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十八拍》最是舒畅柔和,能?疏肝理气。所?以我便选了这一首。”
曹尚书用问询的眼神望向孙太医,他是晓得?孙太医的,他们?是老?相识了,他不会说假话,孙太医见曹尚书望过来,忙应和道,“《胡笳十八拍》角音舒肝,常听可以调养五脏,和平气血。让内在舒缓,从而助眠。不过戌时吟唱最有效。”戌时也就是是晚上七点到九点。
听孙太医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既然太医都说有效,那何妨一试。
不过曹文轩望窗外看了看,现在已经日落西山,离着戌时还有一个时辰,既然时辰这么重要,何妨得?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再唱诵呢!于?是他极力劝说大家留下来吃个便饭,吃完饭刚好戌时。
左右大家也不着急回去复命,于?是由着曹家安排了丰盛的晚餐。等吃饱喝足了,时间正好来到戌时。
岳展过来曹尚书卧房的时候,曹尚书人已经用过膳,洗漱完毕躺下准备休息了。昏暗的室内,烛光若隐若现,周围宁静极了,闻着紫檀木枕的木质香~~曹尚书觉得?都不用助唱,现在他的眼皮就已经发?沉了,眼睛越来越睁不开?,感觉随时就睡过去了………
朦胧的睡意里,突然,似是一记跳大神的声音响起,“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汉祚衰。天不仁兮降乱离,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时~”
吓得?曹尚书跟突然诈尸一样,立时从床上坐起来,反应过来,又?丝滑的躺了下去。快到~仿佛刚刚那坐起来的人只是大家的错觉而已。
许是被岳展的声音震麻了,躺下都忘了咳嗽了。来宣旨的何公公,酒足饭饱后,也想听听岳展唱的《胡笳十八拍》,毕竟常年?伺候主子,受气是常有的事儿,他也肝气郁结呀!
平时哪里能?使唤动状元郎为他唱小曲儿啊!今日多好的机会啊,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则,他也一并过来了。
可没想到对方一张嘴,他的心脏猛的颤抖了一下,这哪里是静心,分明是惊心呀!不止听得?他心神不宁,神思不属,他就看着老?尚书也不遑多让,直接来了个梦中惊坐起!!
原还闹不明白?陛下什么意思的曹尚书,至此终于?明白?了陛下的深意了,陛下杀他呀!用某人的利嘴杀人于?无形。这是被他气得?狠了,没处发?泄,想到这么个损招,不想让他在家躺得?太舒服了。
可这事能?怨得?了他吗?陛下又?不是没有私库,据他所?知,数目还不少哩。自己的私银不花用,看着国库里有点银子就想铺张浪费。但他能?指着皇上的鼻子说他是吃饱了撑得?,觉得?国库里的钱咬手啊?显然不能?啊!
如今那位气得?派了这么个杀星来,大半夜一亮嗓就是嗷嗷一顿唱,年?纪大了前列腺本来就不好,惊得?他险些绷不住要尿炕。
旁边的长子曹文轩此刻恨不能?拿戳屎棍子立时堵了岳展的嘴。这歌儿是这么唱的吗?一点章法?都没有。
你唱就唱吧,又?不是让你嚎,你这么大声干嘛?怕别人不知道你有把子力气?屋顶都快被你震塌了,简直是魔音入耳~
他恨死自己了,还主动提议请他们?吃饭呢,请他们?吃屎吧!
这个时辰了,原来曹府各处院落只有零星几处有光,岳展这一开?腔,各房各院都陆续点上了烛火,大半夜的家里灯火通明~鸡犬不宁~隐约听到有小儿哭闹不止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到这位搅家的唱完,想着赶紧把这活阎王送走,可人家走之?前来了句,“陛下说以声助眠,一日收效甚微,让我多来几日,如此还要叨扰府上了。”曹文轩脸上的笑怎么也挂不住,勉强露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人家说叨扰是客气,你这位是真叨扰啊!
纵有疾风起 如此两天后,儿媳妇看……
如此两天后, 儿媳妇看公公眼神里都染上了幽怨之色,孩子夜里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可不得闹娘嘛!
曹尚书怎会察觉不出, 他能怎么办,上朝吧,再不上朝就不止他曹某一个人?夜不能寐了, 是?一家人?夜不能寐了。
于是?第三天,上早朝的时候众官员就见本来还在养病的曹尚书竟然?精神矍铄的站在了朝堂上,看着仿佛比没生?病前气色都好。不是?, 前几日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咳得感?觉随时要?驾鹤西?去,这就好了?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皇帝见到曹尚书来上朝也是?高兴不已, 曹尚书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微臣之前病重, 多赖陛下?派来岳侍讲给臣吟唱助眠。臣这几日睡得极好, 病也康复了。就不劳陛下?再派岳侍讲来了。”
他后排的内阁大学士孔璋听?后, 差点笑?出声?。要?说损, 还得是?陛下?呀!
