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者那我只能当作是自己对古羲太过执念,但如果是后者这个被动的原因我没法不联想到古羲身上去。没有忘记他曾说过,他能入我梦。
其实只要认真去思考前两次梦俯何知许身上回顾那些过去,固然有何知许的摄魂香指引,但两次古羲都在身旁,其中有否他的助力甚至在进入我梦中时做过什么手脚我根本不知道。就像三年前从地下围城回来他能入我梦将很多关键的事抹去,会不会......他也可以在我梦中留下点什么,然后在可能是现在这种最糟的局面下再通过梦来告知我。
如果是这样那他要借这个梦告诉我什么呢?深思之后,觉得梦可以分为前后两部分。后半部分是关于蓝影老头的诡计阴谋,这一段其实光靠现实所得的讯息就能推理出来,古羲但可不必要让我进梦中去看。所以把那一段劈掉,我想古羲是要我看遇见蓝影老头之前的前半部分,即他往山顶走进那座道观发生的事。
关于道观仔细想来确实觉得诡异,外形修建的像庙宇,可却在门牌上挂着八卦代表了是道观。然后进门左边供奉金身地藏王,右边排布十殿阎罗王,这两者都是出自佛家。
佛道不相一,按理在道观之中是绝不可能会出现佛家的菩萨。
总算在正殿之中的巨型塑像是鬼谷子而又回到了道家,但鬼谷子这人连后世都很难去评判他到底是否是道士。就我所知道观内供奉的神仙多为三清,塑像鬼谷子的还没听说过。
突的脑中一顿,蓦然间闪过的念逐渐在心底清晰起来。
古羲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而且他更不像是会自言自语的人。但在梦中我听到他说了不下三句话,现在把那几句话逐步分析:第一句是关于地藏王那坐骑的名字谛听,它为我解惑了金身菩萨是谁;第二句是他在围绕着鬼谷子塑像走了一圈说“少了一个”,依照当时的情形我判断他应该是说鬼谷子的弟子少了一个人;第三句他是以轻蔑的口吻讽刺鬼谷子妄想以道盖过佛,妄图将地藏王与十殿阎罗都踩在脚底;第四句......
我本来脑中已经回思到蓝影老头那处了,但突然想起古羲还在山上说了一句话,就在他走出道观准备下山时他回首看那道观有好一会,说了句:原来如此。
这时候他是想通或发现了什么?我有直觉这里是个极其重要的讯息,因为到后面他单独进入法镜并且到黄泉眼旁时还说了一句话,他说:鬼谷子、地藏王、十殿阎罗,原来暗示的就是这里。阎罗殿前见阎王,看来是要与你会一会了。
所以可以肯定那座道观必然隐藏着什么秘密,也绝不像是表面那样看来的矛盾那般简单。在那之后古羲下了黄泉眼,然后依照何知许说的他把黄泉眼给捅破了,那么我可不可以大胆猜测他下去的真正原因与那鬼谷子、地藏王、十殿阎罗这三者有关?我觉得自己在一点点接近真相,古羲进黄泉眼下的目的肯定与那十殿阎罗有关。三个地方,地藏王和鬼谷子两座殿他花了一定时间去观察,唯独那个阎罗殿是走马观花快速而过的,但依照他心机暗藏的性格恐怕......其它的动作都是在扰人视线,真正的关键是......十殿阎罗。
可也正因为他太快走出阎罗殿了,我完全没有记住那十座塑像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脑中分析了一圈依旧没有头绪,就是那种你明明已经靠近了答案边缘可在答案之前隔了一道迈不过去的坎,甚至我都想借部手机来查查十殿阎罗的资料。
但害怕被何知许察觉出端倪来,不敢保证这时候他是否有在怀疑古羲曾给过我暗示,任何一个可疑的举动很可能都会引起他的注意。
天不知不觉间亮了,我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动等缓过神时觉得全身筋骨都是僵硬的。腿脚一升就听到骨骼脆响,立即身旁本闭目假寐的何知许就睁开眼看了过来,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后听到他开口:“祝可,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祝可在前面应了一声,却一脚油门车速反而加快了。
又行驶了约半个小时车子开进了一家服务站,原来我们一整夜是在高速公路上。这个服务区叫“品成”,没有特别指向性的标识,刚刚我也没留意路标所以不太清楚是往哪行。
不过心中是有大致方向的,布林镇是在京津地带,那座地下围城曾是古羲与何知许枯守之地,他们的家族应该就在那附近。不可能说相隔十万八千里只靠电话之类联络汇报的,y市是地处西南的一座城市,所以这辆车定是一路往北而行。
第二卷 消失的麒麟 第353.读心
祝可把车子停在了车群中熄火后就踹了一脚副驾驶座位上的老孙,喝令他下车。老孙叽叽咕咕地埋怨了两句也没往后来探看就推门下车了,从车窗看着他俩一前一后拐进了服务站内的餐厅里。这时何知许侧头过来对我道:“下去透透气吃点东西吧,一会还要赶路。”我瞥了眼他身侧依然还闭着眼的古羲,问:“他怎么了?”
