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您高潮了。” 你说。
但德莱恩没射精。他喘息着点了点头,示意你继续。于是你的手指继续抽插着他,弹奏琴键一样敲打揉按少校的前列腺。德莱恩半撑着自己重新靠在靠枕上,但是他的双腿看起来没什么劲儿了。你又让他高潮了两次,他终于射出来,弄脏了你的裙子。
你没怎么在意那点污渍。事实上少校看起来比你糟糕得多,你衣衫整齐,除了手有些酸以及衣服上一些污痕之外看上去和刚坐在这儿时没什么区别,甚至没出汗。但德莱恩则软在床上,喘息急促,从脖颈到脸颊都泛着潮红,他肩背、脖颈和额头上都铺了很薄的汗水,让他在灯光下看起来微微发亮。
那头金发显得有些凌乱,德莱恩用手将自己撑起来,拉过被子遮住他赤裸的身体。虽然刚刚经历了高潮,但少校看上去心情糟糕。
“看来您没和高贵的德国小姐做过这件事,对不对?” 你问。
“沉默是金,阿克曼小姐。” 德莱恩少校低声说。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情欲之后的微哑,但是能听出他确实情绪不佳。
你询问他要不要抽支烟,他摇头拒绝了你,说他不抽烟。停了一会之后他起身去冲了个澡,再出来时已经穿上睡袍。
“浴室也向您开放。不过我猜您不会想在这里呆太久。” 德莱恩说,他的眼光落在你裙摆上,发现仅有的污渍已经被你擦掉了。
“……看样子您也不需要我给您提供换洗衣物。如果您想,我会叫人送您回营区。”
“多谢您。” 你礼貌地回应。
到营区时大概已经半夜三点多。因为你的特殊身份你有一间独立的卧室。你拧开水龙头用集中营水泵泵出的地下水洗了五六遍手,水温寒冷刺骨。你把冰凉的手贴在脸上,用冷水抹上眼皮,让火热的双眼冷却,用手撑着洗手池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然后你脱掉衣服,彻底地清洗它,罔顾那样可能洗坏黑丝绒的面料。最后你洗漱,刷牙,躺进被子。
直到这一刻,你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劫后余生。然后你尝试重新在脑子里将一切串联。德莱恩少校、自我厌恶、高傲。显然他被政治思想侵蚀得彻底,他鄙夷你们的族类。但是他同样鄙夷自己,他是异类、这件事泄露的话会进入集中营。更可怕的是,连他自己也坚信此为罪孽。
是的。少校永远不敢邀请一位德国小姐做这件事,他只敢向你,向众所周知的低贱者确认他的堕落,同享他的罪恶。他看轻着你,同时也害怕你看轻他。他维持着高傲的攻击性,他的一半可以高高在上地伤害你,但另一半警惕着保护自己免受你的伤害。
意识到这一点时,你甚至对他感到了一点微末的怜悯。和你不同,你从不认同他们那套。而德莱恩则多半是坚定信徒,像虔诚的保守派犹太教徒发觉自己是同性恋者那样,他感到崩溃和痛苦。
但那又如何呢,谁来怜悯你们?你稍微拉开一线窗帘,焚尸炉正在孜孜不倦、永不停歇地工作。它身负重任,要吞下太多尸体,几乎忙不过来。距离太远,遮挡使你看不见建筑物,但能看到集中营夜间的灯光中,黑烟从那个方向滚滚而上,在墨蓝的夜空中像几道粗大的墨水印。
好吧,德莱恩少校。原本你的妈妈和妹妹迟早成为那些烟尘中一些微不足道的灰尘颗粒。女人和男人在这里一样要承担重体力劳动,她们要挖掘乱葬坑以便于埋葬焚尸炉烧不完的那些尸体即你们同胞的遗骸。你有十多天没见到她们了,但你靠两盒香烟从一个士兵那里打探到她们的消息。她们被分到23营区,那儿状况很糟。
既然你获得机会,那么没理由丢掉。这场战役你别无选择,唯有胜利一途。
好像也没什么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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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只看该用户 1个月前 Ch.7094117
第三章
第二天一早天空发白,没有云,大概率是个晴天。起床号响起时你迅速收拾好自己,出门。大家在房子前的空地上集合,用庆幸的目光彼此对话。对那些目光的语言你心知肚明,你们都在,一个没少。
过去你们无一不是社会名流,有钢琴家、小提琴手、画家、知名医生、化学家之类的各种各样的身份。现在你们从事不同的工作,医生走向诊室,化学家前往橡胶厂或者实验室,更多人则负责军官们居所的卫生打扫那样的一些轻体力劳动他们和你一样提供欣赏价值。
毫无意外地,你又一次见到了德莱恩。动用一些小手段让你负责他住处的清洁工作对少校来说不算难事。年轻的军官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读报纸,不十足专心,看两眼就喝一口咖啡或者咬一口面包,再看看窗外。他穿着军服长裤,外套搭在椅背上。昨天他多半睡得不好,眼下有一点青,金发还没有梳理得整齐,稍微散开一两缕在额头上,让他看起来有点儿憔悴。
或者说脆弱,只是你划掉了这个词。
“阿克曼小姐,早安。” 见到你进来,他抬起头,用那双蓝眼睛看着你。清晨的日光中你注意到那双蓝眼睛格外清澈,剔透得像蓝宝石,让你联想到你从住处窄小的窗帘缝隙中凝视蓝天。
“从今天起您会住在这里,负责我的贴身事务。” 德莱恩说,用那种命令式的冷淡口气,但附加了一句多余的解释,多少减弱了他的气势,“……但不会有太多事。”
“既然这样,您为什么还使用敬语呢。” 你说,“如果我已经是您的贴身女仆?”
