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叫到最后他终于认输一般地紧紧抱住了封行云,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下巴滴落在封行云的后颈上,薛灵羽忍不住哭着卑微祈求道:

“封行云,你不要对我这样好不好……明月卿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那么难过?他不要你就不要你啊,你还有我啊……你为什么要为他哭,为什么要因为他不理我?你看看我啊……”

……最先恢复知觉的,是后颈处的肌肤。湿润微热的感觉顺着后颈从衣领间的缝隙滑落后背。

封行云渐渐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薛灵羽居然抱着自己哭成了一团。

不知何时起,原本只到自己眉心的人如今快长得同自己一样高了。被对方压着熊抱的姿势也令封行云感到有些吃不消。

他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想抵着薛灵羽的肚子将人推得离自己远些。

可他指尖刚碰着薛灵羽的腰,对方就弹起来似的猛地松开了桎梏,整个人瞪大一双兔子似的红肿泪眼怔楞地望着他。

“你好吵。”封行云有些无奈地哑着嗓子开口,见薛灵羽还是呆呆的,他便又加了一句,“哭得丑死了。”

“你才丑死了!”薛灵羽立时回神,涨红了脸反唇相讥嚷嚷道。

封行云虽并未从明月卿给他的打击中走出来,但薛灵羽这一打岔确实让他深陷巨大哀痛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缓冲。

封行云轻轻抬头,看向门的方向,他目光沉沉,漆黑的瞳仁像口幽深的古井,看不见里头藏着的喜悲:“薛灵羽,我想离开这儿。”

眼见封行云终于肯搭理自己,薛灵羽就跟重新活过来一样焕发了盎然生机。

他胡乱抹了抹脸将泪水匆匆擦去,本打算说些什么。结果嘴还没来得及张,封行云竟然就主动同他说话了!

“好!”薛灵羽喜出望外飞快答应,像是生怕晚了一会儿封行云就抛下他独自走了。

“我带你离开!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天涯海角我都跟着你!”

第60章 第六十章 明月卿想,他的封行云怎么还没来呢

【作家想說的話:】

亲密的体己话:指趁热打铁跟云子说自己表哥坏话。

本来应该昨天更新这一章的,但是昨晚我……跳过了这章去写小鸟与云子的爱之初体验去了(闭眼)写剧情的手速是一小时两百,写肉的手速是半小时986……这海棠我还真是来对地方了(狠狠咬牙)

三章之内,最多不超过五章小鸟应该就终于能上本垒了。

另外该说不说的,其实明姐正常来讲心理素质是很强的,但是家人们也知道,他这里有问题(食指点脑袋)恋爱脑娇妻嘛,自己平时心理素质好也不顶用,一旦事情跟老公沾边了就会立刻原形毕露,慌得六神无主。

还是那句老话,明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摇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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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终于将碍事的东西打发走,明月卿回首朝庭院一看,才发现自己的时间已然所剩无几。

他边在心中恶毒地咒骂着薛灵羽,边大步流星往屋里钻去,想要赶快从满屋堆积如山的珍宝中挑出一件封行云或许会喜欢的。

但明月卿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何,打从赶走薛灵羽后,他心里就一直隐隐泛着股燥人的不安,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想着方才密谈的种种细节。

封行云真的不在吗?自己的结界布好了吗?神思盘查时确定没有漏查一些角落吗?万一封行云提前来了会不会恰好就躲在那儿?……对了!他还忘记嘱咐薛灵羽切勿将此事传出去,否则若是让封行云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焦虑犹如燎原的星火,反复灼烧炙烤着明月卿敏感脆弱的神经,明明夜晚的风是有些微凉的,可他就是感觉自己浑身的体温高得都有些不正常。

因着心头一直思虑着事,明月卿最后只勉强翻出了只并蒂莲样式的昆仑玉佩觉得还算差强人意。子时将至,他也不打算再更换,可就在他低头想往腰上挂时,那玉佩的玉链却突然断了。

要接住一块掉落的玉佩对明月卿而言是何等的轻而易举,可从刚才起就一直若有若无地缠绕着他的不安感在此刻骤然攀升至最高,将他牢牢钉死在原地,使得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象征爱侣永结同心的并蒂莲被摔成不相干的两半。

庭院中,刻漏持续不断响起的滴答水声在这个寂静的月夜几乎震耳欲聋。

明月卿懵懵地蹲下身有些无助地拾起了玉佩,大脑一片空白。

圆月悄然行至夜幕正中,无声地昭示着子时的到来,明月卿一个人的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

“没事……一个玉佩而已……”沉默了不知多久,他忽然自言自语地轻声喃喃道,“让封行云到了之后给我修就好了。”

或许是因为手头拮据,封行云的动手能力极强,无论什么样的破铜烂铁经过他手后总会焕然一新。

早年初入外门时,他就经常捡着别人不要的东西缝缝补补一通修缮,之后要么拿下山变卖补贴,要么自己留着当个宝用。

不过可想而知的,他这样小偷小摸、上不得台面的举动没过多久就被人当众揭穿。封行云虽说脸皮厚,但到底有些自尊心,面对排山倒海的讥讽谩骂他没有如往常一般嘴硬狡辩,而是面红耳赤地窘迫保证自己一定会金盆洗手。

而事实是他的确做到了,只不过那些针对他的指责却并未因此结束,反而如影随形地一直纠缠着他,直到他后来进了内门,彻底断绝与外门的联系后一切才逐渐平息。

明月卿当年在玄镜中看到这段历史时,也曾在心中跟着众人一道鄙夷讥笑封行云粗俗穷酸、手脚不干净,然而现在再回忆起来,他却只庆幸封行云心灵手巧。

“只是一个玉佩而已,封行云会给我修好的……对,等他一会儿到了就好了……”如同自我洗脑一般,明月卿反反复复地小声嘟囔着。

他的声量极轻,语气平静得几乎没有起伏,可说出的话却有些颠三倒四缺乏逻辑,在不断的低声重复中就透出几分掩不住的神经质来。

明月卿捧着摔碎的玉佩偏执地坐到床上,他看也不看一地的珠宝,只微微僵硬地转动脖子,神情木然地望向窗外的月亮。

明月卿想,子时已经到了,他的封行云怎么还没来呢?

月色溶溶,清凉的月光水一般将夜空中疾行的马车温柔包裹其中。

车内,封行云正面无表情,双手环臂地倚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好不容易又能跟封行云独处一室,薛灵羽是很想贴着人说几句亲密的体己话的,但见对方摆明一副不想被人打扰的样子,他也就按捺住了想要跟封行云亲近的欲望,乖乖地坐在一旁。

和明月卿沉静的性子不同,薛灵羽天生活泼好动,他只老实了一会儿,就忍不住开始给自己找起了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