何知许失笑了下道:“这里人流诸多,你不会要让他像个游魂一般跟着我吧,自然是暂时先把禁术给解了。”闻言我默了一瞬才道:“你下去吧,我留在车上就行。”
推开车门先下了车把位置让出来,但见何知许安坐在座位上若有所思了片刻才缓缓走下,站定在我身旁时淡了声道:“小浅,不要做无谓的事,我的耐心有限。”
说完就越过了我朝服务站内而行,我看着他浅白的背影觉得有些讽刺又无奈。好像我总处在这样一个境遇中,面对的人似敌非敌,又似友非友。
低头看了眼安静躺靠在椅背上的古羲,并没有钻进车中靠近他,就靠在了车门上。
这时我有些想念古羲那烟,很想来一口让纷乱的心绪平静下来。深秋的风透着一丝寒意,不远处有一个小姑娘站在路边缩手缩脚的却还在低着头摆弄手机,时而皱眉时而又微笑。
有句话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一转眸就见祝可正站在餐厅的玻璃门内注视着我,两人目光相对了数秒她转过身走开了。但只隔了一分钟就见她端了一盘饭菜走来,她没有过多寒暄只把盘子递过来道:“快吃吧,后面不会再有落脚的机会了。”
我默声接过,没有诸多顾忌地就站那吃起来。确实有些饿狠了,算起来这几天就没落实过一顿餐,我在吃饭时祝可没走开,她看了我一阵后突的问:“这几年你还好吗?”
我一愣,有些好笑地抬起眼看向她,现在来问我这些不觉得多余吗?
不过想了想后讽刺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只淡漠地回应了句“还好”就继续埋头吃饭。之后两人都无话,尴尬的气氛结束在老孙回来时,他拎了好几大袋子的东西边走边喊:“小可妹子,快来帮忙搭个手。”祝可嘀咕了句:“谁是你妹子了?”但还是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两个袋子。我倒是对老孙这交际能力好奇,在车上也没见他与祝可搭讪,怎么这吃顿饭的功夫就攀上关系了?
待他们回走到车旁时我刚好把盘子里的饭菜吃完,丢下一句“去洗手间”就走开了。
五分钟后我回来时看到何知许已经背站在车门前,而黑色轿车后面的后备车厢盖子被掀起来了,露了半个身影一看那身形就知道是老孙。
心中一沉念加快步伐走过去,首先何知许听闻我脚步声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我是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只下意识地朝着车内去看。看到古羲已经坐正在位置上,腰背挺得笔直,与他以往那慵懒的坐姿完全不像了。经过何知许身旁时我不无讽刺地道:“既然无论如何都脱不开你的掌控,又何必再使用禁术让他‘清醒’呢?”
