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还没察觉

之后的几天商丹青除了查房之外，也时不时会另外找些理由去病房那儿看傅景言，他隐约觉得哥哥对他的态度好像还是和之前一样，却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商母来了一趟后似乎改变了什么，但是商丹青不确定，只是在他又一次溜去病房，看着傅景言递给自己削好的苹果的时候，他有些怔愣。

“给安安削的，”傅景言瞥了眼病床上的侄子，“他不饿，不想吃。”

“可是我还在工作时间呢，得注意形象，而且我手没消毒……”

傅景言就抬手将苹果拿近了，递到他唇边。

商丹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扯下口罩张嘴去咬了一口，嗯，甜的。

他的唇瓣不经意地触碰到傅景言的指尖，很快又缩了回去，汁水在唇间溢开，他没瞧见傅景言眼底涌动的情绪，也不知道手里这个苹果是傅景言想了多久的理由才送到他的嘴边。

病房里头难得安静，商丹青只是单纯吃得很高兴。

带教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个儿的学生靠在病床边上，被病人家属一口一口喂着吃东西。

“你不是在找兼职么？”傅景言还在问商丹青，“有找到？”

商丹青鼓着腮帮子摇摇头，因为家里原因他需要赚生活费，只能拜托室友还有科室里相熟的师兄想办法，只不过兼职也没那么好找，他倒没在傅景言身上抱希望，听说傅景言也是刚来Z市不久，估计同样是人生地不熟。

说起来小安安也快出院了，之后他是不是就没机会再见到傅景言了？

傅景言的眼神却有些意味不明，他正想开口，一旁就传来了带教的咳嗽声。“小商啊……”

实际上商丹青才吃上第三口苹果，听见声响顿时吓了一跳，他手忙脚乱地站直了，背着的手向后挥了挥，示意傅景言赶紧把苹果藏起来。“老师。”

带教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以后尽量下班时间来病房。嗯，别打扰到病人休息。”

商丹青耳朵发红，急忙点点头。“我知道，我这就出去。”

剩下大半个苹果还没吃完，不过摸鱼被抓包的商丹青显然已经无心吃下去了，他又扭头看了身后人一眼，只能匆匆出去了。而傅景言靠坐在墙边看着商丹青出去的背影，低头咬了口手中剩下的苹果。

苹果的汁水很清甜，只可惜商丹青只尝到几口，之后又不知道该以什么理由去投喂那个笨家伙，原本还想哄着商丹青把兼职的心思打到自己身上，现下却是被带教打断了话头。

带教转过身来看了眼傅景言：“孩子身体恢复得不错，这几天应该就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嗯。”傅景言面无表情，又咬了一口苹果肉。

带教暗自奇怪傅景言态度的转变，最终走出了病房，而这时候坐在病床上的安安才敢伸出手，去抓果盘的水果。

“安安不饱，安安想吃。”安安希冀地看着傅景言，他希望自家二叔不要再把好吃的让给那个医生哥哥吃了。“我也要苹果，二叔，削削。”

“……”于是傅景言正吃着，忍不住闷咳了一声。

·

等到商丹青送完病人，填完病案再回来的时候，傅景言已经回去拿饭了，剩下安安一个人坐在床上开心地啃削过的梨子，商丹青见到这幕心里还有些遗憾。

快一周的时间傅景言吃住几乎都在医院，仿佛把医院当成了第二个家，大抵自由职业就是这个好，家里有人生病也能随时抽出空来照顾。

不过已经快一周过去了，傅景言的堂兄和嫂子应该也要出差回来了吧，商丹青站着想到，安安也要回家了，这也意味着很快商丹青就没有理由再去找傅景言。

他其实也有些失落。

商丹青也一直想问傅景言微信朋友圈里那幅画的事情。

原本他那天走到病房前就该开口问起这件事了，要不是商母突然打电话过来，阻止了他的举动，说不定他现在早就已经问出答案。但如今事情一经搁置，商丹青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那一副彩色素描画始终叫他有些在意，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一样，他又一次坐在桌子前，点开傅景言的朋友圈的时候，忍不住陷入深思。

桌上的肉沫面都要放坨了，他没有发现，直到傅景言提着保温桶路过办公室时停住脚步，发现了商丹青低头盯手机的背影。

“不怕被你老师再抓一次？”

声音自头顶传来，商丹青连忙仰起头，对上傅景言低头直视的目光，他一愣，连忙把手机锁屏翻面，死死压在大腿上。“哥，你怎么来了？”

傅景言瞥了眼桌上快坨了的肉沫面。

商丹青又默默伸手去抱住了面碗，眨巴了一下眼睛。

大概从商母打电话过来之后，商丹青就吃起肉沫面了，实在是因为生活费的不够用，以至于他的生活都开始捉襟见肘。食堂的面加上肉沫和青菜只用五块五，这样商丹青每天吃两餐，就只用花十一块钱。靠这个法子一百块钱怎么也能撑个一周，也算是商丹青的省钱小妙招了。

但现在对上傅景言的目光，商丹青只能讪笑着说自己最近爱吃肉沫。

他不想让哥哥发现他拮据到了这个地步。

傅景言看了他一会儿，平静地将自己带过来的保温提桶放在了桌上，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端起肉沫面往外走去。

“诶，哥你”

商丹青想要站起来去抢面，结果被人摁住了脑袋，“啪”一下牢牢地摁坐在位置上。

感觉着头顶大掌不容拒绝的力度，商丹青唔了一声，熄了火。而傅景言漫不经心地感受了下久违的揉人脑袋的手感后，才收回了手。

“饿了就快吃。”

“但是哥，我的面都坨了，你要不换点别的吃吧。”商丹青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食堂里还有别的呢，哥你要不试试？”

傅景言看了眼手中的面：“不用，吃你的。”

“……那，好吧。”商丹青虽然不太好意思，顿了顿，也只能默默去打开保温桶。

今天里头的几样菜全是他爱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傅景言早有此打算，说实话连吃了四五天一样的肉沫面，商丹青现在确实一看见面食就有点犯恶心，能改换伙食他也求之不得。

只是他刚拿起筷子想要挑个鸡腿给人，顺便道个谢，扭头就发现傅景言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他刚掉下去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