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对于行的变化看在眼里,心里对于行颇为赞许。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这大孙子何尝不是爷爷的命根子。对大孙子的喜爱之情掩饰都掩饰不住。
三皇子跟五皇子眼睛又不瞎,吃味不已。他们这两个儿子在这杵着,就当?空气了,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己的大孙子。这心可真是偏的没边了。
而下朝之后他们面对于行的时候又不好摆着长辈的谱发作一二。因为于行长得跟大哥一模一样,他们从?小都是跟在大哥屁股后面一起读书长大的。面对于行,他们总有一种?穿越时光看到?大哥的感觉。尤其于行跟大哥的声音听都如出一辙。
听着他口中喊他们“三皇叔”、“五皇叔”的时候那个别?扭啊,总感觉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子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回回想摆摆长辈的谱,回回自己先受不了跑路了。本想杀杀对方威风,却?次次铩羽而归,又动不得太孙分毫,索性也?不在这上?面刁难他了。刁难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但?不用非得找个让自己难受的不是
。此路不通,亦有别?路。
济阳县岳家庄
这日晚上?吃过晚饭,林氏就开始收拾包袱。她?也?不用下人?,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别?人?收拾的怎么比得上?自己弄得经?心。这个包袱是于行的衣裳和鞋子,他今年该长高了一些,所以她?做的衣服比照着以往大了不少,鞋子也?又大了一指。
她?一边收拾一边嘴里嘟囔道,“也?不知?道于行穿着合适不合适,不知?道他长高了没有,胖了没有。”
收拾完一个包袱,她?拿起一旁的一个精致的小茶壶,放在手里小心的摩挲着,“这个是于行最喜欢的茶壶,当?初走的急,这个也?落下了,不知?道现在用着的合不合意。”
岳知?语看着妻子手里那茶壶,那还是于行六岁时爷俩逛集市淘来的。他们爷俩是天生的搭子,周边的集市、酒楼、闹市还有苍蝇小店都踏遍了他们的足迹。这些年光于行淘来的小宝贝家里就放了满满的一墙。于行走后,他再没逛过这些地方。家里他留下的这些东西,他每隔几天就自己擦一遍,从?不假手于人?,就怕下人?手滑打?了。
这一个小茶壶是往日里惯用的,因为于行惯爱在父母屋里待着,原来就一直摆在那里,林氏见一回哭一回,怕林氏见了伤心他后来收起来了,可这娘们本事了得,又扒拉出来了。怪道他的私房钱怎么也?藏不住,家里有个属耗子的娘子,哪里都不安全?。
见林氏又将茶壶茶碗收罗起来,装在包袱里,他瞥向已经?收拾出来的六七个大包袱,这这就得装两车了,人?还没上?车呢!
他按按眉心,真是头?痛不已。“你?快别?收拾了,去了京城就能找着孩子了?还是算了吧!别?忙活了。”
“鼻子底下长着嘴呢,你?不会?问嘛。回回让你?陪我去京城看于行,回回说不通,咱得去看看孩子过得好不好,那边有没有薄待他,若是过得不好,咱再给领回来,回家里日子多舒坦。大宅门里的日子也?就是羊屎蛋子外面光,孩子过得不一定开心。”林氏尚不知?她?养得小儿子是太孙,只以为是京城那边的富家少爷。
这么要命的事情,岳知?语也?不好跟她?透露,回回林氏提去京城只能敷衍过去,真去了京城又怎样,他们还能进皇宫吗?那皇帝老儿怎么想,没看对外都只说从?小在寺庙祈福,就知?道不想他跟这边有牵扯。他们冒冒然过去会?不会?给于行惹麻烦,这些都是要考虑的问题。
开始他想用缓兵之计拖住林氏,可时间久了林氏琢磨出味儿来了,不吃他这一套了。这不,这天不跟他商量就开始收拾包袱,准备自己雇车去都城呢!
“再说我去都城不光为了看于行,也?想看看欣姐儿,她?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能不挂念嘛,成亲这几年也?没有个一儿半女傍身,我也?着急呀!”
那倒也?是,欣姐儿比展哥儿成婚还早,展哥儿女儿小酒都要两岁了,欣姐儿连个动静都没有。他们也?该去一趟了。再说从?去年冬天到?今春一场雨雪都未下,地里干涸,庄稼无收,听说已经?开始有流民了,他怎么能放心林氏一个人?去,于是他也?下手帮林氏收拾准备一起走。
都城寻人 夫妻俩林林总总收拾……
夫妻俩林林总总收拾出了三大车的东西。林氏连当时于行家人送来的两颗大夜明珠也带上了。
她想着?若是孩子过得不好, 那家人能放他走最好,若是不放,她少?不得将珠子给他, 让他自己留着?, 以后大了娶妻生子哪儿?哪儿?都要用银钱呢!
