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只是稍等,那福海很快就出来了,言明皇上请娘娘进去呢。
自来宣政殿是皇上处理政务的地方?,一般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也就是贤妃娘娘深得皇上厚爱,所以有?了这等殊荣。一般的宫女更是进去不得。所以福海直接过去接下食盒,跟着贤妃娘娘进了宣政殿。
他放好食盒就出来了。他可不是那没有?眼?力见的,一看先妃娘娘这架势,就知道有?事要找陛下相商。他嫌命长了才会?在里面候着!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他是要自刎呢还是等着先妃娘娘要他的命。
贤妃娘娘玄淑玉目光扫视了一圈,见殿内除了皇上再无第二个人,心下就满意了。她这事儿有?外人在,还真不好多说,以免节外生枝。现在的机会?刚刚好。
眼?见龙椅上那位刚处理完手边的公务,又咳嗽起来,贤妃立马上前柔情蜜意的道,
“陛下,妾身听说您这几?日忧劳国事,染了咳疾,亲手给您熬了清热止咳的燕窝百合秋梨汤,您尝尝合不合口。”说着将那汤放到对?方?跟前。
皇帝揉揉太阳穴,他这几?日确实咳嗽,而且咳嗽的脑仁儿疼。闻言抬眸看她。
“哦~那朕今日可要好好尝尝爱妃的手艺。”说着用勺子捣了几?口,“不错,熬了不少时候吧!”
“是啊,足足熬了三个时辰呢。”
她还没想好如何将话题引到熠儿的婚事上。她边回答着,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思?考着。只是她还没有?想好,皇上的话已然到了耳边。
“爱妃今日来,不会?只为了送一碗汤吧!”皇上直接挑破,一点儿迂回都没有?。
玄淑玉没想到皇上会?突然直接发问,假意嗔怪道,“就不许妾身只为送一碗汤吗?妾身实在担心陛下龙体。来之前还刚刚抄了一本佛经,为陛下祈福呢!”
皇上面上感动道,“还是爱妃心里一直挂念朕。对?了今日朕赐下了一道赐婚圣旨,将乐安指给了熠儿,当他的皇子妃。你没有?意见吧!”
她有?意见,她可太有?意见了。可是陛下问,她能直接说吗?憋了好几?憋,她才说了句不软不硬的话,“妾身~妾身只是没想到是乐安县主。”
听得此?言,皇上直接反问她,“不是你之前眼?馋武将家的闺女?吗?朕想想也对?,一个健康的身体也很重要,以后?还要为皇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嘛~”
什么?叫她眼?馋武将家的闺女??她怎么?听不明白,她突然想起来皇上前段时间还问她属意哪家的闺秀,被冷不丁的这么?一问,她当时也没防备,嘴里就秃噜出了几?个实权将军家的嫡女?。这都是她反复斟酌许久的身世、长相、都能配上熠儿的人选。皇上听后?沉吟道,为甚都是武将的女?儿。她当时一听就知道坏了,一时大意让皇上生了疑了。自来当皇帝的哪个喜欢有?人惦记他的皇位。
她立时找补那武将家的女?儿从小耳濡目染,肯定习得一些强身健体的本事,身子骨比文官家的女?儿好上不少,又英姿飒爽,应该极好相处。皇上听他这样说后?面上才好看了,她
这才长舒一口气。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在这里等着她呢!
可为什么?非得是无权无势又无甚美貌的乐安县主呢?皇上怎么?会?想起犄角旮旯里的这么?个透明人。一定是那谭文静。就算提议武官之女?的人是她,这人选一定有?对?方?的手笔。因?为之前对?方?勇这个要挟过她,所以她怎么?也不相信这事儿没有?谭文静的作怪。
她压根想不到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位皇上。要说皇上为什么?要为五皇子结这么?一门亲,还不是被被圈禁的二皇子影响的。
他就是给老二结了一门手握军权的大将才助长了他的野心,最后?害得他差点丢了性?命。他是万不会?再给五皇子接一门武将之家的亲事的。而贤妃又无形中表露了她的野心,他决定趁机敲打敲打她。她明白最好,以后?收敛一些。若是她不明白,他不介意亲自削弱她的权力,他不会?再坐视贤妃的势力继续壮大,否则,发展成庞然大物就会?颠覆他的皇权。
眼?看皇上这里无计可施,贤妃想到让乐安县主病死来个釜底抽薪。可这个当口县主死了,明眼?人一看就能猜到是她这边搞的鬼,更不用说多疑的皇上那里。
