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

“如果你想要找回这个记忆的话，可以通过记忆回想，或者饮食还有药物调理的方法，但是照你来说这都是四年前发生的事情了，你现在再用饮食和药物调理，好像也有点不太现实。”那医生打量着他，摇摇头说道，“以后还是少喝酒吧，出现断片这种状况很有可能是你当时已经酒精中毒了，以后不要再喝这么多了。”

“那，”商丹青闻言顿时有些着急起来，“那我还有想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的可能吗，有没有什么催眠治疗之类的法子，老师你能给我用用？”

医生的眼神顿时有些古怪起来。“你想用催眠来回忆断片后发生的事情？”

“昂，这个有用吗，老师？”

“你还不如试试记忆回想，”医生原本还在往电脑上输入档案病历，听见这话后连键盘也不敲了，说道，“让当时在场的朋友给你口头描述，或者尝试情景再现，这个比催眠要方便有用的多。”

“情景再现……”商丹青愣了愣。

“不过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再想起来也没有用处，”医生存档完以后扭头看向他，“年轻人，以后记得少喝点酒，要是再喝到酒精中毒的地步，你要挂的就不是我们精神科了。”

显然精神科的医生对于帮他回想发生断片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只劝他说之后少喝酒，以免再断片，商丹青最后只能有些犹豫地离开了诊室，转而往住院部走了。

不过医生说的情景再现。

商丹青想了想，这个他倒是可以试试。

他不就是在和哥亲密之后，又试着在落地窗前回忆了一下傅景言画中的内容，才会隐约想起点什么嘛，商丹青想着，要是他能再情景再现一下，或许断片后发生的更多的事情以及傅景言所隐瞒的一切，他就都能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商丹青翻了翻日历，发现后天就是周六了。也就是说后天傅景言就要去外地。

不知道为什么商丹青隐约觉得，傅景言这一趟出去要忙的事将会和他有关……他能追上哥哥的脚步吗，他却有些不确定。

等到商丹青下班的时候，他看见傅景言的车已经照例等在医院门口了，那车在他出来之后亮起了车灯。

秋日里头天黑得快，六点已经是一片昏暗了，商丹青见状快步上了车，系起了安全带。

“哥，明天我是夜班，我想下午的时候先补个觉再帮你当模特，”商丹青看向傅景言说道，“那你到时候是先去画室等我吗，要不然你可能有些来不及画诶。”

他想趁明天傅景言不在的时候情景再现一下，得先想办法把傅景言调开。

“嗯。”傅景言闻言应了声，“那明天我先去画室。”

商丹青松了口气。

傅景言又把钥匙递给他：“中午就不来带你了，自己回家去补觉。”

家这个字好像猛地让商丹青的心悸动了一下，他对上傅景言目光，怔愣后接过钥匙来。

“好，我明天补完觉就来找哥哥。”

商丹青攥紧了手中的钥匙，心脏在一下一下跳动着，他又看向了傅景言的侧脸，其实也正是因为傅景言和他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他才一定要记起来那些被他遗忘的事，好像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安心地和哥哥生活在属于他们的家里。

·

第二天上午查完房，商丹青很快就回傅景言家了，彼时傅景言正待在画室没有回来，阳台的窗开着，风吹动白纱帘一扬一扬，两只鹦鹉在鸟笼里难得安静。

家里头只有他一个人。

其实要说情景再现的话，商丹青应该去傅景言的旧家老阁楼上试试，又或者找个天台，但前者路途遥远，换做后者他也不太放心自己一个人在天台喝酒，最后折中选了这里。

都是哥哥的家，都有哥哥存在生活过的痕迹，这大概也算是相似的情景吧。

“到家了么？”微信跳出一条消息来，是傅景言发的。

“嗯嗯，已经到了，”他打字回复说，“等睡醒了就来找哥你。”

事实是商丹青一点没有睡觉的意图，他先从背包里拿出葡萄酒来，随便洗了个玻璃杯倒酒进去。

他依稀记得当初他在天台喝了好几大杯的葡萄酒，之后就迷迷糊糊地被傅景言抱下楼了，那就先从喝酒开始。不过不能喝太多，要不然又断片了。

商丹青闻着杯中葡萄酒的气息就有了些熟悉的感觉，他仰头一口气喝了半杯，等到酒性上涌的时候，他就闭上了眼睛。

模糊里好像是傅景言抱着他下楼，为他换干净的衣服，梦境唤醒的记忆不多，他只记得玻璃杯中的酒液沾了他满身，以至于衣服都脱掉了，但他的身上还沾着浓烈的酒香味。

都说要情景再现了，于是商丹青咬了咬牙，就往自己身上淋了酒，随即也跟着脱掉了身上的衣服。

他随即迟疑地，跟随着记忆里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窗边的位置。

记忆里老阁楼的窗后边是床，而这里的阳台窗后边是沙发，布局上也是有些相似的，恍惚间是醉醺醺的他看着傅景言拿着团起的衣服离开，要去找毛巾给他擦干，他醉得有些站不稳了，就在窗边瘫坐了下来。

商丹青就也跟着记忆里的他一起坐了下来。

之后的事他记不得了，但是他现在已经能猜到是发生了什么，窗边的白纱随风浮动着，罩在他的身上，而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傅景言拿着毛巾一步步靠近。

彼时其实他是存了告白的打算，才约哥在天台上喝酒的。他想着酒壮怂人胆，沾点酒精更好开口，却没想到他因为紧张醉得太厉害，把原来设想好的一切都毁掉了。

那他是在喝醉以后和傅景言说喜欢了吗？

商丹青想不起来了。

但恍惚间他趴靠在窗边，身旁那道傅景言的身影真的渐渐走近了，那半杯葡萄酒的酒劲显现出来了，他醉眼朦胧的，在这扬起的白纱帘间，好像真的回到了那个夏天。

接着他做了什么，如果是当初醉了的他，会对哥哥说些什么？

记忆被不断刺激着，商丹青微微皱起眉头来，只感觉脑子混乱得厉害，迷离间好像是傅景言向他走近了，要抱起他来，而他就这样斜斜瘫坐在窗前，将他这副模样完全展示给他心里的人看。

“哥哥……”商丹青好像想起来了，那会儿他到底是怎么做的。

“我这个样子好看吗？”那时候他趴在窗边，是这样问傅景言的，“哥把我画下来好吗？”

他仰头看着那个人的眼神悸动着，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情，傅景言想要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而他却整个扑了上去，在酒气弥散间吻上了那人。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