他们两口?子也没甚用钱的地方?,孩子们都成家了,就剩下?于行一个,还在千里之遥的都城,最是牵肠挂肚。再说这?珠子本就是他家的,自然?还是要留给他。
就这?样在春日里一个普通的清晨, 天刚蒙蒙亮,他们就驶离了岳家庄, 往都城方?向?驶去~
跟岳知语想的一样, 路上乱糟糟的,他们三辆车一看就是有粮的主, 自然?被?流民盯上了。一开始只是有那一二胆大的流民上来乞讨, 这?种情况岳知语自然?不给,并不是他冷血,没看到不远处又?不少?流民虽然?没有上前, 眼睛却巴巴的看过来。这?时候若是敢给一点儿?, 立时就会围上一群人将他们吃干抹净了。夫妻俩活到这?个年纪了, 到底是深谙世事的,不约而同的硬下?心肠, 咬死了不给。不仅不给还让车夫赶紧提速。
后头越走流民越多?, 开始有三五成群的流民开始追赶马车。
岳知语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等他们行至一处偏僻角落时,他将贵重的财物, 对于行来说重要的物件都放进一辆马车里,另外两辆只能舍了,不然?目标太大,想低调都不行,这?样招摇估计不用到都城就连府城他们都出不了。
林氏虽然?知道相公这?样做也是逼不得已,但是还是心疼的不行,那两车东西里有于行惯爱吃的点心和糖糕,还有家里他姐姐、姐夫、外甥们给他这?个弟弟舅舅精心准备的礼物。
不得不说岳知语是明智的,得亏他们扔了那两车行李,后头他们路上遇到很多?停着?的马车,不过只有残破的车厢,马跟上面的人早已没了踪迹,让人看了头皮发麻,不寒而栗。
就是只剩下?一辆马车了,他们也不是一路顺畅的,路上也是险象环生。马车的门?板上是不是就有把住不放的流民,岳知语少?不得拿出备用的长刀,一番威吓吓退流民。也有那胆子大的,攥紧了林氏的脚踝,想将她拖下?马车。若是拖下?去,林氏在这?些流民眼里就成了两脚羊,后果可想而知。
岳知语一看心急如焚,他一辈子没宰过鸡的人,发了疯似的举起长刀,狠狠的剁向?那可恶的流民。那人瞬间血流如注,鬼哭狼嚎,被?狠狠的甩下?马车。
他们驶出去很远还惊魂未定。岳知语要将吓得脸色惨白的林氏抱在怀里安慰,才发现她腿上还有那流民的半只胳膊~
一路上危机四伏、险象环生,好在离着?都城越近,流民渐渐少?了。待终于看到了都城的城墙,才终于松了口?气。
等他们进了都城,根据欣姐儿?留下?的住址找了过去,终于找到了她跟女婿的家。两口?子一松劲儿?都大病了一场。
好在有女儿?一家照顾,将养了好些天,两口?子身?体?才恢复,算是缓过来了。
林氏身?体?好了自然?先要跟女儿?叙叙家常,也问问女儿?成婚这?么久,为什么一直没上身?,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趁着?如今自己在都城,她陪她去找大夫看看。
欣姐儿?一听?笑?着?摆摆手道,“娘你可别忙活,你忘了我就是学的这?个,我的身?体?什么情况自个儿?最清楚,健康的很。”
“那怎么一直没上身??”林氏追问道。
“许是缘分未到吧!”她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做的又?是渡孩子来人间的差事,最是大意不得,自己的事儿?倒是没怎么上心。
“那女婿没什么不满吧?”她对女儿?门?儿?清,她一门?心思搞事业,放在家里的心思就少?了。以三从四德的标准来看,女儿?做的有所欠缺。可林氏到底不是普通女子,她嫁进岳家就开始经营家里的经济,对世事自有一番见解。尤其?是看到如此神采奕奕的女儿?,劝阻的话更是说不出。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女婿会不会介意她抛头露面又?迟迟怀不上孩子。
“他呀~”提到高览,她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勾起。“他最是支持我,他不是耍嘴皮子的人。为了让我轻省些,如今我的那些手稿都是他下?了值回家再给我整理校对的。”
看着女儿的表情不似作假。一个人的幸福是装不出来的,尤其?是女人。
她的心这?下?能放下?一半了,不过她还是免不了又叮嘱几句,才开始跟女儿?说起于行的事。
岳欣儿?以前听?爹娘来信说于行被?家人找到了,她着?实为他高兴,到底不是被?卖的,而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如今能回家,有更多?的人爱他,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但
是~她看着?她娘头上新长出的白发和满脸的担忧,又?觉得生离别对他们这?一家来说太过残忍。就是养只阿猫阿狗养个一两年都有感情了,更何?况养在膝下?整整八年,中间的每一日都付出了心血,用心养育。
只听?她娘向?她打听?起来,“欣姐儿?,你常年在达官贵人家的后院走动有没有听?说京城哪个姓王的富贵人家的孩子丢了,一年前找回来了?”
欣姐儿?听?后,在脑海中想了一圈也没想出是哪一家来。论理她干这?一行,这?些家长里短她都能听?一耳朵。更何?况她如今在都城给人接生都是排的上名号的,请她的也有不少?达官显贵之家。但凡进了哪家后院,总能听?到一点儿?京城的八卦。可真没听?说哪家丢了孩子又?找回来的。
不对,也有一家,归德侯府家的小公子前阵子丢了,有给找回来了,不过人家是花灯节上丢的,当晚就找回来了。
还有哪一家呢?倒是还有一家,年岁对不上,那孩子才六岁。再说那家也不姓王。
她思来想去,也没个头绪。只能安慰道,“娘,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你跟爹刚来都城,先安心在这?住着?,我这?几天出去跟同行打听?打听?,总能打听?到点儿?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