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止岳端好奇,食堂里好多书生都悄悄打量岳展,也不怪他们打量,他们悄木声的侧目已经算含蓄的了,没看到食堂里负责打饭的大叔婶子都目瞪口呆了。这些可都是在食堂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他们早听说私塾有个一天能吃一车货的学生,今天可算是见到本尊了,传闻诚不欺人啊!现在好了,这吃货来了岳麓书院以后的饭菜可得多准备些,他一个人吃的顶七八个庄户小子的饭量了。

在这一顿饭之前岳展饭桶的名声也只局限于岳麓书院附属私塾,岳麓书院私塾食堂和岳麓书院食堂,两个食堂毕竟都隶属于岳麓书院,人员消息互通有无。这一顿饭过后,整个岳麓书院都悄悄传开了:今年新来的学子里有个饭桶,一顿饭炫下来恨不能把食堂的餐桌给啃喽!

当然以上这些岳展都选择了视而不见。那些目光太熟悉了,他会不知道别人悄悄打量他?

笑话,难道要为了他们的眼光自己就不吃了,就饿肚子吗?他才没有那么傻,别人爱怎么说怎么说,他照吃不误!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

还有深层次的原因就是他得吃饱啊,每天晚上在系统里消耗实在太大,如果他不吃饱,一节课下来他要被系统里的武师傅揍得满地找牙了~~~

第二天卯时一刻岳展就跟岳承霄就早早起来收拾停当后按照书院的安排来到了新的学馆内。他们以为已经去的很早了,然而到了才发现大家都基本上到齐了,他们环顾一周碰到了几个熟面孔,是私塾里一起考进来的学子,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大概是周边的私塾学馆里的学生通过考试考进来的,毕竟岳麓书院这么有名,想考进来的学生多如过江之鲤。

两人在最后一排找了个空座坐下,掏出昨天领的书本开始预习新的书本知识。

一个时辰的晨读时间结束,随着钟声响起,大家停下书生的声音,不约而同的起身去食堂吃早食,早食的时间是三刻钟。

三刻钟后大家又陆续回来坐好,等夫子来上课。

没一会,一位穿着儒雅的四十岁左右的清朗男子就出现在学馆门口,他见大家都低着头就清了清嗓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缓步走进学馆。

他一进来就介绍了一下自己,以及对他们这一批新入学的学子的课业安排。

岳展一听就听明白了,这位自称卓夫子的先生的角色相当于现代大学的辅导员,不具体分管哪个科目,但是学子的大事小事无论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遇到问题都可以找他。

至于课业安排上,听卓夫子的意思那内容是私塾没法比的。以前私塾只讲基础知识,在此基础上就要开讲,讲《四书》朱熹的注解,再读八股文选,再开始学写八股文。

学写八股文的过程,可不是简单的一蹴而就。它需要学子们先学“破题”,学会“破题”之后再继续学“承题”、“起讲”等部分。直到每个部分都学会,并融会贯通才算粗粗学会八股文了。

八股文写的水平好不好直接关系到以后能否考中秀才,进而考中举人

、进士功名。八股文从熟练运用到见解深刻非一朝一夕之功,需要常年累月的慢慢摸索,是一个无限加深探索的过程。

可以说,写八股文难,写出一篇有见解,有深度并精彩的八股文贯穿了科举考生整个科考岁月。

而现在,他们只需要读熟《四书》、“五经”,明辨四声学会对对子的基础上,学会八股文的形式。等学会了这些,则需要经年的研究八股范文了,不过说这些,还为时过早,光《四书》、“五经”就够眼前这些学子喝一壶的了。

当然岳麓书院作为全国的知名学府可不是生产书呆子的地方,它要求进入书院的学生要修习君子六艺,即六艺是礼、乐、射、御、书、数六种技能统称,也就是礼法、音乐、射箭、驾车、书法绘画、算数这些必须学习的技艺。对岳展来说学习这些体能课程还能让自己的一身本事有个出处可谓一箭双雕了。

这些技能的考校虽然有些是不列入科举考试的内容,但是凡在书院学习的学生这些科目必须合格。

岳展听着夫子的讲解,感情这岳麓书院平时上课内容这么丰富。他看着课表上琳琅满目的内容不禁咋舌,看看,这才是全国知名学府的底蕴,未来书院的学习生活真是让人期待呀!

