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那?都是袁氏经年累月积攒出的经验,能让她少走?许多弯路。

梅泠香特意?带着松云一起,她提前交待过,是以松云学得也很认真。

自知少奶奶对?她寄予厚望,松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但凡不懂的地方,也敢开口问袁太太。

松云是梅泠香的贴身?丫鬟,往后泠香掌家,松云是能成为她得力助手的人,袁氏便也不藏着掖着,很乐意?帮泠香栽培这位虚心又稳重的丫鬟。

今日街上有不少关于章鸣珂的新传闻,不太好听,梅泠香怕爹娘听见会替她担心,便在午膳后抽空回了一趟梅家。

昨日得亲家以礼相待,今日袁氏实?在无颜面对?她们,便没跟着过去,而是准备了好些礼物,让梅泠香带回去。

梅夫子确实?生?气?:“上回就劝你同他和?离,你是怎么跟爹保证的?他又是怎么待你的?吃喝嫖赌,不学无术的东西,馥馥,他不值得你待他好啊!咱们梅家素来家风清正,竟结了一门这样的亲事,实?在是家门不幸!”

“爹爹!没那?么严重。”梅泠香知道父亲的脾性,眼睛里容不得沙子,他有多欣赏高师兄那?般勤恳上进的学生?,便有多厌恶章鸣珂这种大少爷。

这门亲事,是她自己应下的,看到父亲动怒,她心里也不好受。

可?面上,她还要带着笑,装作没事的模样,温声解释:“郎君其实?并非外界传的那?样,很多事都另有隐情。”

有些事,她不必同袁氏解释太清楚,可?若不告诉父亲,只怕他会一直耿耿于怀,不利于治病。

梅泠香略沉吟,斟酌着道:“事情的原委,女儿俱已查清,郎君与?那?两位美人清清白?白?,并无什么见不得人的纠葛,是有人想坏郎君名?声,故意?让她们去章家门前闹事的。父亲可?还记得那?首折辱秦夫子的长诗,它并非出自郎君之手,爹爹若不信,自可?去找出那?首诗和?郎君从前的课业,比对?字迹,便可?知晓。”

“馥馥,你说的都是真的?”许氏默默听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接话。

对?她来说,名?声可?没有里子重要,只要章鸣珂真实?的一面是个好的,馥馥便有依靠。

梅夫子一生?孜孜不倦、两袖清风,名?声多好听,又有什么用,能买到柴米油盐吗?

“你说什么?不是他写的?不是他写的他能替别人顶罪?爹是病了,却还没老糊涂,你休要诓我?。还有那?两位女子,若跟他毫无瓜葛,怎不去旁人家闹事,单单去缠着他?苍蝇可?不叮无缝的蛋,你莫要被他骗了。”

“爹。”梅泠香无奈地唤了一声,透着从前在家时的娇俏,“女儿是您和?阿娘教养出来的,您不相信女儿,还能不相信您自个儿?”

“他确实?是个傻的,为了兄弟之谊,愿意?代人受过不说,还愿意?因您上回那?句话,去向秦夫子道歉。只是他不懂得投其所好,先是送黄白?之物,被秦夫子赶出来,又挑了两位美人献给秦夫子,被秦夫子拿扫帚打出来,女儿还记得,那?日他淋了一身?雨回府,不知多狼狈。”

“若说有瓜葛,他与?那?两位女子的瓜葛仅止于此。”梅泠香轻叹,“在那?两位女子闹事之前,他便把卖身?契还给人家了,但那?两位女子也是走?投无路才如此,女儿查清后,便吩咐人送她们离开了闻音县。”

听完这番话,梅夫子的脸色才算稍微缓和?。

许氏则有些紧张,压低声音问:“怎么,逼迫那?两位女子的幕后之人,在县城内还颇有权势?”

对?此,梅泠香不便多说,否则,以爹的脾气?,万一去同赵不缺、孙有德他们对?峙,事情又得越闹越大,不好收场。

眼下的处理,虽对?章鸣珂的名?声有碍,可?外人的口风是迎风而变的,只要往后他有所成就,名?声自然会有改观。

梅泠香暂且不想把章鸣珂架在火上烤,要他立时与?赵不缺他们断绝关系,逼得太狠,恐怕适得其反。

“难怪女儿聪明伶俐,原来都是随了阿娘。”梅泠香含笑夸赞许氏一句,随即语气?轻松道,“爹娘不必担心,我?和?郎君能处理好这些事,你们想让郎君立起来,也得给他机会是不是?”

有权势的人是不好招惹,可?有钱还能使鬼推磨呢,许氏稍稍一想,便不再替他们多担心。

梅夫子呢,希望看到章鸣珂能自立自强,听到这话也宽慰。

只是,他嘴上仍未松懈:“那?首诗,想必秦夫子还留着,爹会去求证,若他做错事,还敢做不敢当,来欺骗你,往后我?绝不让他踏进梅家半步。”

虽说嘴硬,晚膳却是比平日多用了半碗饭,话也多了些,梅泠香瞧在眼中,放心许多。

晚膳用得早,回到章家时,金钿她们正忙着掌灯。

“郎君在等我??”梅泠香目光扫过一桌子菜,微微错愕。

早知如此,她应当让松云提前回来,告诉章鸣珂一声的。

“答应小爷早些回来,替我?涂药的,你若再回来晚些,小爷伤口的痂都要结好了。”章鸣珂没好气?道。

昨夜多关心他的伤势,今日却把他晾在府中一日不过问,她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他。

章鸣珂埋头扒饭,将一小截椒香脆骨丢入口中,咬得嘎吱嘎吱作响。

涂药

梅泠香听出他话里藏着的委屈与不忿, 却不太明?白他在委屈什么。

早起赶他出去时,她记得?并未答应他,要早些回来替他涂药。

且她回来晚些, 也是事出有因,还是为了他。

梅泠香边朝他身侧走,边思索着。

待坐到他身侧,她忽而明?白了些?什么,柔声问:“郎君是在怪我不关心?你的伤势?”

闻言,章鸣珂咀嚼的动作一顿,齿关咬合出错,狠狠咬到颊内软肉, 当即尝到血腥气。

章鸣珂疼得?直咧嘴,放下银箸,捧住半边俊颜,连连吸气。

嗤, 梅泠香知道不该, 却仍忍不住失笑。

笑出声后,发觉不妥,又赶忙捏起丝帕遮掩。

章鸣珂睁大眼?睛, 盯着她半掩的玉颜未及收敛的笑意,愤愤不平:“小爷旧伤未愈, 又添新伤,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你果?然是个寡情薄意的小娘子, 半点儿不心?疼小爷。”

他说得?义愤填膺, 越说越来劲,将心?中?委屈一股脑倒出来:“你不心?疼我, 也不关心?我。小爷在书房里老老实实待了一整日,看书看得?头昏脑涨,表现得?多好,你却一眼?也没?看到,小爷真是白忙活一场!”

哦,原来他的委屈,还不只是因着背上的伤。

梅泠香已有些?了解他的性?子,只消顺毛捋便是。

“郎君今日真的没?出府闲耍,还看了一日的书?”梅泠香美目微瞠,摇曳的烛光映得?她乌亮的瞳仁光彩盈动,她一点也不吝啬赞许,“郎君果?然言出必行?,是位真正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