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明月卿面上维持着礼节性的笑容,眉头却忍不住蹙了蹙,“我只是见到你有些意外罢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表哥这话说得好见外,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来找你了吗?”薛灵羽夸张地做出伤心的表情,“我就是想跟表哥聊聊天而已嘛……表哥喜欢就站在门口聊呀?”

看着薛灵羽矫揉造作的矫情模样,明月卿忍住作呕的冲动,不露痕迹地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缓缓扯了扯嘴角,侧身让出一条通道:“进来说话吧。”

关门时明月卿又偏头朝刻漏瞥去一眼,才将人迎进屋,他就已在心中盘算起了一会儿要如何将这不速之客快些打发走的事宜了。

“表哥今晚……穿得好华丽呀。”身后传来薛灵羽惊叹的夸赞声,明月卿懒得搭理,只敷衍地笑笑充做回应,岂料对方紧接着又欢快道,“就是和我今天这一身好像有些相似呢!”

明月卿闻言眉心一跳,下意识向薛灵羽扫去一眼,却见对方神情仍是同过去如出一辙的天真愚蠢,倒瞧不出有何异常。

只不过明月卿这人小心眼惯了,他此时还记恨着薛灵羽踩着自己勾引封行云的下作行径,便云淡风轻地笑答道:“是吗,我平日不太关注羽儿,方才不过沐浴后随手拿了一件穿罢,并未想太多。若早知你对这等小事也会如此敏感介怀,我便不选它了。”

而薛灵羽似是压根儿没听出明月卿的笑里藏刀,他若无其事地走到桌子前坐下,抬手就给自己斟满了杯茶水。

薛灵羽这架势一看便是打算久坐深谈,可明月卿今晚却显然没有耐心耗在他身上。

“羽儿找我到底所为何事,若没什么要紧事的话,不妨明日再约时间畅谈,今夜我实在有些乏了。”明月卿缓步行至桌对面,他并不坐下,而是开门见山地下了逐客令。

“唔--要说起来的话,我最近当真有件极为烦恼的要紧事想向表哥请教。”薛灵羽悠闲地品完一口茗,才拖长了语调慢吞吞开口。

“何事。”明月卿忍耐着怒气问道。

薛灵羽一手撑腮一手拿指尖轻点着杯中茶水,他柳眉微蹙满脸轻愁,深深叹出一口气道:

“唉--表哥,说来话长,我觉得封行云好像……喜欢上我了。”

薛灵羽此话一出,满室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对方回应,薛灵羽忍不住抬首发出疑问:“表哥?”

桌对面的明月卿背光而立,脸上的表情因此晦暗不明,只听他嗓音沉沉道:“……羽儿何出此言?”

见对方终于肯接茬,薛灵羽在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他继续做出一副忧愁的模样,闷闷不乐地说:

“这一切说来都要怪表哥不好!表哥还记得我刚入宗门那会儿,你因嫌封行云总对你纠缠不休碍了你的眼,于是让我帮你处理掉他吧?就是因为……”

“薛灵羽!”薛灵羽话没说完就被明月卿急急打断,他飞速掐诀在周围布下隔音结界,又分出一缕神思盘查周围,直到确定方圆十里内都不见封行云身影,他才微微放松紧绷的神经,冷着脸愠怒道:“我从未对你那样说过。”

“表哥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面对明月卿突如其来的怒火,薛灵羽却根本不当一回事,只感到好笑地说,“封行云又不在这儿。”

“再说,他就算听到了又能怎么样?”薛灵羽不以为意地嚣张道。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窃听风云

【作家想說的話:】

终于回收到文案了……臣妾此身……分明了……

这章码着码着我自己都想把明姐的嘴给他捂上,劝他少说两句少说两句……

鸟这波属于一线吃瓜位,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能从自己表哥嘴里撬出那么多猛料,所以后面目瞪口呆是真的被惊到目瞪口呆了。

另外家人们,刚子最近尊嘟忙得要鼠,所以请个假,下星期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没空码字了,下下个星期恢复更新。

期间可能会随机掉落一点if短番(毕竟写if线可以不用咋动脑子,比较轻松(。

然后下一章就是天玑岛单元的收尾啦!云子经此一役被明姐吓到魂飞魄散,连夜携小鸟火速跑路。而鸟云在马车上打情骂俏的时候明姐在干啥呢?他还在自己的闺房里傻傻地等着云子来找他约会呢!(发出爽朗的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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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在想到封行云可能得知自己过去所作所为的那一瞬间,明月卿紧张得心脏都切实停跳了一拍。

直至确保自己已在周围布下天罗地网后他才逐渐从那股濒死的惊惶中缓过些劲儿来。

身体慢慢恢复了感知,僵硬的四肢也因血液的重新流动有了发麻的感觉,明月卿这时发现就方才那短短的一瞬,自己的后背竟都被惊出的冷汗给打湿了。

“表哥……你怎么啦?”眼前薛灵羽那张令人望之生厌的脸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晰,“你的脸色刚刚一下变得好难看。”

“无事。”明月卿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故作镇定地回答。

薛灵羽虽然一如既往的狂妄自大、愚钝不堪,但不得不说他刚刚的话的确令自己冷静了不少。

是啊,别说封行云压根就不可能听见他们今夜的谈话,就算他听见了又能怎样,难道他如今还离得开自己吗?

三百日的期限俨然过去大半,封行云除却中途因未得到自己的爱而散功了些时日,如今早已恢复如常,这就证明时至今日他仍是深爱着自己的。

即便他因自己过去的言行而生气,可现下他的生死左右不过自己一个念头的事,难道封行云还敢轻举妄动吗?

在与封行云的这段关系中,自己从一开始便立于了不败之地,根本没什么好害怕的。

将脑海中混乱纷杂的思绪重新梳理得井井有条后,那股隐隐笼罩心头的巨大恐惧感终于烟消云散。

明月卿彻底平静下来,眉宇间又恢复了几分过往高高在上的游刃有余。

薛灵羽到底对明月卿孺慕多年,加之念及陈府时若非对方倾力相助,他跟封行云也没法顺利从阴画中脱身。

因而刚刚瞧见对方神色中的痛苦难受不似作伪后,薛灵羽心下不由生出几分恻隐,他起身倒了杯茶递给明月卿,难得善良地真诚劝道:“喝点水吧。”

淡淡道过一声谢,明月卿接杯却不饮,他施施然越过薛灵羽,倚窗望向庭院的刻漏从容道:

“羽儿,或许我过去同你在背后议论过行云,可那些不过是我的无心之言,如今都已记不大清了……”

“只是我未曾料想到你竟会因此对他产生误会,更是曲解我意对他做出那些不好的事……罢了,说到底也是我当初思虑不周,只图一时口快,怪不得你……我会替你向行云解释并赔罪的。”

即便知道封行云不在,可明月卿一贯谨慎,他担忧薛灵羽之后会如同今夜一般莽撞地在封行云面前说漏嘴,便四两拨千斤地为自己开脱。

若换做是从前,薛灵羽觉得自己或许真会被明月卿唬住,并为对方又一次耐心替自己善后而感到羞愧感激。可现在跳出来再看,他却被明月卿的无耻给深深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