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进宿舍的商丹青脑袋还是发懵的。

他真想和这世界上的有钱人拼了，人和人的差别怎么能如此之大。

他甚至忘了纠结醒来后嘴巴上沾水的事，两个室友躺在床上打游戏，看见他一脸发懵地进门来，随手丢下来了个臭袜子招呼说：“哟，回来了？”

“天天早出晚归，商丹青你不会是被哪个富婆包养了吧，”其中一个室友坐床边，忍不住调侃说，“我看你这小子前几天还穷得只能吃食堂三块五的面，这几天朋友圈里可是很风光啊。”

“滚。”商丹青这才回过神，没好气地把地上的臭袜子又丢了回去。

他放下背包以后准备洗个热水澡，但想到室友刚才的话，他现在这样也算是被哥给包养了吧，不仅能轻松赚到兼职费，还天天都被人带着到处兜风胡吃海喝。

前些天他还觉得当实习医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现在他的工作量有增无减，他竟然觉得生活变得轻松起来。

真是件不可置信的事，商丹青虔诚许愿，希望哥哥能包养他一辈子。

等到商丹青去洗澡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他又和傅景言聊了会儿，最后嘱咐了句开车回去路上小心，然后才放下手机。

他现在除了希望哥哥平安以外，更希望他的金主能够健健康康。

放水后的浴室镜面逐渐起了雾气，商丹青最终关上了浴室的门，脱干净了衣服站在花洒底下。

水淅淅沥沥地流进地漏，他一边洗一边瞥向镜子中的自己，感慨他还有凭这具身体赚大钱的本事，商丹青忍不住对着镜子打量雾气中的自己，来回转身细瞧着，却意料之外地瞧见自己屁股上有一道红印。

等到商丹青背过身子仔细看，才发现屁股两边原来都留下了几道不明晰的红印。

大概是白天的时候他在画室抓着自己，手指太过用力留下的，随着浴室里头雾气升腾，那指痕也在水的冲洗下越发明显起来，衬得商丹青此刻的样子还添了几分凌虐意。

商丹青愣了会儿，鬼使神差的，他又将手放到了白天放着的位置，手指缓缓贴上了那几处红痕，他扭头仔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知道从白天傅景言的视角来看他究竟是什么样子。

花洒洒出的水隔着蒙蒙水雾倾泄在地上，而他偏着头，就这样反手摸上了自己，镜中的他比白日里还要朦胧几分，浴室的灯打在他的身上，白皙的皮肤泛着光，他就像是在对镜子后的人献媚，又像是在展示着自己身体的美感。

只一下商丹青又羞耻地松了手，连忙移开了视线。

原来，原来白天在哥哥眼中的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那会儿他只听见画笔刷刷的声音，只闻见了松节油弥漫着的气息，不知道身后那双炙热的眼紧紧盯着自己，他将一切都归结为艺术，也想当然地认为像傅景言这样的画师绝对不会将其认作是情色，也绝不会对他有旁的想法。

但傅景言，真的也是这样想的吗？

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商丹青无法来分析这种异样的感觉，他想要和哥哥在一起，自始至终都想要和哥哥像恋人那样在一起，但是他又怕说出口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所以他想着只要待在傅景言的身边，只要待在能够靠近那个人的地方就足够了。

可是现在，大概是花洒洒出的热水太热昏了他的头，他心里竟被勾出别的想法来，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他开始想要并渴望着哥哥别样的亲近。

商丹青匆匆关了水龙头，毛巾草草擦干了头发，他转身穿上睡衣就出了浴室门。

商丹青，不要多想。

快十点半了，窗帘遮住了外头的夜色，宿舍里的两个室友仍旧在打游戏，估计不打到一两点停不下来。商丹青在吹干头发以后就拉上了床帘，本来他是想躺下睡会儿的，但翻来覆去的，他又忍不住从枕头底下摸出了手机。

哥这个时候是在画画吗？还是在做别的？

商丹青想了一会儿，最终翻开列表点了个萨摩耶傻笑的表情包发送，配着他的耶耶头像莫名多了几分犯傻又好骗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在这个时候找傅景言聊天。

屏幕那端很快回复了一个问号。

“哥在干什么？”商丹青打字问道，“这么晚了还在画室吗，还是回家了？”

“在家。”回复简洁明了，“还没睡？”

“我刚洗完澡，本来困困的，但是室友打游戏太吵了我睡不着，”这倒是实话，商丹青想了想又打字卖惨道，“要是像以前那样有哥陪着我睡就好了，很快我就能睡着。”

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但这样说是不是太唐突了？商丹青微微眯起眼，咬着手指甲有点不太确定。

果然对面就没动静了，过了会儿，才发了消息过来。

“丹青，想聊天可以直说。”

“那我老是找哥你聊天，你会觉得麻烦吗？”商丹青问道。

“不会。”对面很快回复道，“习惯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每天微信发消息会打扰到哥哥你。”毕竟之前傅景言亲口说的，太吵了会拉黑，虽然不知道傅景言之后态度为什么缓和了，商丹青还是不敢太频繁地找人。“哥你大概几点睡，我看看还能和你聊多久。”

“十二点。”

“这么晚，那哥会有睡不着的时候吗？”商丹青一手托腮，一手打字，“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上班我就痛苦睡不着，而且我室友一直在打游戏，他们还说等下关了灯要看片，-。-”

“……”

“说起这个，哥平常会看吗？”商丹青问，“哥在法国的时候会看法国的片吗？”

“商丹青。”对面忽然像是有点绷不住了，“你晚上不睡觉就想这个？”

“我我只是好奇，”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全都交待了，“我就是听说外国同性之间的片……好像还挺多的，我就突然好奇哥有没有看过。”

躲在被窝里的商丹青满脸通红，他只是想知道傅景言有没有可能对他提起兴趣，虽然画室是他主动要去的，参考姿势也是他主动要摆的，但傅景言竟然全都默认了，而且对于他的行为也没有发表过一点看法。

起先他还觉得是因为自己有当模特的天赋，但从浴室出来后，他恍惚觉得好像是哥对他有很高的包容度。

想起之前那个疑似和哥暧昧的模特，如果，要是，万一哥真的能考虑考虑同性，继而也能考虑考虑他呢？

心脏猛烈地跳动着。

就算哥和那个模特真的有过什么也没关系，只要有过，就代表他也能进入傅景言的考量范围内。这样就能说明他白天所做的一切从某种意义上是能起到色诱傅景言的作用的。

那让哥哥天天盯着这样的自己，还怕哥哥不会产生别的想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