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么?说?你知道江州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安安,江州是水路中枢之地,我观这?些年?各方县志记载,还有史书记录,发现?这?地方根本就不是朝廷的地盘,或者说不仅仅是朝廷的地盘。不说其他地方,光京城到江州七水堂的水路,上头便盘踞着大大小小的水贼寨子,少说百余座,还有各种漕运船行往来,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的世家几?乎都在里面插了一手,近些年?来,大庄并未发生过几?场水上战役,水军的战斗力几?乎为?零,地方官府想要?围剿水贼,清理水路,不仅仅是没有人?手,往往还会提前走漏消息,带人?过去?就扑了个空,你有想过这?些事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水上自成一地,明明就在大庄境内,却成了大庄境内单独的国。
谢秋莳闻言脸色大变,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知道很正常,哪个当权者没事儿去?翻近几?年?的历史,还去?各个地方呈上来的县志啊,也就沈灼灼这?段时间无聊,整理史书的时候,什么?玩意都翻一翻,也因为?百年?后的地动,爆发出来的史上惨案,才让沈灼灼对此很感?兴趣,多看了两?眼。
在后世的史书,是非常笼统的一种记录,历史几?千年?,能被?记载的事情太少了,大多数不够惨烈,不够奇葩的事情,都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中。
就比如?这?条水路的问?题。
如?果不是百年?后的那件事,可能这?条水路就会一直维持诡异的平衡,不被?京城的贵人?们重视,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该赚钱的赚钱,该贪钱的贪钱,大家心照不宣,弄出一个太平盛世。
可惜,上天不作美?,百年?后一场地动,暴露出太多问?题。
如?同纸糊一样的堤坝,河流干涸成陆,露出底下成千上百具尸体,当那些故去?的人?,用或白骨,或巨人?观的尸体,从河底爬出来的时候,世人?不得不将眼睛落在他们身上了。
沈灼灼想,不知道现?在七水堂的河底,埋了多少人?了,没有后世几?千那么?多,应该也有个上百了吧?
这?件事没那么?好处理,和上官清不一样,沈灼灼想,她不可能设一个局,就将幕后黑手抓出来。
因为?这?件事,幕后或许根本没有一个指定的黑手,就好像当初边关的那件事一样,查不出来,只能用一个县令背锅,维持表面的和平。
“真的是乱成一团,这?事儿在我是太女的时候,不能碰。”
沈灼灼能想到的问?题,谢秋莳当然也能想到。
谢秋莳多想手握王剑,斩破妖邪,换大庄一个真正的海清河晏,太平盛世,可她现?在还做不到,以后或许能做到,或许她也会和大多数人?一样,选择和稀泥,对一切视而不见。
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
“我知道,但不代表咱们就这?么?算了,说是杀鸡儆猴也好,说是找个人?背锅,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好,我们必须查一查,揪出一个人?来。”
沈灼灼心想,她的亲人?,总不能稀里糊涂受了委屈,还打落牙齿和血吞。
那她还往上爬干什么?,直接趴下给人?当孙女不是更好?
第60章 船上
这件事确实需要做出一些努力, 就算无法改变现状,也得制止一二才行。
若是朝廷一直不动手,那就和之前不动手的谢秋莳一样, 满朝文武都认为她软弱可期。
同样的道理, 运用在这件事上,也可以说?通。
只不过之前谢秋莳动手,是做好了?完全准备,并且选定?了?目标,直接奔着将上官清扳倒去做就行了?。
而这一次,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做, 江南的局势,远在盛京的她们不说?完全不了?解,那也是两眼一抹黑,基本上啥也不知道。
“等李恒香回来吧,她这次好歹去了?江南一趟, 一事不烦二主。”
谢秋莳最后决定?选择李恒香,去接着?查这件事, 毕竟事情已经将沈清瑶和沈灼灼的家人卷进去了?,再?让她们负责,难免到时候被情感左右,无法冷静看?待局面,况且真要是查出个好歹……
有?李恒香在中间拦一下情报,她们也能更好的接受。
谢秋莳的想法, 沈灼灼明白, 她冲着?谢秋莳笑了?笑, “安安,谢谢你替我考虑。”
“我们是朋友, 总该互相照顾一二,这些日子你修史也辛苦了?,有?确定?下要找谁做编撰吗?”
沈灼灼摇摇头,“没有?,谁都行,如果你有?人选,可以告诉我。”
“我也接触了?几个人,确实如你所言,谁都一样,你自己看?着?办吧。对了?,我想请个人来府上做一场水陆法事,为那些被上官清以及其?族人残害的人,城外的道士我可不敢请,若是遇上个天机子,那漫天神?灵还不记我一帐?你那边有?人选推荐吗?”
在谢秋莳看?来,沈灼灼的交友圈子特?别广,什么人才都能从她那头挖出来,只不过都比较偏门,不能直接为她所用。
沈灼灼还在想翰林院的那群编撰,她这几天可烦死了?,真不知道从一群实习生里,选哪位大聪明帮忙修史。
那些编撰都一个样子,骨子里欺软怕硬的很,之前没有?跟她说?过话,后来看?她这边有?机会,就一个个凑过来殷勤,有?的人会说?话,说?出来的话,沈灼灼听着?还算舒服,有?的人就很不会说?话,比如谭孺一类人,沈灼灼真是多听两句,就想让那群政治小白,永远待在翰林院,别出去了?。
这是为了?政治小白们好,翰林院或许有?各种各样的不好,但这里绝对是整个官场里最白的地方,水不太深,还算清澈,鱼儿?们可以好好活在这儿?。
真要是跳出去,进入大染缸,不是生命力最顽强的那一波,估计就会当场惨死,被人炖了?鱼汤。
听了?谢秋莳的问话,沈灼灼便先将编撰的问题扔到了?一旁。
“道士啊,一定?要道观的道长吗?”
沈灼灼还真有?个人选,只不过她不知道谢秋莳是什么要求。
“经文念得好就行,其?实这种法事,就是求个心安,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人死如灯灭,只希望世上真的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叫他们不至于?含恨而终,含冤投生。”
谢秋莳本不相信神?鬼一说?,是她之前和皇后的一番争执,让她有?了?新的想法。
既然有?人为无恶不作的上官清他们办法事,那些无辜丧命的百姓,为什么不能为他们办呢?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见?,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最后是什么下场!让世人都瞧瞧,心术不正的恶人,没有?资格享受香火,没有?资格安息!
“经文啊,那这个人一定?念得特?别好,毕竟已经念了?小十年了?,我师父之前头疼,就是她念好的。”
“行,那就请这位道长来了?,此?事便交给?你了?阿灼,这段时间要多忙忙了?。”
“不忙,有?事做,我心里还能轻快些。”
有?事情占据时间,沈灼灼不用老想着?母亲和妹妹们的事情,压力能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