恩荣宴上岳展也曾一展歌喉, 可那面对的听?众多是?同榜进士,这些人?里面,最高的品级就是?岳展这个从六品。除了祭祀等重大活动需要?文?武百官都参加, 平日里的早朝是?五品以上官官的特权。所以此刻这些朝臣并不知岳展底细, 现在金銮殿上也就陛下?跟当时的主考官大人?孔璋知道他的真章。
此刻大臣们正琢磨着吟唱助眠呢, 那办法?好使吗?这些朝中重臣,脑子天天琢磨着斗法?,每日里超负荷运转,躺下?也是?一脑门官司, 夙夜不停,有几个睡得好的,尤其是?年纪大了,觉就更少了。
曹尚书见老对手工部王尚书似是?也感?兴趣,“好心”的提醒道,“王大人?若是?也想用此疗法?,不如求了陛下?,也让岳侍讲也去贵府走一趟。”
王尚书听?后倒是?没有表示,哪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陛下?赏赐呢,这不是?把陛下?驾上去,逼着陛下?同意吗?他才没那么傻,惹陛下?不快,如了这老狐狸的意。
岂料他没说话?,陛下?倒是?接话?了,只见皇上笑?得眉目舒展,“列位大人?都有机会,莫要?心急。咱们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啊!”
此时众位官员还不明白陛下?话?里的意思,只以为皇恩浩荡,等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原来是?来日方长,慢慢收拾的意思。不过等明白了也已经晚了,还高高兴兴把人?迎来呢,岂料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既然?曹尚书上朝了,修缮后宫这一事自然?没法?躲了,最后只得捏着
鼻子认下?了这一笔支出。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原则,他亲自将预花费明细细细审了一遍,最后删除了不必要?的条目,只批了工部五万两银子。这是?他的底线了。
虽然?结果并没有完全如皇帝的意,皇帝本人?也还算满意,毕竟他是?知道曹尚书为人?的,能从铁公鸡身上拔下?这一根毛,夜里得叫他心疼的睡不着觉了。
他得了甜头,从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哪个臣子称病躲家里,他就派岳展去高歌一曲。
后头岳展也琢磨出味儿来了。他又不是?傻子,两次以后他就知道了,他的歌原来这么不得这些老大人?的喜欢。果然?年轻人?跟老年人?的欣赏品味不一样。
可即便知道了,皇上安排的活儿,不干也得干呀!为这,他接连得罪了不少权臣,其中有一位就是?先太?子妃的哥哥邱宥齐。他要?接触的能帮助于行的势力,其中最有把握的是?先太?子妃母家,皇后娘娘和她?的母家。
这还没怎么好好接触呢,先把人?得罪上了,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郁闷的他想哐哐撞墙。
有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岳展是?得罪了朝臣,但是?因为他差事办得“漂亮”,又阴差阳错的成了“孤臣”,在陛下?面前倒是?越来越得脸了。
更何况他作为侍讲,主要?工作还是?为陛下?讲史。他讲史的时候不同与之前那些侍讲一样刻板、照本宣科,生?怕行差踏错惹来雷霆之怒。他的语言诙谐幽默,常常逗得陛下?开怀大笑?。他说起各朝各代的历史如数家珍,信手拈来,每回陛下?都听?得十分尽兴,君臣关系更是?一日千里。不知不觉,竟成了陛下?面前的红人?,成为同僚们艳羡的存在。
别?看他游刃有余,只有岳展自己知道,伴君如伴虎,在皇上身边没有一刻神经是?放松的。
等在皇上身边站稳脚跟以后,他脑袋就琢磨起帮于行寻支持势力来了,奈何先太?子妃娘家被他得罪狠了,一时之间不好接触。皇后娘娘听?说人?跟疯了差不多,天天颂佛念经,不问世事。娘家弟弟倒是?威震西?北的定远侯,但是?人?在西?北边境驻守,远在天边,他也够不着啊。
而?先太子之前的势力他更不敢贸然?接触,前主子都去世好几年了了,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难道还有人?傻傻的等在原地?说不定早已明珠暗投了。冒然?接触,只会将于行,甚至是?父母陷于危险之中。
他还没想好怎么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寻找其他势力支持呢,这天发生?的一件事,改变了他的打算。
这一日他来讲史的时候,正赶上皇上在御书房大发雷霆,他只好候在门外候着,不期然?就听?到皇上将御书房的桌子拍得啪啪响,
“朕还没死呢,你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打量朕是个不喘气的?”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只听下面跪着的四皇子连连喊道。
“不敢?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嘛,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我且问你,你的一个门客唤名曾齐悦的,前几天是?不是?奸污并杀害过一个妇人?,他被官差拿住后,是?你硬将人?保了出来?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