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他和商母的沟通会有不愉快的结果，但没想到商母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大概在商母心中，他与商丹青绝无在一起的半点可能。

微信上推拉许久，商母说什么都不肯再见傅景言，似乎唯恐他见面之后再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来，会拖着自己的儿子一起万劫不复，商母逼问他有什么是需要当面见面细聊的，又有什么是不能在微信上说清楚的。

很久之后傅景言靠在车门边盯着手机，只能选择发送语音说道：“伯母，这件事确实只能当面说。”

“我想要和丹青重新在一起。”

对面原本沉寂了很久，没有再理会他的消息，在听见这话后立刻发来了五六条语音条红点。

傅景言的眼神微微一动。

·

四个小时后商丹青下班，他在出医院大门的时候破天荒地没有看见傅景言的车停在熟悉的位置上。找了很久才在医院花坛的一个角落里看见傅景言的身影。

傅景言看起来也是刚到不久，坐在花坛边看着手机，不知道在回复谁的消息，商丹青刚走近，傅景言就立刻收起了手机。

“下班了？”

“嗯，哥在和谁聊啊，”商丹青好奇看道，“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的样子，我过来了你也没发现。”

“有吗？”傅景言反问道，“是傅睿公司的一点事，托我帮忙处理你上了一上午的班，身体还吃得消？”

“还行，要是白班或者夜班待下来可能会有些累，不过像这种半天的班也就是查房麻烦一点。”商丹青跟着人往停车地方走去，忍不住停下脚步，傅景言身上为什么还有烟草的气息。

这几个小时，哥都去做什么了？

“怎么了？”前头，傅景言回过头来看他。

商丹青见状一愣，又摇了摇头，随即快步跟上了傅景言的脚步。“我在想中饭吃什么呢。”

等到商丹青上了车，他看着傅景言伸手来给他拉安全带，他的眼里又有点犹豫，他随手把身上的背包放去了车后座，扭头看向傅景言说道：“话说哥你早上答应过我的，还作数么？”

“等你回来接着聊画集的事？”傅景言看向他。

“嗯。”商丹青点头说道，他有点不确定傅景言是不是因此在烦心，如果他要问出口的话会让哥这样困扰，他都有些纠结是否要继续盘问了，“我就想知道那个模特是真还是”

“假的。”傅景言却已经打断了他的话，直接承认道。

商丹青猛然愣住。“那所以哥之前说的，关于模特前男友的事情，都是假的了？”

傅景言扫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应声了。

商丹青有些怔愣。

“可是，”他想了想又忍不住追问道，“可是如果那个模特是不存在的话，那之前给哥画画做参考的人又是谁？”

商丹青还记得傅景言朋友圈里那些裸色基调的画，一幅幅手稿画的都是那个赤裸着身体的人，那背影和他很像，却不应该是他，因为在过去的二十多年的记忆里，他并没有向傅景言展露身体的时候。

那傅景言又是怎么创作出这些画的，难道是靠臆想吗？那样的场景应该只有亲眼见过才能画得出来吧。

“那只是一个身形和你很像的职业模特，碰巧在绘画上为我提供帮助，”傅景言看向他，缓缓说道，“不过有一点我需要你知道，就是傅睿说得没错，除你之外我确实没有和其他人亲近过。之前我误导你往那样的方向想，是为了看看你的反应。”

傅景言最终还是决定继续隐瞒当年的事情，在商丹青到来之前，他已经在微信上和商母协商完毕，会在周末过去和人细聊。

最开始商母说什么都不肯再见他，直到听到他又想要和商丹青在一起之后才坐不住，答应了见面的请求。要是一切顺利的话，他会在商丹青知道一切之前将所有矛盾都处理干净，让商丹青不必再面对家中无谓的争端与指责。

而商丹青愣了几秒。

“所以所谓模特都是哥哥编出来想看看我会不会吃醋在意的，那些裸色画也并没有别的含义？”

“是。”

“那哥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如果只是这样应该很容易和我解释吧？”商丹青却有些不信了，他隐约觉得傅景言还在瞒着他什么事，好像有什么重要信息是他遗漏了的，叫他抓心挠肝般难受，可他却猜不出来。

“明明哥昨天晚上就可以和我说清楚，但偏偏”

“如果我昨晚就和你解释清楚，”车内，傅景言垂下眼睫，忽然靠近了看他，“昨天晚上你会乖乖趴在餐桌边，坚持大半个钟头？”

商丹青的脸猛然一变，耳根也开始发烫起来。

所以哥到今天才和他解释，是为了能在昨晚骗他多挨几回草？但明明……商丹青缓缓攥紧了指尖。

他还想再开口问，傅景言忽然吻了过来。

车窗升起挡住了里头的光景，傅景言拢上他的后颈。熟练地吻开他的唇瓣。

他低哼了一声任人吻着，安全带也松开了，只感觉唇中弥散着温软的热意，傅景言对上他睁着的眼，又伸手来捂住了他的双眼，抵着他的额头吻弄呼吸着。

靠近他耳边，那嗓音低缓而沙哑。“丹青，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样子，有多迷人？”

商丹青骤然瞳孔一缩。

腰被揽上了，他感觉傅景言压了过来吻得他更加缠绵，一时之间商丹青的心思也开始恍惚起来，他靠在副驾驶位上任人吻弄抵蹭着，意识发散的时候忽然又想起他昨晚在餐桌上的光景。

他背对着傅景言，趴在那里，就像是傅景言习作中的那个人那样，抻着脊背展露着身躯。

他们现在所做的事情，所投射出的情感，与傅景言落笔描绘那个画中人时的状态是一样的。

很明显傅景言现在这么做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那傅景言到底在瞒着他什么，又在拖着不让他知道什么？

商丹青更加地恍惚起来。

其实傅景言朋友圈的那幅习作里，他还记得画中人的股上有一颗小痣，如果说傅景言口中的前任是不存在的，参考模特也不过是恰好找的与他身形结构相似的人。

那一颗痣又是怎么回事？记忆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吗？

傅景言竭力隐瞒，但隐约商丹青好像窥探到了什么，随即他感觉身上人有些热烈地抵住了他，热意在浓烈发散着，商丹青终于回过神来，他下意识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