他仍旧喜极而泣。

先前求而不得的所有委屈，此刻都烟消云散。

即便失去了曾经相爱的记忆，也注定会再度相恋，还有什么会比这更浪漫吗？

这种仿佛灵魂深处的彼此牵引，令柳洛灵深深的着迷，即便杨烨忘记了他们曾经的美好，也完全都不重要了，因为最美好的时刻，正是此时此刻的当下。

“这根本就不是输赢之分，杨烨，我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赢你。”泪水顺着柳洛灵的脸颊滴落，他温柔的笑容玉软花柔，“你认为我‘赢’了，仅仅是因为你情之所钟，再也不能丢下我。而我也同样，在你面前，我早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柳洛灵，我以前有没有说过？”杨烨撑着脑袋躺在床上，眼见他梨花带雨的模样，把玩着他银白的长发，“你真的好爱哭，也很腻歪。”

他虽是这么说，却伸手替他抚去了脸颊上的泪水。

“……你说过。”柳洛灵侧头柔顺的靠在他的掌心里，就像只被主人抚摸的猫儿，闭眸满足的笑道，“不过你也没好多少，总是油嘴滑舌，把我哄得团团转。”

“是吗？”杨烨挑眉道，“比如什么？”

“比如……”柳洛灵回忆起来，忍不住笑道，“上个世界，我忘了你身上的那条蛇是怎么来的，很生气的质问过你，你当时随口糊弄我，胡说八道，说那是你的胎记。”

杨烨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是吗？那我可真有创意，然后呢？”

“然后我很生气，就把你赶了出去。”柳洛灵回想起来当时的自己，也觉得好笑，“我觉得你一定是在出轨，毕竟哪有那样的胎记啊？”

“真是冰清玉洁啊，灵华仙尊。”

“你也一直都……很有趣。”柳洛灵想到杨烨曾经对自己吐露的告白、带自己看过的花火、与自己共渡的星河……太多太多的回忆交织在他的心间，将他锻造成了现在的模样，“你还说过很多、也做过很多，很多很多。”

“还有什么？”杨烨此刻终于有些好奇道。

柳洛灵摇了摇头：“不告诉你。”

“你不说，我可不会自己想起来。”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柳洛灵笑道，“因为即使想不起来了，你也还会再对我说的。”

“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也没关系。”柳洛灵将额头抵上了杨烨的，与他鼻尖相贴，勾唇温柔的说，“因为现在的我们，也同样在创造彼此未来的回忆，每时每刻。”

记忆，不过是身处于过去时间的印记，而他们，还拥有彼此无限的未来。

【作家想说的话：】

太粗长，断哪都不合适，所以晚了点，这章就是文案简介上的最后一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