走至车后,老孙和祝可正并排而站。目光随之瞥向车厢内却是一愣,有些不在状况地指着那里面的人问:“怎么会是他?”老孙挠了挠头回我道:“老常,是小哥让俺把人背上车来的,之前就是快没气的样子,现在已经彻底没气了。也不知道小哥要带个老头的尸体干嘛,这要是万一在路上被查了车可是不好解释啊。”
这时祝可却突然开口:“谁说他是尸体的?安心把你的大嘴巴拉链给拉上吧,许哥自然是有他做法的道理。”
回坐到车内还是原来的位置,只不过祝可与老孙交换了位。祝可开了一整夜的车已经很疲累,暂时由老孙来开车。在车子启动时突然何知许平静地说话:“以为你会想要看到他清醒。”我怔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应我之前对其的讽刺,两手握紧在侧强忍住打他一拳的冲动,鬼才要看到古羲变成傀儡的样子,宁可他安静的在那沉睡。
等控制住脾气后我问出了刚才的疑惑:“他是那蓝影老头?”
“怎么?没有想到吗?”
我确实没有想到,本来以为蓝影老头那般笃定定然是将自己的身体藏在了极为隐蔽的地方,可却没料到我刚才在后备车厢内看到的是刘长元那间房中的老道士。
这根本没法说通啊,别说是藏匿了完全就是暴露在了众人视线之下,而且我一度以为那老道士就是那设了法镜对付刘长元的术士。
只听何知许道:“他或许以为我们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就使了一招瞒天过海以假乱真欲图扰乱视线。他抽离了魂夺舍林东但又害怕真身被毁,于是留一口气保元,他不知道输就输在那一口气,一个人能敛藏得了气息却改变不了魂气。”
我虽然不太明白这些意思,但大致已经了解到整个事件过程。吃惊的是他居然也没有见过家族族长真面目,也就难怪那蓝影老头如此有恃无恐了,只不过玩心机我至今只服他和古羲,别的人......恐怕跟他们没法比。
假如说何知许能辨认的出蓝影老头,那么古羲想必第一眼看到时也知道了,只是他完全没有要理会的意思或者说将计就计本来反诱蓝影老头上钩。因为当时他将老道士身体丢出去时,很可能蓝影老头就在附近偷窥着。
何知许见我没搭腔也就不再开口,沉定了眸光若有所思着。
我没有顾忌的直接将视线穿过他看向了古羲,目光假似怔忡,其实脑中是在回想刚才洗手间的一幕。说来也巧,去到洗手间刚好就碰上了之前那个在风中慑缩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就连上厕所都放不下手机,我走过去看到她正在玩消消乐的游戏。开口问她借手机查阅东西时,小姑娘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是水灵,用了最短的时间我快速看完了那一大堆文字。
查过之后很是吃惊,原来十殿阎罗有着佛教与道教的两种说法,而佛教之说是指为那地藏王的化身;道教又指为灵宝十方救苦天尊的化身。而阎王之说还得溯源到古印度神话,他作为阴间的主宰掌管地狱轮回,大约在南北朝时期传入了中国。
放下这些书本知识回到那山顶的道观上,地藏王其实可能就意味着阎罗王,而十殿阎罗也是指阎罗王,等同于两个阎罗左右坐镇于那。
有阎罗在的地方无疑就是指阴间,所以那间道观其实是在意指阴朝地府。鬼谷子当首正位,或是暗指他当了这阎王?还是古羲口中少掉的那一个鬼谷子的弟子被阎王给拘禁起来了?依照这个思路大胆推测古羲下黄泉眼除去为破法镜外,其实还可能是去找人也或者是如他所讲的去会一会这位阎罗王。
从冥思中回到现实,蓦的发觉身旁清凉的目光正若有所思盯在我脸上。
我脑中快速急转选择回视,那眸光中含着的审视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但依旧保持镇定的不言也不语。何知许盯了我足有半分钟之久后问:“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在想去到那边后你会怎么对他?将他交给族人处置还是......”后面的话我没有继续,沉沉而视着那张明明看着温和却让人感到胆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