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接受死气了。
贺卿生咬牙勒令发狂的煞气将剩下的死气往陵墓中丢。
严行一看着她的动作勾唇一笑。
贺卿生顿觉不妙,那块邪神陵墓中贮存的煞气死气,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被另一股力量掠夺而去。
争夺的那股力量来源于严行一。
贺卿生猛地意识到严行一与她一样,能够控制这所谓的煞气。
他也死了?
贺卿生蓦然抬头,她以为煞气来源于自己宗门被灭的怨念,看来远不止于此。
严行一触及她的视线,坦然道:“我说了,你我都是耗材,是此间天道用于解决灵界问题的耗材。”
“我对你没有恶意,只不过是不愿意按照祂的期望行事而已。唔,扶留宗算是意外?毕竟我是在邪神吴歧路死后才注意到你的。”
严行一惋惜道:“好歹是真老乡,我还是希望你站在我这边的。你看你坏了我那么多好事,即墨木妖算一件,邪神吴歧路养的无底渊算一件,京都更是乱七八糟数不清……就这我都没有对你赶尽杀绝,足以见我结盟纳贤的诚意吧?”
疯子,这个神经病。
居然让邪神拿无底渊当陵墓藏尸养气。
若是吴歧路真将无底渊养成,煞气聚拢,灵界破损后,再怎么苟住的修士凡人,都能被一个无底渊爆炸的威力送上西天。
贺卿生本来就头脑发晕,听了严行一的话更是恶从心底起。
她立刻斩断了陵墓与外界的通道,严行一无法从中获取力量,她同样不能。
“得了吧,你可别恶心我了,也别往你脸上贴金。”这一路走来的前因后果倏然水落石出,贺卿生攥着不留痕支撑住身体平衡,“你没杀我,一是未必能杀掉我;二是,我猜你设计几番我众叛亲离的戏码,无非是恶趣味地想看我落到和你一样的境界时,会做出什么选择。”
“我估摸着你的惨痛经历还没讲,不考虑自我剖析一下,说不定我忽然一下被你感动了,毅然决然加入你的灭世队列?”贺卿生学着严行一的话,语气调侃,“老乡,我很好策反的,真的。”
贺卿生的话霎时戳中了严行一的逆鳞,他当即勃然大怒,面上虚伪温和的笑意悉数褪去,一言不发直接攻来。
纯黑的煞气和黑红的煞气缠斗在一起,贺卿生提着不留痕对上严行一,剑光破空,在地面山林间划开几米深的沟壑。
响声震天,飞沙走石。
阴郁的煞气遮天蔽日。
几位化神修士形成攻守平衡。
“岳宗主,护阵已成,这里便交由你们了”应去劫看不清远方局势,叮嘱过后毅然折转。
靠近结界的人见应去劫又要出去,生怕他打开护阵的瞬间将索命的煞气放了进来,十分不怕死地挡在了路前。
“那两个邪物自相残杀,我等坐享渔翁之利便可,你既然是玄丹宗少主,何必把玄丹宗及我等置于危险境地呢?”
离得近的其他人早有此意,甚至在那人话还没说完便开始频频附和。
他们知道应去劫是玄丹宗少主,可十二垣以修为尊,在他们眼里,应去劫显然还没有到在这番境况里以武服人的地步。
时刻关注着这边的淳于千秋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只见那素日温和有礼的青年吐出一句含怒的“滚。”
而后飞身离去,任由身后几人七窍流血惨叫不止,他仿若未闻,连余光都没有施舍半分,身影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旁人上前欲救,却被一道坚不可摧的结界抵挡在外。
几人求到了冯蒙旁边,冯蒙擦着琴身连头也没抬,“一群蠢货,惹了我玄丹宗少主再来求我?你有病还是我有病?滚滚滚。”
询问的人讪讪离开,试图破开困住几人的结界。
淳于千秋可算逮到了机会,难得好好发挥了一下大小姐的跋扈脾气,“一群蠢货,也不看护住我们的结界是谁布设的,废物有够不自量力的。”
那人脸色红了青,又在惨叫声里青了白,讷讷退到一边的角落。
那叫声持续了多久,仙门众人便如惊弓之鸟胆颤了多久。
最为可怖的是,直到那几人声音哑尽,发不出一丝声音后,胸口竟仍有微弱的呼吸起伏,求死不得。
冯蒙摇头,嘀咕了一句,“惹谁不好惹少主。”
奚和元等人与另两位化神期修士划地交手,正打得难舍难分间,那两个化神修士却突然捂住心口,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直挺挺倒下。
一刹那,浓重的灵气溢散,奚和元脸色大变,“不好,他们要自爆!”
此言一出,淳于玉书顿时汗毛倒竖,化神期修士自爆的威力别说其他人,连她和奚和元硬抗起来,都可能会受到重伤。
那两个化神修士若是死在当前,其他所有长老弟子能即刻死尽,贺卿生减缓灵界破损的计划将功亏一篑。
“奚兄,不能让他俩死这!”
恰好应去劫打开护阵结界,奚和元和淳于玉书对视一眼,拼尽全力将那两位化神修士带出了结界外。
而后。
轰
大地再一次震颤,土地开裂的嘎吱声不由令人自心底生出无边畏惧,远方的山林树木由远及近,如同被戳破脆弱的幻影,顷刻间化为齑粉。
天崩地裂,不过如此。
在这样的冲击下,透明的灵界都好似平湖起浪,颤抖出边缘界限。
严行一胸腔起伏,渐渐狂笑出声,他撤去煞气,生生受了贺卿生一击,目的是将全部死气引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