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她低低笑了声,“应医师,村民都说咱俩是夫妻呢。既然都是夫妻了……”
“治不好你,我给你偿命好不好。”
话一出口,贺卿生便觉得哪里不对,她似乎好像应该是没命偿了。
算了,大不了赔个魂飞魄散,倒是不必再染俗世,落了个清静。
她戳了戳应去劫的脸:“应医师,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要是醒不了,夫妻体验卡可就没了哈。”
煞气劈出的细丝无限纤细,贺卿生却总觉得不够安全,直到分无可分,她才停了动作,将手慢慢往他颈后探去。
她的手竟然有些抖,煞气像小蛇一般游进骨髓,悄无声息地绞上那道墨线。
贺卿生刚收紧力道,那墨线像是突然活过来一般,剧烈地挣扎起来。
应去劫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额上瞬间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本能的颤动躲避,贺卿生单手按不住,险些被掀翻过去,无奈之下只能整个人俯身压制住他的挣扎。
“乖,很快就好了。”她声音轻柔,手下却死死扣住应去劫的动作,煞气和墨线的较量也几近白热化,两方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厮杀起来格外凶残。
对身体主人的刺激同样放大了千万倍。
应去劫脖颈处、手腕上青筋毕露,贺卿生按着按着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被反扣住手腕,力道之大,攥得她不敏感的痛觉神经都活跃了起来。
手腕上的疼传染到心口,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在心疼。
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飘荡在空气中,她惊觉应去劫咬伤了口舌,她分出手指抵住他唇齿,控制着煞气去绞灭墨线。
压制松散,贺卿生几乎是被应去劫抱在了怀中,他手臂禁锢住腰身,其力量感和他文气的模样判若两人。
口腔温热的触感,伴随着轻微的咬合,应去劫似乎将发泄点转至了双臂,抱得越来越紧。
“倒是舍得咬自己。”贺卿生小声训了句,身下的人蹙着眉竟然显现出几分委屈。
她真是疯了,贺卿生抿了抿唇。
煞气再弄不死那墨线,她就要被勒死了。
心一横,又一小缕煞气进入,僵局顿解,煞气绞断墨线,一小截墨线逃窜开来,其他的被吞了个干干净净。
过了好一会儿,应去劫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了几分,整个人沉静了下去,只是那双抱着她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应去劫的衣衫因为剧烈的挣扎而散乱开来,贺卿生的绾发亦松松垮垮塌下了半边,头发纠缠做一团,衣衫交叠在一起,狼狈混乱。
贺卿生却没有立即起身,使了个清理咒,默默将头埋进了应去劫颈窝。
熟悉的草木药香环绕着她,引诱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困意。
她就着这个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75 ? 表白
◎你别绑我◎
晨光滤过窗纱投下温和暖融的金线,贺卿生睁开眼,呆愣地眨了几下,才反应过来她现在的姿势很是讨巧头枕在应去劫臂弯中,胳膊搭在他胸前,腿更是直接压在了他腰上。
总之,是一个她舒服但不顾应去劫死活的姿势。将毫无反抗力的某人肆意当作抱枕的恶劣行径,成就了她一夜好眠。
这一夜与从前力量波动或是损伤过重导致的昏迷不同,她似乎真的像是重新拥有了睡眠。
一场像凡人、修士一样的普通的睡眠。
或许这就是应去劫口中的魂体融合。
贺卿生支起脑袋,应去劫面容宁静呼吸平稳,唇上恢复了大半血色,环在她腰上的手不知何时卸了力道,搭在那看起来很是放松。
她伸出指尖,没有戳应去劫的脸,按在他鼻尖上向后轻推,明明是滑稽的表情,放在应去劫那张脸上竟然显得有几分可爱。
看了会儿,她小心翼翼将应去劫的手臂拿开,摆放平整,翻身下床。
虽然知道修士不至于被压麻胳膊,贺卿生还是心虚地替他顺了下筋脉,她发现自从昨天除掉墨线后,应去劫的身体恢复得尤为迅速。
只是一想到还剩一小截墨线未除,贺卿生就如鲠在喉。这墨线看似死物,其实不然,她若再想用煞气突袭去绞灭剩余的墨线,恐怕难如登天。
必须得等应去劫醒来后,获悉些关于墨线的线索,才能对症下药。
适时,屋外传来人声,听着像阿力在唤她。
贺卿生懒散捋了把头发,走出里屋,拉开木门,阿力正抱着一大束五颜六色的小花冲她傻笑,那花瓣上露水未消,像是起了一大早刚摘的。
他另一只手拎着个热气腾腾的食盒,纵使做足了准备,突然见到贺卿生,阿力仍不免手忙脚乱,一时不知是先给她花还是先给食盒得好。
阿力有些不好意思,烧红了脸,难得能在小麦肤色上看到抹鲜明的红晕:“贺姑娘,这是我阿祖今早现烙的鸡蛋饼,她刚估摸着你差不多醒了,让我来给你送些尝尝。”
“多谢,难为卓依阿妈费心了。”贺卿生接过食盒放回堂屋,寒暄了几句,东扯西扯硬不提那花束。
阿力嘴笨,贺卿生说得快,又有意打岔,他晕晕乎乎被送出门,手上还抱着那捧花。
“等等,贺姑娘。”
贺卿生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阿力生怕又被牵着鼻子走误了正事,急切将花塞进了她手中。
然后,他站得板板正正,说得认认真真,话里话外却给了贺卿生极大的震撼。
阿力语速温吞,老实巴交地说出寨子里谁谁谁有三个丈夫,一个打柴一个捕鱼一个做活分工明确,他觉得贺卿生的夫君反正病弱,家里少不了男人干重活,不如也找两个丈夫。
比如说他,他是来加入这个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