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日夜在养心?殿侍药,太监端来新熬好的药,她双手微微颤抖接过,走到龙榻边,朝着?面如枯槁的皇帝轻唤,“皇上,该喝药了。”
她唤了几声没有反应,伸手想去推皇帝的手,还未碰到,就?见皇帝忽然睁开眼睛,浑浊无光的双目转看向萧皇后。
萧皇后吓得脸色白了白,又快速挂上笑?容说:“皇上醒了,臣妾服侍您喝药。”
她说着?想去将皇帝扶起来,却?被他隔开,“太子找到了吗?”
萧皇后忧心?忡忡的摇头,“还不曾。”
皇上粗一喘气,“还不加派人手找!”
萧皇后连连给他顺气,“皇上保重龙体,已经加派人手去找了,太子必然不会有事,您先喝药吧。”
看着?皇帝服下药,萧皇后紧凝的眉眼微微一松,旋即又大为不安,兄长一直没有传信给自己,这药要不了多久就?能取了皇帝的命,到时候她只能先动了。
皇帝喝过药,躺在榻上重重喘息,喉间发出的声音粗噶难听,像撕裂的破布,“一定要找回太子。”
他目光浑浊发散,“皇兄,可是你?想报复朕,朕杀了你?的儿子,你?要杀朕的儿子。”
“皇上万万不能这么想。”萧皇后劝解说道?:“况且,皇上还有煜儿,即便太子真的。”
皇帝猛然转过头,眼里眯出精光,萧皇后心?里一紧,心?脏在胸膛里跳乱不止。
皇帝看了她半晌,道?:“传朕的旨意,即刻诏叶忱回京。”
萧皇后回到自己宫中,愤怒砸着?东西,伺候的宫女太监缩站在旁,大气都不敢喘。
一个小?太监快走进?殿中,“娘娘找到太子的尸首了。”
萧皇后眼睛一亮,“当真,快带本宫去看看。”
太监赶紧道?:“太子在河里泡了三天三夜,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娘娘还是不要看的好。”
萧皇后目露嫌恶,“立刻,将太子暴毙的消息传出去。”
她说完,从一个带锁的匣子里,将剩下的毒药全部取出,小?太监看出她的意图,惊道?:“娘娘。”
“兄长那边一定是被牵绊住了脚,本宫不能再等了,皇上已经怀疑本宫了。”萧皇后捏紧手里的瓷瓶,眼眸里浮上狠毒,“太子暴毙,而皇上伤心?过度,导致病重驾崩,本宫的煜儿理当继承大统。”
小?太监俯身一拜,“娘娘所言极是。”
萧皇后笑?了笑?,拿出定安侯留给她的腰牌给他,“皇上驾崩,唯恐有人不臣,你?立刻去召集兄长的亲兵,势必守卫皇城。”
“是。”
太子暴毙的消息急传到官员府中,京中官员连夜赶入宫中为其奔丧,而大批定安侯亲军浩浩荡荡进?驻宫门,直接掌握了宫中禁军,同?时宫门下钥,所有官员都被困在了其中。
养心?殿里,知晓太子死讯的皇帝怒极攻心?,一口血喷出,“来人!”
他哑声嘶喊,进?来的却?是萧皇后,她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圣旨,“还请皇上改诏t?,立煜儿为太子。”
皇帝目眦欲裂,“你?这毒妇,竟然敢谋害太子!朕要诛了你?!来人!”
萧皇后虚伪的脸色骤然一变,“皇上还是省省吧,如今宫中已经被我兄长亲军所为,皇上还是依了臣妾,写诏书。”
皇上眼睛充血死要爆出来,拉着?床褥坐起身,像是要朝她冲过去,“你?这毒妇!朕现?在就?杀了你?。”
他已经是强弩之?末,被萧皇后一推就?摔了回去,又是一口血喷出,萧皇后一不做二不休,拿出毒药掰着?皇帝嘴给他灌了下去。
直到他吐出的血变成黑色,双腿蹬着?慢慢咽气,萧皇后才骇然后退,深吸了几口气,将瓷瓶藏到袖中,惊慌失措的往外退去,“皇上驾崩了!来人,皇上驾崩了!”
养心?殿前一片哭天喊地,官员跪了一地,萧皇后牵着?赵承煜的手走出来,尚还年幼的赵承煜哭的惊天动地,口中不断喊着?“父皇。”
萧皇后更是泪流满面,悲痛万分,字字泣血,“太子暴毙,陛下悲痛欲绝也弃我们孤儿寡母而去,本宫也想追随陛下,可本宫深知肩头重担,本宫不仅是皇上的发妻,更是一国之?母,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国更不能一日无君,应由七皇子顺应继位。”
大殿前跪着?的官员各个鸦雀无声,太子故去,按理该是五皇子继位,可七皇子是皇后之?子,而且现?下皇宫里都是定安侯的亲军,七皇子继位,已然是势在必行之?事。
萧太后又道?:“新帝年幼,本宫决定敕定安侯当朝辅政。”
话音刚落,一个宫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满面惊惧道?:“叶太傅,叶太傅带着?三千营的将士包围了皇宫,马上,马上就?要闯进?来了!”
“叶太傅回来了?!”
官员中震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萧皇后脸色惨白,惊惧写满在脸上,叶忱回来了?那兄长呢?莫不是兄长出了状况。
她顿时心?慌大乱,强作镇定道?:“叶忱私自率兵包围皇宫,莫不是想乱谋逆!还不快去给本宫剿灭了他!”
*
冬日凌冽,凝烟屋子里生着?燎炉,暖融融的温度让她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窗棂因为关?的不严实,一阵风刮过,凉意直灌进?屋内,凝烟从梦中惊醒,心?脏一阵心?悸乱跳。
她抬手抚了抚心?口,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叶忱,自他那日离开,已经过去快一月。
凝烟摇摇头,怎么又想他了。
抬眸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见时辰还早,便让宝杏给自己取来斗篷,打算去祖母那里陪陪她。
她走在院子里,正撞见沈从儒步履匆匆的回来,面色凝重,显然有要事,她蹙眉唤了声:“父亲。”
沈从儒转头看向她,凝烟走过去问:“出什么事情了?”
沈从儒道?:“方?才收到快马加鞭的誊黄,皇上驾崩了。”
凝烟身子一僵,“那现?在宫中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