少校看起来愣了一下。你的语气大概使他感到了一丝不知所措,他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挪到报纸上,“如你所愿,克莱尔。但这不是个侮辱……宴会时你还是可以演奏,我没想过剥夺你钢琴家的身份。你知道……毕竟这样会方便些。”
你当然知道这不是个侮辱。那么说只是个试探,但德莱恩的反应让你惊讶。你没多说什么,而是开始听他亲自告诉你你每天该干什么。确实没什么事要做,清理浴室、擦地板、做饭之类的都有他人代劳。你要做的只是叠叠衣服,给他冲咖啡之类的。
“你的母亲和妹妹在7营区,那里负责整理饰品那类活儿。” 他最后说。
“谢谢您,德莱恩少校。” 也许只有这一声感谢完全出自你的真心,少校信守了诺言。至少目前为止,一切走势良好。至于事情会不会在之后骤然滑入深渊,就像你过去遇到的那样那就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你们没再说什么话。桌边的电话响了,德莱恩接起话筒,你听见“新的一批”、“分类”之类的字眼。少校眉头紧锁,过了片刻他把电话撂在那里,疲惫不堪地揉了揉太阳穴,然后站起身套上军装外套。比起一个将要去进行些战争暴行的军官,他看起来更像个要去工作的证券操作员,一样需要应付讨人厌的上司以及日复一日的工作。不同的是他料理的不是数字,而是人命。
你们的,政治犯的,同性恋者的。
他们将送进来的人分类,打标签,就像不同品类的垃圾也需要分开处理,以便物尽其用。有的人走向独立宿舍,有人走向劳动区,而剩下的走进毒气室或者人体实验。不过归根结底,焚尸炉是一切的最终归宿,你们在同一条传送履带上,只不过在时间上稍微分分先后。
鸡皮疙瘩正从你胳膊上不受控地冒出来,为你产生的糟糕联想。但这不妨碍你露出笑容。许多年前你第一次上台时也是这样,聚光灯下你一层又一层地起鸡皮疙瘩,想发抖,被无数视线看得头晕目眩。但从始至终,你满面微笑。
之后的一段日子你们始终和平共处。给德莱恩处理他的生活琐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没有类似经验,但归根结底这又不是什么困难事。年轻的军官这几天相当忙碌,也因此不怎么直接和你讲话。但像大多数男人一样,德莱恩也会找不到剃须刀,或者在用完钢笔后随手把它扔在什么地方。
这些时候少校总会喊你,试图弄明白它们都到哪儿去了。你找到那些东西,递给他,然后德莱恩向你说“谢谢”。
相对应的,你的固定台词是“这是我应做的”。
但这些天你得到的远远不止他的“谢谢”。事实上除了书房仍然是禁地,你对这栋别墅已经了如指掌。你一点点积攒德莱恩生活的点滴,特别留意到德莱恩在这里有一架三角大钢琴、一把小提琴和木吉他。德莱恩会这些吗?也许吧。不过木吉他在那些精良古典乐器的夹击中有点格格不入,像乡村歌手闯入维也纳大厅。
但也只有那柄木吉他上有“文森特”的花体刻字,像是得到了特别钟爱。你观察那个刻字,手法没那么熟,没准儿是他自己的手笔。
不知为什么,你把那个它轻声读了出来。“文森特”,相比于冰冷的“德莱恩少校”,文森特听起来才更接近活生生的人。Vincent,最后的“t”轻飘飘,从嘴唇间一念就溜走了。不过意味就不那么美好,“征服者”。也许这倒和少校不谋而合。
大概半个月后的晚上,你终于知道了军官们这些天为什么忙得团团转。中将将在明天前来视察,应付上级无论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而你照例要献上演出。这次只有十来个人和你一起,当你们按次序排好队站在一起时,你留意到之前总在你前一位演出的小提琴家不见了。
那是位已经五十多岁的老人。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毕竟在人世已经度过了五十来年。
你为他做了个简短的祈祷。
演奏和以前一样,没什么新鲜花样,有惊无险。你又一次从钢丝绳上步步走过,德彪西的《月光》从你手指尖流畅地流淌出来。直到谢幕时,你才注意到德莱恩也坐在第一排左侧。在你看向他的那个瞬间,少校的蓝眼睛恰好与你相对。视线交错的时间短得像不存在,他随即飞快地错开了目光,抿了抿嘴唇。
这多少让回忆苏醒了些。他过去好像就习惯于坐在那里,你没特别关注过他,但你回忆起那些目光。在与别人敬酒时,在你演奏时,他曾注视你,而你曾为那些目光不安。
这一次最后你不需要跟着其他人走回宿舍区了。你和少校一起坐汽车走,你坐在前座,他坐在后座。步行离开的人群中有几道同情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