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画室的窗玻璃应该是能反射光线，隐藏屋内痕迹的吧。商丹青安慰自己，只让哥哥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好了，就算难堪也只是在哥哥的面前难堪，那就没有事。

许久身后才传来了画笔放下的声音。

“好了。”

“哥画完了吗，这么快？”商丹青一愣，他刚扭过头，就看见傅景言走了过来。

那道视线扫来，像是在他的后背上短暂地停留了几秒，随即傅景言朝他伸出了手。

事实上傅景言确实想要诱导商丹青展现出主动的一面，却也没想到商丹青竟然会难得的过于上道。

商丹青擦了擦手心的汗，抓着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

只是他保持这个姿势太久了，腿都有些麻，一个没站住就又往下倒去，傅景言顺势圈住了他。

“还可以吗？”

“唔……”商丹青已经一头扎进人怀中。

他整张脸埋在傅景言的衬衫里，他嗅到了衬衫上淡淡的薰衣草的香气，还有隔着薄薄衬衫，从那人胸膛处传来的体温。他怔愣了会儿才仰起头，随即攀上了傅景言的肩膀试图让自己站稳。

“我还可以的，”感觉那手掌正贴在他的屁股上，他脸色微红地问，“……哥画得怎么样了？”

“没画太多。自然光会随着时间推移而发生改变，如果还想再画，就得等到明天的下午两点了，”傅景言怀抱着他，一边单手替他提起裤子，“去沙发上坐会儿休息？”

商丹青忽然脸上发烫。

比起在哥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更羞耻的好像还是事后由哥亲手帮他提裤子，感觉到傅景言松手之后那根松紧带“啪”的一声弹了弹，商丹青身子一紧，脸色更加滚烫了。

但眼前人好像丝毫没有觉得这样有哪里不对，只是半借力着带他去沙发边坐下，商丹青趁机很快地瞟了眼头顶的傅景言，又收回了目光。

对哥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很正常的对画室模特兼邻家弟弟的人文关怀吧。

他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傅景言的水杯来小声地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身上还残留着几分手指抓过的异样感，或许是那样的动作保持太久的缘故。一想到他今天选择了这样的姿势，之后哥画这幅画他都得保持这样的姿势，商丹青就感觉心脏开始快速地搏动起来。

“后天我是白班，要上到晚上六点，可能就没有办法帮哥哥了……”商丹青想了想说道，“不过除了白班，其他时候的下午两点我都可以过来帮忙的。”

“嗯。”

“哥之后就是要用这幅画参展吗？会不会……尺度太大之类。”

傅景言站在沙发前，缓缓看向了他。

“啊……”商丹青连忙低下了头。

他是不是问得太多了，他再抬起头，就发现傅景言已经移开了目光。

“我不一定会用这幅画参展，”傅景言转身去画布那里，一边说道，“我会画很多幅作品，最后再从里头选择最合适的。”

“很多幅作品，”商丹青闻言有些迟疑，“那哥，哥会找其他模特画别的画吗？”

毕竟是很重要的画展，相比于兼职的他，找一个经验丰富的模特对哥会更有帮助吧。

但一想到会有别人站在哥的画板前，摆出像他刚才摆的那样的姿势，商丹青的心忽然就慌了起来，又有点不是滋味，他只想他一个人在傅景言面前是这个样子的，其他人都不可以，就算是为了艺术创作……也不可以。

傅景言没有直接回答他。

“你想要我找别的模特吗？”傅景言反问他说。

商丹青猛然一愣。

“不，我当然不想。”商丹青睁大眼，连忙出声否认，“哥哥不都已经有我了吗，还去找别人干什么……虽然可能我做得没有专业的那么好，但是只要哥愿意教的话，我肯定会学会的。”

他生怕他刚才说的话会让傅景言误以为他不喜欢这份兼职，他怪自己多嘴。

见到他这个样子，傅景言却微微扬起了眉毛。

“我不会找。”傅景言开口说，从地上捡起了刚才掉落的画笔，“我暂时还没有这个需求。”

“真的吗？”商丹青问说。

“真的。”

衬衫袖子的纽扣还开着，商丹青单手系起来，他想到之前那个疑似与傅景言有过暧昧过往的模特，又忍不住想要向傅景言打听。

“那如果是之前那个帮哥哥画过莫奈风彩铅素描的模特，那个人回来的话，哥哥会和他合作吗？”他仰着头问，“哥和他这么熟，合作又这么默契，应该会再次选择他吧。”

“你是让我在你和他中间选一个？”

“没有，我就是，单纯问问，”商丹青的嗓音轻了下来，他抿了抿嘴，又试探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哥还会选我吗？”

坐在沙发上的商丹青衣服还没穿完，微仰着脑袋，眼神好像还有点紧张，就差将“选我吧”三个字刻在脑门上，但是他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只能期许地盯着傅景言。

年少时他想要什么东西，也是这个样子求着哥哥。

傅景言将这样的神态动作笼统地理解为商丹青对自己的撒娇。

“……嗯，”傅景言最终收回了目光，用扭头来掩饰自己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笑意，“短期之内，我都没有更换模特的打算。”

商丹青骤然睁大了眼。

傅景言忍不住伸手重重揉了几下那人脑袋，也不知道商丹青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明明都是同一个人，却非得让他选出个决断。

坐在沙发上的商丹青却要高兴晕了，他一下抓住了傅景言摸头的手。“哥真的不选别人？”

“嗯。”

“那哥为什么偏选我一个，用别的模特不是更好吗？”商丹青又忍不住追问，“难道是因为我很有当模特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