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部与皇室的关系复杂,但四皇子一向意妄为,他不能确认刚才的威胁是不是认真的。尽管伤害皇室雄虫是重罪,但如果落入以厌恶军雌而闻名的四皇子手里,下场大概比被流放还要难看。更重要的是……小雄子给了自己能留在他身边的机会而能收走这个机会的,也只有小雄子。
弗雷恩的手腕稳稳发力,在玻璃即将抵上四皇子后颈的前一刻,雄虫却突然顿住了动作。
“你被用过了?”他动动鼻子,松开弗雷恩,语气里是深深的嫌恶。
弗雷恩眼神一暗,悄悄收回了手。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满是被小雄子深度标记过的味道。雄虫们对陌生的信息素天然排斥如果说它们是对雌虫最好的春药,便也是对雄虫最好的挑衅。
“你喜欢的雄虫用过你?他还不肯要你?”雄虫嗤笑一声,掐住他的脸:
“下贱东西,装什么贞洁呢。”
他松开手,转身向门口走去,却突然顿住脚步,踱回弗雷恩面前。
眼前出现了一个小瓶子。
弗雷恩瞳孔一缩,伸出被拷住的手挣扎着去抢,却被雄虫后退一步躲开。
他拔开瓶盖,向弗雷恩身上倒去,浓郁的雄虫素气息立弥散开来,逐渐充溢着整间屋子。
“送你的礼物,市面上很难买到的高级货,”他晃晃瓶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弗雷恩僵住了,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不可以,他拼命挣扎起来,不可以,不可以沾上别的雄虫的气息,如果让小雄子阁下知道了……
他会被丢掉的。
*
雄虫踏出门口,脸上的笑意立刻褪去。想到这还是第一次遇见敢拒绝他的雌虫,他的神情愈发阴沉。
再抬头,他发现前面走来一只看着年龄不大的小雄虫,神色焦急,步履匆匆。
啊……这么巧,熟悉的味道雄虫顿了顿,又露出微笑,迎了上去。
“阁下,里面雌虫滋味还不错。”擦肩而过时,他在对方耳边低语。
那小雄虫猛地转身,拉住他的衣袖,“什么?”
“那只雌虫啊。”雄虫耸肩,“看见我就蹭上来了,说想要我,求我给他雄虫素什么的。就雌虫的老一套。”
对方死死盯着他。
“阁下,拜托!那可是个军雌,力气又大,我都快被吓死了!”雄虫抱怨,“要不是他口活儿实在好,吃我吃得特别卖力,我都硬不起来。
“哎,就是叫得太骚了。”雄虫又摆摆手,“要是安静点儿就好了。最后还一直说什么,求我把他带走。”
雄虫委屈地摊开手,“我都是有雌君的虫了!家里也不缺雌奴,结果他一听就急了,要来打我。”
“我已经有阴影了,阁下,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碰军雌了。”
小雄虫的脸色逐渐沉下去,最后变得异常难看。他松开雄虫,甚至来不及道歉,转身冲进了走道。
*
游遥的大脑一片空白,指尖冰凉,几乎被身体的本能拖着往前跑。
他说什么?
弗雷恩?
怎么可能……上将他……游遥死死咬住牙,却突兀地顿住脚步,眼里的慌乱与疑惑一点点褪去。
从房间内溢出的、无比浓郁的,陌生雄虫素味道。
天然的强烈排斥让他想呕吐,异样的狂躁一瞬间升腾而起。
他的心跳骤然加速,剧烈地膨胀收缩。弗雷恩怎么能?游遥听见自己的血液鼓噪着流动不是说好,他们要先彼此了解吗……提出协议之时,自己甚至已隐隐做了可能收下弗雷恩的心理准备,可是弗雷恩却……
游遥的眼神几经变幻,终于一点点冷下去,推开了门。
弗雷恩听见四皇子离开,听见门被打开又关上,听见落锁的声音,听见逐渐靠近的脚步,听见
小雄子的声音。
那对他说话的语气不再温和,而是饱含讥讽:
“弗雷恩上将,倒是没看出来,您这么爱对雄虫发骚啊?”
他睁大眼睛,猛地抬头,对上小雄子的视线。那双深棕色的眼里不再有笑意,而是深深的失望与愤怒。
弗雷恩手指嗦着,无穷的恐慌从心里涌出,他摇着头想开口争辩,大脑却一片混乱:
“雄子阁下,我……我没有……”
游遥后退一步,被弗雷恩身上浓郁的陌生雄虫素味道再次激得一阵反胃。
他试图保持理智,强忍下这股排斥,可他所不了解的、潜藏在雄虫基因内的本性,已经缓缓爬上脊椎莫名的狂躁翻涌在体内,唤起着施虐与践踏的欲望,游遥缓缓开口:“我以为你同意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雄子阁下,我同意的!我只忠心于您!”弗雷恩惊惶地喊出声,“我……”
游遥打断他,语气带上讥讽:“上将顶着满身别的雄虫的味道,和我说您的忠心?那您的忠诚还真不值钱。”
弗雷恩顿时如遭雷击,双唇嗦着说不出话。
是啊。他想。自己还能争辩什么?还想争辩什么?被其他的雄虫的味道染了一身,本来就是雌虫的失职、过错……和背叛。这样的自己,忠诚的价值何在,又有什么资格去求得小雄子的谅解?
游遥盯着弗雷恩的脸。在这种时刻他仍旧保持着那恼人的沉默,就连眉眼间的惊慌,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有几分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