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主任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说:“好,好,有需要再叫我。”立马走掉了,最烦陪领导了,站着多尴尬啊。
宽阔的走道里只剩下两个?人,搬运车在货架之间穿梭,他们挡了路,梁淙拉一下周倾,让她往旁边站站。
“你认真考虑我的建议,把?RB管理的位置让出来。”梁淙说,“我来安排人经营,你的钱也不少赚。”
“你做的品牌那么多都?很成功,干嘛要和我抢,干脆退股吧?”
“不行?。我的品牌矩阵里没有快时尚,只有RB,这是很大的市场,不能放弃。”
“那我也不行?。”
有个?很奇妙的气氛,自从他们吵架就干脆不遮掩了,明晃晃地拿这件事互相?攻讦。
安静了片刻,苏荃还?没来。
梁淙又?说:“你做事太急,眼下应该做好产品。过度营销,短期是会带来利益,但很消耗品牌价值,不利于长久发展。”
“我急,是因为你逼得太紧了。”周倾脸上一直保持笑,心里说不定骂成了什么样,“这算人身攻击了吧?梁淙,你这样的心态,是因为你还?没有客观公正地看待我。”
周倾看见了梁淙对她妈妈,或者对别人是另一种态度,至少是客观、欣赏的,却接二连三地否定她的想?法。
究其原因,也许是她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年?龄小不成熟,分手?闹了诸多不愉快,让他们对彼此有偏见和防备。
“这对我很不公平。”周倾说,如果梁淙不赶得那么急,她也会慢慢着力发展。
“不要说这种没良心的话。” 梁淙瞪她,“你对我公平过吗?”
“……”
如果要追溯历史,梁淙并不计较周倾把?好脾气和天真烂漫给了别人,把?糟糕的部?分给自己。
一个?女?孩子的成长有各个?阶段,每段经历都?在她身上留下独一无?二的印记。他也只是她的印记之一。他甚至不认为她的坏脾气有多糟糕。
他在乎的是周倾对他的不认真。
即使她和瞿蔚然分手?了,可是她带过瞿蔚然跨越半个?地球回家见父母,是事实,说明她对感情是可以认真的,尽管他十分不想?提起那个?名字。
而他什么都?没得到?,苏荃至今都?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过。梁淙从来没有输的这么莫名其妙。
“我哪里对你不公平了?”周倾听?不懂。
“是么?”他冷笑,“你敢告诉你妈,我们的事吗?”
“这还?有必要吗?”过去多久的事了?
“有种跟我睡,没种承认。”
他说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周倾做了亏心事,怕人听?见,脸色紧张地左顾右盼,梁淙观察着她的反应,她很好笑。
刚刚拉了她一下,没注意看两人手?背几乎是贴着的。梁淙有报复她的心理,稍一动就勾住了她的手?,“要再睡一次吗?”
周倾皱起了眉,很多事几乎如黄河倒灌般涌入脑子里,太多了理不清,她只能感觉到?手?背上传导过来的压力和温度,他的手?指很凉,她记起是刚刚消过了毒……
“妈!”周倾看见门口来的两个?人喊道,快速抽出了手?。
苏荃和张秘书终于处理完事情赶过来了,她听?见周倾的称呼,面露不悦。周倾赶紧改口:“苏总。”
苏荃越过她,去跟梁淙说话。
周倾的视线再度追随着苏荃,她心里苛求被关注,关注意味着谅解,但是苏荃还?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周倾很清楚她现在的情绪过于敏感了,平时苏荃在厂里对她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要叫苏总的。
周倾无?奈地看着天花板,用手
????
?指挠了挠鼻尖。
她最混蛋的一次,是把?妈妈惹哭了的。
她小时候是王姨在带她,照顾她的一日三餐,吃喝拉撒。苏荃的工作很忙,有次一个?月都?没回家。回来的当天晚上,她要抱周倾睡觉。周倾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了,就吵着要跟王姨睡。她哭闹的很厉害,苏荃只能把?她送回房间。
周倾只记得自己睡前听?见了哭声,哭得非常伤心。
隔了很久,从家人的嘴里拼凑出她未知的细节。比如,苏荃一个?月没回家是因为她生病手?术了;再比如,那天晚上她哭闹时说出的话是:不要妈妈,让妈妈离开她的家。
这事儿当然不能怪只有四五岁的她,苏荃甚至从没有提起过。但周倾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真该死。
几人在前走着,周倾跟在后面,车间与仓库之间有一道门,需要刷卡,周倾眼疾手?快地走上前先刷了卡,等他们脚步到?那,大门就彻底打开了,她站在旁边摆出笑脸,像个?门童。
她倒是有眼力见。
梁淙嘴角含笑,面上还?和苏荃说着话,睨了她一眼,心想?原来周倾想?想?讨好一个?人可以殷勤到?这个?程度。
他没见过。
但是她想?讨好的人未必看得见她这份殷勤。
等看完了仓库,周倾坐在接驳车前排,扭头小心翼翼地询问:“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我没什么事了。”苏荃看一眼手?表,对周倾说:“你送梁总”
这时,梁淙说:“不介意的话,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苏荃没有立即回答,并不是为难,而是衡量这顿饭的性价比,是否值得花费时间。一般她把?客户签下来,会尽量减少无?意义的饭局。
周倾有自己的小心思,连忙附和道:“妈妈,去吧。”她立即把?称呼改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