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1 / 1)

他完全体会不了,一个人心情犹如腐木,又极尽灰白毫无色彩。生活不会改变什么,往后睡觉没有人跟他抢被?子,没有人在他耳边聒噪,更没有跟他无休止的吵架发脾气了。

他和她分开了,心情不好是很正常的事?。他让自己像正常人一样,吃饭,走路,拍照。

照片拍得不错,拿起手机就发给某个人,完全没有心理过程,发送失败的提示,告诉他已经被?周倾拉黑。

这也不算个事?。

没意思?透顶,回到酒店。房间?是她定的,据说有最?好的视野可以看见日出。他彻夜看电影,打?游戏,喝了很多酒等着太?阳跳出来?。在凌晨模模糊糊地睡着。

毯子压在身上很热,喘不过气,他在梦里想:肯定是她又踢被?子了,但?是他已经学会哪怕睡觉也要小心翼翼地转身,因为手臂会打?到她的后背,不小心还会压到她的头发。

周倾这个人,哪怕在做||||爱的时候也要提醒,“你压我头发了啦!”最?煞风景。

他掀开被?子的时候没有睁开眼,含糊地问了句:“冷不冷”,手臂又往旁边一捞。

捞空的瞬间?,他惊醒了。

阳光和水雾弥漫在一起,是冰火两?重天,美到无法?呼吸。周倾说她要和爱的人,来?看日破云海出。

他再次给她打?了电话。说我来?了,但?是只有一个人,你没有来?很可惜,没关系,下次我们还有机会,日出就在这,不会消失。

那头只有盲音,他还是说完了整句话。

手机滑下去,他的手掌蹭到了脸上的湿痕,他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分离都是痛苦的,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冷静,他是有血有肉的人。只是他的痛感滞后了,但?持续蔓延。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分手的后遗症显现让他变极端,想把她抓来?撕碎。

经过漫长的红灯等待,终于跳转。梁淙的视线在眼前辨认了一下,现在是哪个方向的车流。

他忽然变得迫切,几乎无法?再等待。覆水难收,很多东西掉在地上时间?长了都无法?捡起来?。他必须马上去找周倾。

他掉头返回了园区,周倾的车位上没有停着她的车,是一辆白色的金杯,他下车上楼,她的办公室门是关着的,碰见林薇,问:“周倾呢?”

林薇见他脸色很差,有来?者不善那意思?,连忙说:“好像是厂里有事?,周总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林薇见他眉头深锁,含蓄地提醒:“周总的手机是24小时保持开机状态的,您有急事?可以打?给她。”

梁淙又什么都没说走掉了,重新坐进车里才意识到自己着急的样子像个蠢货,日出在那里不会走掉,他也不会和周倾再也联系不上。

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联系她,喋喋不休地说车轱辘话,而是把事?情解决掉。

*

周倾一下午都在开会,不再有空间?去想乱七八糟的事?。

晚上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她才想起上午分开的时候,梁淙似乎说了句:“我们都冷静一下再谈。”

她知道,成年人的世界分手的话不会轻易说出口,有很多词可以代替,比如:冷静。

周倾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他说的冷静是否为分手的意思??

又花了几秒钟思?考,自己是否还有心力承受分手带来?的连锁反应。

她快要入睡的时候,楼下传来?汽车入户的声?音,很容易辨认出那不是妈妈的车,周倾立即起了身。走到阳台看,是一辆陌生牌照的车。

苏荃从车上下来?,身边跟着一个个子很高的中年男性,十分严肃的商务穿着,头发还有点儿白。天太?黑了,周倾看不清,但?觉得有些?眼熟。

她披了件开衫下楼,答案终于揭晓,是她的大伯周晋康。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呢,苏荃和周晋康站在门口说了几句话,声?音很小,像故意避着人似的。

周倾跑下来?喊人,周晋康抬头朝她笑了笑:“倾倾在家。”

周晋康有职务在身,周家的家庭聚会都不见得参加,一般不会来?明州。苏荃让周倾去厨房倒水,两?人又说了些?话,等周倾把水端来?的时候,周晋康客套说知道了周倾遇到的麻烦,很正常,让她不要压力太?大,积极配合工作就可以了。

周倾感觉莫名但?是不可否认,她和周源都挺喜欢大伯。他虽然和爸爸长得不太?像,但?性格一样沉稳又和蔼,不像小叔那般吊儿郎当。

周晋康走的时候,周源还有点儿恋恋不舍,回头他问周倾:“大伯怎么忽然来?了?”

周倾说:“可能在上海跟妈妈碰见了,就顺道过来?了吧。”

“他好正式,还握我的手嘞。”周源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很迷茫,周倾则赶紧去看妈妈,她明显是醉酒状态,想必今晚是参加饭局了。

*

从张宇举报到结果出来?,不到两?周时间?。税务局的人联系周倾的时候,她的心率瞬间?飙升,脸都红温了。

反而对?方的态度比伊始的时候和善了太?多,跟她说,他们只是在销售账目上出了点小小的纰漏,交掉罚款,还有滞纳金就没事?了。

至此,周倾才松了一口气。

而令她感到紧张的并不是对?自己公司状况的不明晰,她知道自己做事?的分寸。一些?小小的不合规的事?她或许在无意间?做了,开山辟土时无可厚非,但?大额的偷税漏税她没有道理做。

她惊讶的是张宇背后的人。幕后主使竟然一点儿动?作没有,如此大费周章没有激起一点点涟漪。这不太?像他们的作风,以他们的肮脏手段,会不惜安排栽赃的。

无论如何?,周倾可以暂且放下,专注去做接下来?的事?。

隔天是周末,周倾之前说好去梁淙家里取东西的一直没去,她在睡前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是否在家。

很快他回:“干什么?”像得了失忆一样。

周倾直言:“拿东西。”

“晚上。”

行吧。

周倾忽略掉内心的一切杂音,本来?她是打?算白天去的,她已经答应周源晚上带他去外面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