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齐根本不愿揽这个事儿,她说:“你这个长相还找不到女朋友吗?随便在你们医院拉个护士都行的,干嘛非得是我啊?”
“来,你听我跟你说啊。”朱隐年把茶杯推到了一边,拿出了博士答辩时的架势,跟她分析说:“第一,他们要求太多了,要家世好,要样貌好,还要人品好,另外学历不能低,工作又要拿得出手,数来数去,你是最完美的一个。”
被他无脑夸了一通,庄齐抿了一下嘴,心里还有点飘飘然。她点头,“嗯,还有呢?”
朱隐年又说:“第二,你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里面,脑子最清楚,心思最干净的一个,没那么多七拐八弯的想法,我们医院里那些小姑娘吧,也有条件好的能拿来堵我爸妈的嘴。但怕将来不好脱身哪,找你就没这个后患,你一直都对我毫无兴致,我知道。”
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
庄齐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也不是,主要你不符合我的......”
“好了,这些都不重要,让它过去吧。”朱隐年完全沉醉在对未来的畅想里,眼里已经没有了男欢女爱这些事儿,他说:“你就陪我去见一次父母,我们两家人吃顿饭,其他的我自己会解决好,不用你再出马了。”
庄齐捏着筷子,心里犹豫着不敢答应他,总觉得这么骗人不太好,虽然不是她的父母。但别人的爸妈也会伤心的。
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菜已经上到了烤马鲛,半熟的鱼肉胶质感软糯,鱼皮烤得也很酥脆。
朱隐年见她不说话了,又加了把火,“我真的很想参加到这个项目里去,是很难争取的一个机会,错过了我这一辈子都会后悔的,求你了,齐齐。”
庄齐还是不同意,“你找别人不行吗?”
朱隐年说:“我爸妈就是在没事找事,故意拿这个当借口不许我走,这么点时间你让我去找谁啊?真谈一个不是更伤人吗?再说了,我突然弄个回家也没人信,我们两个在美国就认识了,我爸妈也都知道的,拿你出来可信度多高啊。你别忘了,我妈和蒋教授是同事,我只要搞定了你妈,一切都没问题了。”
“我知道她俩是同事。”庄齐才反应过来,她瞪大眼睛,“蒋教授她答应你了?”
朱隐年摇头,“也不算答应,她给我来了一套官话,说年轻人追求梦想是好事,但最好还是和父母多沟通。你同意了她不就同意了,我看她很少反对你什么。”
庄齐还在考虑,朱隐年又给她抱拳作揖上了,“你就帮我一次吧,看在我上次帮了你的份上,要不然我给你跪下。”
她偏头一看,这家伙真就扶着椅子单膝跪下了。
吓得庄齐赶紧捞他,“干什么,丢不丢人哪你,起来!”
“你答应我。”朱隐年的手攀在她手臂上,坚持说。
庄齐不得已点了头,“好,答应答应,快点儿。”
朱隐年拍拍身上,兴高采烈地说:“那就这周六晚七点,在万和。”
“知道了,会叫上蒋教授一起的,放心吧。”庄齐无奈地说。
这一幕发生时,周覆刚从包间里出来,看见庄齐和朱隐年外面,躲在一边听了一耳朵。
这俩小年轻在干嘛呢,求婚不像求婚,闹别扭不像闹别扭。
郑云州从后面过来,问他说:“这么半天还不回去,我还以为你醉死在外面了,看什么这么起劲?”
“齐齐身边坐的是她男朋友?”周覆拿下巴点了点那边,他问。
郑云州吐了口烟,“年纪大了,我搞不清这些关系,老唐不是天天在医院吗?估计他也不知道。”
说完,他拿出手机拍了下来,直接发给了唐纳言看。
周覆笑了下,“这不捅人心窝子吗你?真仗义。”
郑云州不以为然,“什么都不说更对不起他,人家衣不解带照顾咱爷,不能媳妇儿跑了不告诉他啊,别等他闲下来一看,齐齐真和别人把婚结了,我得替他警醒着点儿。”
周覆说:“他就够警醒的了,用不着你来替他。”
想了一下,他还是让郑云州加上一句,“这周六晚七点在万和,两家人好像要见面,去干什么就不知道了,让老唐自己去打听。”
郑云州发完了,收起手机,“今天晚上怎么说,打牌差一个。”
周覆说:“老付不是在吗?他喝完酒就回家啊,拉上他一块儿。”
郑云州笑着哼了声,“人家还真是喝完就回,说他们家宝珠夜深了会怕,咱们打起来又没个准点。这个人哪,靠偷啊抢弄来了一样东西,心里总是怕被别的贼惦记,我特理解老付。”
周覆斜乜了他一眼说:“你当然理解了,你们俩一个暗偷,一个明抢的。不说了,这么重女色轻手足,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各回各家吧。”
“我没女色好重,我能陪你打到天亮,反正程老师出差了。”
“行,今晚去你那儿,再叫几个人来。”
看到照片时,唐纳言正坐在病房的沙发上。
他刚下班,让护工去吃晚饭休息,说八点再来。
老爷子睡了两个多小时了,这是身体在恢复好转的表示,唐纳言掐着吃药的时间,准备一会儿再叫他。
郑云州发来的照片上,庄齐穿着一件蕾丝衬衫,配了条浅绿掐腰小伞裙,暖调灯光下看起来,像一支含苞待放的嫩荷。
朱隐年的脸离得她很近,就差贴到她耳朵上去讲话了,庄齐的面色倒很恬淡。
唐纳言走出去,直接拨了电话回去,“他们在哪儿?”
硝烟味儿隔着屏幕都闻见了。
郑云州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捏着酒杯笑,“别那么紧张,就在我们常来的日料店,但现在好像吃完走了,你来也逮不到双。”
“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吗?”唐纳言又问。
郑云州说:“老周听见了,就说见面的事情,看着是跪下来了,像在求婚,答不答应就没底了,我没惊动他们。”
唐纳言点头,看来也问不出什么了,“好,就这样。”
他站在走廊里,头上是医院冷凄凄的吸顶灯,照出小臂上凸起分明的青筋。
唐纳言忽地嗤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