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还挺美,是谁给了你这种勇气?”
顾砚书?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就?算我不?回来,也轮不?到你趁虚而入,你凭什?么觉得她?会喜欢上你?”
他眼尾带着点上挑的弧度,怼人时,若不?刻意收敛,哪怕面上是笑着的,眼神依然会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凌厉感。
“你知道什?么?我”
徐恪有些恼怒他直白的话语,下?意识想要反驳,可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
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竟然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因为顾砚书?说的没错。
他没把握。
除却巫山不?是云,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种感受。
倘若曾经喜欢过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此后多年,很难再遇到第二个心动的人。即便有幸遇到,时间一久,也会不?自觉将两人放在?一起对比,然后就?发现,后来者总感觉少了点什?么,与心里的那个模子不?一样。
这就?是最真实而又最卑劣的人性?。
夜色浓稠,晚风裹挟着燥热的气息,枝繁叶茂的梧桐树被吹得簌簌作响,衬得周遭愈发沉寂。
一片被风卷起的落叶飘到了脚下?,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顾砚书?指腹轻轻摩挲着白色包包上的金属链条,算着程安然一去一回的时间,又看了眼半晌无言的徐恪,无意再与他纠缠。
“说完了?”顾砚书?挑了下?眉,“说完我就?先走一步,她?该回来了。”
不?知是不?是被这话刺激到了脆弱的神经,徐恪神色渐冷,半边面容隐藏在?漆黑的夜色里,显得有些阴翳狰狞。
就?在?顾砚书?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徐恪喊住了他。
“你以为你们能在?一起多久?”
清俊削瘦的背影倏地顿住。
徐恪扯了扯嘴角,用一副了然的口吻说道:“外交官表面看上去是很风光,走到哪儿?都受人尊敬,实则呢,一年到头你能回来几?趟。你觉得她?那样要强的性?子,会为了家庭放弃自己的事业,陪着你全世界到处跑吗?别小瞧了时间和距离,早晚有一天,这些摆在?面前的现实,会一点点磨掉你们之间的感情。到那时,我不?信你还能像现在?这样信誓旦旦。”
空气仿佛凝滞了片刻。
顾砚书缓缓转过身。
月色清冷寂寥,在?他脸上镀上了一层寒霜,那双眼睛犹如一汪探不到底的幽潭,冰冷的眸光中带着审视和探究。
安静了会,顾砚书?忽然出?声:“本来看在?你曾经照顾过她?的份上,我想给你留点面子,但你好像并不?领情。”
他语调异常平静,没有任何起伏变化?,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徐恪心底升起一阵没由来的恐慌,面上却不?显,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什?么意思?”
“看来你还没忘记自己当初做过的恶心事。”视线扫过他攥紧的拳头,顾砚书?无声一哂,“不?用紧张,我暂时没告诉她?。不?过,你再这么纠缠下?去,我可就?不?保证了。”
徐恪没说话,眼神死死盯着顾砚书?。
看着他如困兽一般,做着无谓的挣扎,顾砚书?收敛了唇边的笑意,不?紧不?慢道:“你很聪明,投完举报信,事后还记得偷偷抹去校长室外的监控,只可惜删得不?够干净,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但所幸数据还能恢复。”
徐恪面色一僵。
顾砚书?冷眼看着他:“原始磁盘我还保留着,你要是想看,我可以复制一份送给你。不?过,我猜你大概也不?想要,毕竟”
“没人愿意在?功成名?就?的时候,被揭露以前不?光彩的一面,我说的对吗?”
浑身血液顷刻间凝固,最后一块遮羞布被狠狠撕扯下?来,鲜血淋漓的伤口被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腐臭难闻的气味。
谁能想到,曾经风光霁月的学?生会会长,也会为了一己私欲,偷偷跟踪同学?,还故意拍下?错位照片,放进举报信里。
不?论理由正当与否,从他选择拍下?错位照片那一刻起,这件事的性?质就?变了。
人的脊梁很硬,能扛得住几?十上百斤的东西,但也很脆弱,只需用柔软的舌头,就?能轻松挑断一个人的筋骨。
在?那样的年纪,很多人听风就?是雨,根本不?会去在?意事实真相如何,他们表达善意和恶意的方式也是最直接的,所以才会有层出?不?穷的校园霸凌事件。
“恕我直言,如果这是你所谓的喜欢,那还真是可悲,因为你连怎么喜欢一个人都没弄明白。”
顾砚书?对徐恪难看的脸色视若无睹,直接把话撂明,“至于我和她?还能在?一起多久,就?不?劳你一个外人操心了。我耐心有限,你我之间这样的谈话,希望日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你好自为之。”
说完,不?再多看他一眼,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
宴会厅里。
程安然从洗手间回来,发现沙发座上空无一人,她?的包包和没吃完的蛋糕统统不?翼而飞,不?由陷入沉默。
“……”
她?心里吐槽了一句顾砚书?的不?靠谱,想给他发条微信消息,一伸手却摸了个空。
差点忘了,她?今天穿的这条裙子没有口袋,手机顺手放包里了。
看着干干净净的桌子,程安然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先去甜品区再拿块小蛋糕,她?刚才还没吃饱。
等重新回到休息区时,某个不?靠谱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手机,大腿边还放着眼熟的白色菱格包。
身旁沙发微微凹陷下?去。
男人有所察觉,掀了掀眼皮,对上程安然略带疑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