思?来想去,这个事只能皇恩浩荡,接旨谢恩,多做多错,可能会?为熠儿招致皇上厌弃。她只能忍着内心的排斥,生生吃下这一口苍蝇,但是却把所有?的一切归咎于?贵妃谭文静身上。她恶心了她,她也不会?让那贱人好过。等着吧,她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离间 四皇子不是在悄悄查他生……
四皇子不是在悄悄查他生母的死因吧, 既然查心里早有了怀疑的种子。她索性将计就计,离间这对隔了肚皮的母子。
洒金街上
刘氏穿着?一条洗的发白的长裙,头上只攒着?一只木簪, 再无二饰。
她熟门熟路的走进?一处典当行, 从怀里摸出一个包好的手帕,小?心翼翼的解开?帕子,露出一支水头十足的紫色玉簪,递给那看?店的掌柜。她手上的厚茧暴露了她如今的贫瘠。
只听她一边将簪子递过去一边问道,“劳烦童掌柜给看?看?,若是价格可以, 死当。”这是她手里最后一件首饰了,还是在宫里时跟着?李才?人, 才?人赏的。
要?说刘春华也是过过那好日子的, 以前在宫里虽然伺候人,但是过的日子丁点不比富家小?姐差。才?人出事以后她的境况也跟着?一落千丈。
后来年纪大了出了宫, 被男人花言巧语坑骗, 嫁给了如今的夫君。他原是京郊的一个鳏夫。那人前头婆娘留下了三个孩子,后头她嫁过去以后又生了两个孩子。虽然出宫时带着?入宫多年攒下的不少体?己。可禁不住家里孩子多。这几年日子过得更?是捉襟见肘了。家里但凡能典当的都典当了,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熬。
这样想着?, 那边童掌柜已经出价了, 若是死当八两银子, 活当五两。
刘氏一听就急眼了,“童掌柜, 你再给看?看?吧, 这簪子水头这么足,怎么就值八两呢?”她来之前寻思着?,怎么也得值个二十两, 够一家老小?两年嚼用的。
“这位夫人,老朽干了几十年,一日里进?出的东西也有百十件,你这个簪子我出八两已经顶天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其他典当铺子问问。”
刘氏
拿着?簪子又跑了两个典当铺子,果然跟童掌柜说的一样,另外两家都只出五两银子。
家里又急等着?银钱买米下锅,虽然极喜欢这枚玉簪,没奈何,只能在童掌柜这卖了应急。
拿着?到手的八两银子,刘氏出了典当行。她心里五味杂陈,怎么就混到了这般田地,日日扣扣搜搜的精打细算过日子,日子也没见得过得多好。
她脸上不自?觉带着?愁苦之色,走在路上整个人也没注意周围。
走着?走着?,突然一个明媚的声音叫道,“春华?”刘氏恍惚中,脚步一顿,多少年了,没人再叫过自?己这个名字,她寻声望去,叫住她的是一个打扮颇为气派的妇人。
只见那妇人穿着?罗裙,裙摆用金线绣着?蝴蝶穿花的图案,头戴金钗,两只手一左一右各戴着?一支玉手镯跟金手镯。那玉镯润的像一汪清水一样,一看?就价值不菲。
就是她身后跟着?的两个小?丫鬟都头插银簪,耳上挂着?银耳钉,身上穿着?上好的粉红的锻衣。
这贵夫人是在叫自?己吗?她迟疑的望向她。那夫人一看?她停住了,面上一脸喜意,“春华,果真是你,我是秋实啊!怎么,你不记得我了?”
秋实?她一自?报家门,春华就想起来了,细细打量之下,果然有当年的影子。当初两人一起入宫,又由同一个姑姑教导,两人的名字也都是锦绣姑姑起的。
“秋实?”春华能在这里见到老相识心里也欢喜。只是对方那金钗在阳光下折射着?耀眼的光芒,又刺痛了她,让她望而?却步。
她要?靠近的手,又瑟缩着?收回去抓着?自?己泛黄的手帕搅动着?,她如今这幅样子见了故人多少有些自?惭形愧。
“你~你如今过得挺好的吧!看?着?是个贵夫人嘞~”
谁知对方谦虚道,“这都是托了宫里贤妃娘娘的福,娘娘给做的媒,我出宫后嫁给了洪记当铺东家的儿子,如今过得还成吧!”
贤妃娘娘?是了,当年她俩一人进?了贤妃娘娘的院子,一人进?了李才?人的院子。只是当时的贤妃娘娘彼时也不过是个小?小?的玄才?人,谁能想到日后一飞冲天,坐上了妃子之位,还诞下了两位皇子,一时风头无两。
而?自?己伺候的那位主子,本?也是个有福的,一朝侍寝就怀上了龙嗣,可惜是个没命享福的,生下四皇子后一命呜呼了。可是害苦了她们这群辛苦服侍的。虽说李才?人血崩跟她们下人无忧,可到底伺候的主子归了西,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最后上面将她们统统打发到浣衣局做苦工去了,一直熬到出宫的年纪想着?终于解脱了,没想到遇人不淑~又掉入了另一个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