惊掉你下巴 根据课表的安排,……

根据课表的安排,今天上午学习的内容是《中庸》,是儒家的经典名作。

自从看到课表,不止岳展,所有的学生都开始祈盼这些君子六艺的课程,这不,下午就有一节投壶课。

投壶起源于古代的军事训练,后来慢慢成为了一种娱乐雅事。它虽然简单但是需要投壶者具备很强的技术,胸有谋略,心性冷静沉着才能在比赛中胜出。

投壶课跟射箭课都是秦夫子教授。秦夫子年逾六十,胡子都花白了,头发也依稀有些白,但是他整个人身高八尺,膀大腰圆,看上去孔武有力,站在那里就不怒自威,有一种力拔山兮气盖世,让人不敢小觑的感觉。

六十多岁这在古代已经是古来稀的年纪,据说他年轻时官至大司马,因为得罪了人幸好得到岳家一位高官庇佑才躲过了杀身之祸。为了报答,他在告老以后自愿来岳麓书院教授技艺。听说秦夫子的孙子也在岳麓书院读书,他家是武官起家,孙辈这一代唯有最小的孙子天资聪慧,小小年纪已经是秀才功名。所以能天天见到乖孙,他乐得在书院里生活。

学生们在打量夫子的同时,夫子也用他铜铃般的眼睛逡巡着这些稚嫩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岳展感觉夫子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眉毛不自觉的跳了眺。那表情就好像在鸡群里面发现一只鸭子。

这次的投壶课是设置在室外的,用秦夫子的话说,要学会感受风的速度和风向。

“如果你们以为老夫教的是个游戏,那么你们就大错特错了,投壶可以治心,可以修身,可以为国,可以观人。

《礼记·投壶》说:“投壶者,主人与客燕饮讲论才艺之礼也。《左传》也曾记载过晋昭公大宴诸国君主,举行投壶之戏的事。

把投壶练好对君子六艺里面的射、御也大有裨益。现在我来跟你们说一下投壶的规则。”

说着他开始一一讲解起来,不仅讲了比赛的各种规则,连投中的结果原来也分很多种,

各种结果的得筹数也各不相同,比如:有初,就是第一箭就投中了壶口,得十筹。贯耳,就是投中了壶耳的小孔,得十筹。还有连中,有终,倚杆,龙首,全壶等等不一而足。

岳展一边听着夫子的讲解,一边心里嘀咕,这小小的投壶里面原来还有这么多学问,这射中了还要分这么多情况。这一看就是文人设置的规则,这要是武官哪有这么多讲究。系统里的老师虽然没有教授投壶但是看着跟射箭都一通百通,他最近已经开始学习射箭了,还颇有些心得体会,感觉这项技能可以用在投壶上。

这时候秦夫子已经讲完投壶的姿势了。他正要挑一个学子出来示范一下正好看到岳展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好了,就是他了。

“这位学子,来,你来示范一下。”

岳展感受到夫子的目光,但他感觉应该不会那么巧,不会是自己吧,他左看看,右看看。

“那个黑脸的书生,说的就是你,别左右看了。”

一听黑脸书生,岳展认命的从人群里出来,乖乖走到秦夫子身边。

秦夫子不说还好,一说黑脸书生,周围的书生出于所学礼仪的涵养,他们得憋着笑,但看到岳展耷拉着脑袋出来示范的时候着实是憋不住了,都笑得见牙不见眼的。

岳展接过秦夫子递过来的箭镞,虽然他没学过射箭,可在系统里学了这些年他相信这个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于是学着秦夫子的姿势,自信的将那一支箭甩出去,先射个龙首惊掉你们的下巴吧,岂料那箭镞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不受控制的飞去,只听砰的一声,那箭直接将那壶给射倒了。

大家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只有秦夫子看着那歪倒的投壶,又看了看岳展的手,沉默半响。这也不是他故意要沉默的,实在是匪夷所思,这投壶是由青铜铸成,虽则看着不大,份量着实不轻,一个十一二岁的毛头小子不用弓,挥手之间能将青铜壶射倒,这臂力可见一斑。

岳展没想到他居然一筹都没得,看着挺简单,自己又有基础,真正操练起来才发现这投壶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简单,顿时收起了轻视的心思开始认真的学习夫子的动作,记住要领,摸索着又试了多次,终于在临近下课的时候投中了壶口,虽然只有五筹也是进步巨大了。

在这一片精英里岳展中的五筹,只能泯然在众人中,一点也不扎眼,凭着岳展扎实的练武功底都没有脱颖而出,不得不说强中自有强中手,岳麓书院精英云集实至名归。

只是他不知道他一箭射倒投壶已经在秦夫子这里重下了深刻印象,让秦夫子认为此子天赋异禀,以后如面对璞玉般着重操练他,跟系统中的老师一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岳展差点跪着喊爸爸,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与枯燥的私塾生活相比,书院的课业文武兼修,内容丰富,加之这食堂的餐食也是色香味俱全,这让刚进书院学习的岳展很快的适应了书院生活。

只是唯一不美的是可能因为自己在投壶课上的表现让系统深觉丢丑,所以将射箭课迅速提上日程。只是射箭课与书院第一次摸底大考来了个完美的碰撞。

他此刻正在伏案考试,只见他颤颤巍巍的拿起笔,小心翼翼的蘸了蘸墨水,结果刚一下笔,手抖得跟筛子一样,纸张上立刻出现了一个鬼画符,他的脸色立马垮掉了,真是欲哭无泪。

考试的前一晚,系统就给自己安排了射箭课。一宿不停的在系统里握弓,搭箭,开弓,射出。第二天考试感觉胳膊都不是自己的了,他的手不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