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1 / 1)

虽然叶知行想继续装病,但是江冉一大早就帮他办好了出院手续,大牌那边的工作人员帮忙送了几件厚衣服,俩人裹得跟个树袋熊似的回了酒店。

面对面坐着,两两相望,还是江冉绷不住,先开口说话:“我在这里还有工作,你要不让人接你回去?”

“医生说我现在要多休息,不能劳累。”叶知行看着蔫蔫的:“你不用管我,我去找前台开个房间,休息几天就走。”

江冉确实不想管他,但是:“别找了,酒店房间没了。”一到冬季,不少人会来C市欣赏雪景,酒店房间供不应求。她昨天晚上就猜到叶知行不愿意走、打电话给前台订房间,结果被告知房间早被订光了。她当时还怀疑又是叶知行坑她,结果打了十几个电话,回答都是房间没了,她才死心。

门铃响了。

江冉起身开门。

“江小姐,这是您定的被褥,如果不满意,我们”

“谢谢,很满意。”江冉接过被褥,认命的在地毯打地铺。

叶知行拉开她:“你忙你的事吧,我自己铺。”

铺床就铺床,有必要哭吗?江冉赶紧克制住心里的那个暗黑小人:生病的人心理是很脆弱的,自己不能这么没有没同理心:“放心,你睡床上,我睡地上。你是病人嘛。”

刚铺好被子的叶知行抬头看向江冉,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睡地上。”

江冉看他一副“要么我睡地板、要么出去吹冷风”的表情,真想狠心把人直接赶出去、冻死算了,但是叶知行对她没这么狠过,江冉确实下不了毒手。

“行了行了,我们都睡床上,这是你的被子,”江冉把地上的那床被子放到床左侧,又把自己原本盖的被子放到床右侧:“这是我的被子,”她在中间虚空划了道横线:“不要越界。”

冬天最讨厌的事就是早起的闹钟。江冉闭着眼睛摩挲着床头的手机,结果摸到了另一个温热的“东西”。她吓得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才意识到自己又跟个八爪鱼似的抱着叶知行。

啊啊啊啊,她又把这人当成她的抱枕了。

江冉赶紧把闹钟关掉,逃似的冲进洗手间飞快洗漱完、换好衣服,就跑了出去。太丢脸了,明明昨天还在那义正言辞的说什么“不要越界”,结果自己都快把叶知行挤床下面去了。她要是叶知行,高低得嘲讽两句“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但是!归根结底这事还是得怪叶知行,他要是不跑过来,就不会生病;不生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走进剧院,她赶紧把那些事情全都抛到脑后,开始一天的工作:看戏。

看了一天的戏,江冉第一次产生“后悔接这个工作”的念头。大牌之所以被称作大牌是有原因的,并不会因为爆出的几个他耍大牌的视频、被全网骂、就会立刻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的。虽然彩排没迟到,但是导演讲戏的时候,大牌明显就一幅“你懂还是我懂”的表情。看的台下的唯一观众江冉那叫一个无语:拜托啊,你懂个啥啊。偏偏对方毫无知觉,五点一下班,立刻凑江冉身边:“怎么样?我够敬业了吧?表现是不是超级好?这幕戏我演的是不是特别棒?”

江冉不知道该说啥,她实在不喜欢说打击别人热情的话,但是撒谎也不是她的专长,最后只能说一句:“如果这是个喜剧剧本,我觉得你演的挺好。”

大牌表情僵硬:这明明是一个悲剧。他怒视江冉,冷哼一声转头就走。

江冉收拾东西,等着大牌的工作人员通知她离开的消息,可惜等到晚上十点还是没等到。她只能放弃等待,准备开始睡觉。这个时候她才留意到叶知行还坐桌子那边看电脑。她也是服了,生病的人还这样。江冉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你要不要睡觉?”

正在回邮件的叶知行刚要说“等一会”,但是意识到问这句话的是江冉后,他没有犹豫的把笔记本合上:“我去洗个脸就睡。”等他出来的时候,江冉已经钻进她被窝、一幅睡着了的样子。

叶知行躺在她身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他突然意识到此刻充斥着自己心里的情感是平静,一种对他堪称陌生的感情,当然也不算陌生,只是他一直没有感觉到,直到这一刻万籁俱寂,他才能听到身边人的呼吸。就像江冉在熟睡的时候滚到他身边、抱住他那一刻的时候,他的心情。

连续看一个月的彩排,江冉都能把整个剧本背下来了。但是大牌还是会时不时的忘词,至于演技……只能说他很努力。最后的公映那天,江冉拿到了两张票,随手送了叶知行一张她还能送谁呢?

大牌的表现在一众话剧从业者中间只能算是平平,但台下的迷妹们早已热泪盈眶,看的江冉都在反思自己对演技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直到最后一幕,主角被送上绞刑架时黯淡的目光、微微颤抖的嘴唇,终于让江冉有“这个角色本身站在那里”的感觉了。随着帘幕的关上,台下的群众更是疯狂,他们大喊着大牌的名字,似乎他刚刚出演了一部惊世之作。

然后是演员们的致谢。

三天后,江冉把稿子交给大牌进行事实确认。对方看完后沉默好一会:“这些是你的真心话吗?你真的觉得我演的好吗?”

江冉点头。

大牌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公演前一天,他报着“明天让我打你们脸”的心态,开始看那些黑子的言论,结果没想到那些话让他一夜都睡不着。一开始是愤怒,但最后却变成了我真的有那么差吗?他凌晨四点又开始看那被他翻烂的剧本,看到最后一幕时,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开始痛哭,要不是作者已经去世,他怎么也得联系对方一起吃个饭。

从C市回来后的江冉只觉得X市是天堂:实在是太暖和了。生活重新回到了原来的模式。体验过一次写大明星的江冉比较下来还是觉得普通人更有意思,彼此之间更真诚,顾虑也更少。不知道是装的还是“下定决心重新做人”,叶知行没再烦她,顶多就是她在家的时候,敲门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长此以往,江冉实在是不好意思,主动包揽了洗碗的活。

临近过年,江冉正在给房子贴春联的时候,叶知行也回来了。他帮忙扶着江冉脚下的凳子,等人下来后小声问:“我明天能不能去你家?”

江冉回头看他。

“算了,你当我没问,新年快乐。”

“那你记得明天早上七点出门,不然会堵车。”江冉拿起凳子:“还有,带盒水果就行了,别的不要拿。”她准备关门的时候,发现对方还傻楞的站在原地,冲人又挥了挥手:“明天早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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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而立

这几天江冉一直在发愁一件事:怎么跟连川说自己已经结婚的事情。理论上说她能瞒连川一辈子,但撒谎不是她的强项,尤其是过年已经带叶知行回家见家长之后,她就生怕自己哪天说漏嘴。过往的经验告诉她:坦白从宽。真等到撒谎被发现,连川肯定更生气。

眼看着已经到了六月,再过半年就是叶知行真正的三十大寿,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毕竟结婚对象二十九岁勉强可以说成二十多,三十岁那就真的往奔四发展、差辈了都。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想掐死叶知行,尤其是现在她坐在床上焦虑的要死,叶知行还在那边刷牙边哼歌。气死她了!

等叶知行喜滋滋的洗完澡扑到床上去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横眉冷对”的江冉,他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

“我怎么跟我哥说结婚的事啊!”江冉跪坐在床上,抓着叶知行的肩膀使劲晃。

“你直接说就好了呀,你哥不是挺满意我的吗?上次过年他对我挺和善的啊。”叶知行偷偷解着江冉的睡衣带子:“你要是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我明天去说,不对,去提亲。”

听到“满意”、“和善”这两个词的时候,江冉差点要翻白眼。连川之所以没拿出逼问夏承笛那架势逼问叶知行,是因为他觉得江冉只是“玩玩”,这段感情肯定久不了,那天晚上叶知行刚走没多久,连川就说了类似于“蛮期待明年过年你会带什么样的人回家”的话,搞得跟个她是什么海王似的。

“你别瞎搞,”江冉打掉他扯自己衣服的手:“我哥脾气比我差多了。”

“放心,你相信我,结果肯定让你满意。”叶知行把灯关上,继续扯江冉的衣服,但没想到手又被她打掉。

“不想做,心情不好。”江冉是真的很难过:她居然会有协同他人欺骗连川的一天。她怎么能骗连川呢?她怎么变成这样的人了?

叶知行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江冉心情不好的原因。一下子搞得他心情也不好了。他记得很清楚江冉可是有喜欢她哥的前科,都喜欢到想当吸血鬼的地步了。虽然在他这俩月的软磨硬泡下,江冉总算把手机壁纸换成了猫,但是他知道,连川在江冉心里就是那个独一无二。这世界最希望连川和时静怡百年好合的人绝对是他叶知行。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江冉已经从床那边滚到他身边,手脚并用的抱住他:“别说话了,我要睡觉。”

得,又把他当抱枕用了。

该说不说,叶知行的行动力是真的强。江冉下午四点就接到了连川的电话,让人回家吃饭。她吓得赶紧给叶知行打电话,问他干了啥。

叶知行的语气听起来很无辜:“就是昨天晚上说的,让我爸妈去找你哥提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