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又说道,“北地冬日极寒,年纪大了?,受不得冻,听闺女说岳麓书院好风水,原想在此地逗留一段时间便?走,许是?我罪孽深重,佛祖罚我赎罪。竟让我碰到了?先?太子的遗孤于行。”

“你怎么这么确定??”岳展不禁拧眉怀疑道。他心?里仍不相信这是?真的,因为?如果一旦是?真的,那不止于行自身难保,所有人都会被?卷入旋涡之中。

“当年先?太子仙逝后,我为?了?验证是?不是?因为?我的药毒死的,偷偷潜进过皇陵,我当时还验过太子妃的棺椁,怕她也是?着了?我师弟的道,你猜我查到了?什么?”他定?定?的看向岳展,岳展心?跳如鼓,感觉自己快不会呼吸了?。

“什么?”

“先?太子确实被?我的药毒死的,这个在我的意料之内,不过太子妃,并不是?她胎死腹中,实际上她生下了?孩子,而且她是?窒息而死。”

等等,窒息而死?是?谁谋害了?太子妃?

岳展的脑子嗡嗡作响,他听到了?什么皇室秘辛,这些秘辛够他死几次的吧!这老圭莫不是?要拉他一起下地狱?

只听老圭继续说道,“我查验还发现,太子妃应是?在棺椁里诞下的麟儿,因为?她身下还有紫河车,到底是?谁抱走了?孩子,我就不得而知了?。太子妃的孩子若是?健在,应该与于行一般大。最后让我确定?的是?于行的面?相。”

“面?相?”

“你当为?什么《麻衣神相》江湖人为?什么群起而争之?那是?因为?面?相上都带着答案。

我观于行面?相,他不仅与先?太子生得一模一样,而且也是?君王之相,但是?亦有早夭之相。

无论长相、面?相、生辰都能对上,而且太子妃确实诞下过一个孩子,你说他不是?先?太子遗孤,谁是??”

宗祠庆典 岳展低头沉默不语,……

岳展低头沉默不语, 对方继续道,“我?见他时,从面线相上给?他推出他有两次劫难, 一劫已化去, 另一劫还?没有渡。只有渡过另一劫,才能顺遂一生。他虽有君王之相,但是命相一直在变,正合了他的际遇,如今晦暗不清。

我?们二人?可以说是殊途同?归,都是为了让于行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我?教他的全是保命的本事。毕竟谁上位,若是知道他的存在, 第一个?都要先弄死他才安心。

就看你能为他争命吗?争来可以光明正大活在日光下的命。”

争命?只有爬上那个?位置才能争来这命。他不由苦笑,

“您太高看我?了,我?现?在不过是个?从六品的小官, 一只脚刚迈进官场, 看都没看明白呢,如何?将他辅佐到权力的最高处?”

“哎~年轻人?,莫要妄自菲薄。如今一跃过龙门, 当此青云得路。我?观你官禄宫丰隆平满, 光润开宽, 将来不止官运亨通。

你的眼神锐利,神气暗藏于眼内。《麻衣神相》有言:黑白分?明精神强, 波长?眼大气神藏。如此富贵非小可, 竟能受禄辅明皇。你有辅佐明君之相,将来能辅君王,镇群臣, 平天下。你这样的人?才若是生于王朝末年,你为官可为王朝续命。”

李圭见对方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而沾沾自喜,若是眼前换成任何?一个?人?,听到相面大师这样说,早就喜笑颜开、眉飞色舞了,他听完反而很平静。见此,他不由心里暗赞,是个?沉稳持重的,比那些浸淫官场的老油条都能沉得住气。

岳展为什么?没有因为他说有辅君之相而沾沾自喜,首先面相这东西跟玄学一样,不一定准,即便准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而且干涉仕途的种种又太多。更重要的是老圭不懂他,封侯拜相,位极人?臣从来都不是他的人?生追求。

他最想的是在这一世,有父母亲人?陪伴,有伉俪携手同?行,有至交好?友闲时相约小酌,就无悔无憾了。这些看似微小的幸福都是上一世的他求之不得的,他要的就是这些。即便考中?状元后,追求也?从未变过。而他拼命成就自己也?只是为了有一个?安身立命的身份,让家?人?有所依靠。原以为考中?状元以后,就完成了人?生目标了。

谁曾想~谁曾想~于行身世出现?了变故,他不可能抛弃于行。当年第一眼见到于行的可怜样,他就想到了前世的自己。他比前世的自己还?可怜,弱小无依。他那时还?有系统,于行有什么?。

他更不可能让家?人?陷入危险之中?,所以他别?无退路,谁想破坏他这一世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那他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他默然了良久,才闷声道,“我?不是吃大饼长?大的,那些大饼不要给?我?画了,都是成年人?了,望梅不能止渴,画饼不能充饥。咱们就说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李圭不想岳展竟然这样回他,被他说的话噎了半死,见他不信,“你还?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想当年,想找我?相面的人?能围着都城东城一圈。我?还?不给?相呢,有钱都不好?使。”他平生别?的都能宠辱不惊,唯一不能淡定的是别?人?对他业务的怀疑。

“无关信与不信,我?从来求的只是家?人?平安喜乐。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现?在我?关心的是如何?保障我?家?人?的安危。”岳展见他吹胡子瞪眼也?解释道。

李圭这才回到正题,“下一步怎么?做,端看你想于行以后过什么?样的人?生了,是跟老鼠一样过东躲西藏的一生,还?是让他光明正大的活在日光下。”

若是一生都藏住了,于行那么?聪明伶俐,难道要让他一辈子活得跟只老鼠一样,藏头露尾见不得光吗?他有什么?错,生为天潢贵胄,从生下来就没享一点皇家?的福,就该接受老鼠一般暗无天日的命运?

“当然是后者”。岳展回答的斩钉截铁。

李圭听到他这样回答,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面色凝重的说道,

“于行的身世现?在你我?清楚,但是我?们拿不出证据,光凭他与先太子肖似,我?们冒然将他现?于人?前,言臣只一句皇嗣承袭兹

事体大,不容有失,就会让于行立身不正,成为众矢之的。

我?们相信于行是先太子遗孤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群臣怎么?想。这是我?们左右不了的。

况且害死先太子的幕后真凶如今仍然逍遥法外,知道于行的存在,必然杀之后快。

所以我?们现?在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隐而不发。我?尽全力教于行保命的本事,你尽全力在朝中?接触可能支持于行的势力。如此,若是有一天真相大白,能拨乱反正,老夫就死而无憾了。”

“只能先如此了。不过你是正派还是邪教出身?你手里怎么?有这个??”他指着一旁森森的白头骨抬眉问道。他必须得问清楚,弟弟还在他手里学本事呢,别?是个?邪教出身,让于行长?歪了就不好?了。

“这有什么?。”李圭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们这一派学易容都是先从摸骨开始,这头骨也?是我?师门代代传下来的,没看都被盘的玉骨莹润了吗?于行这两年也没少用来摸骨。”

岳展一听就头皮发麻,想象他那桌腿高的弟弟抱着一个?骷髅头,那画面让他不自觉的抖了下,这人?真是个?疯子。

但也?没办法,还?就得让于行跟着他学。他不得不承认,这人?身上有保命技法,无论是易容,制毒,还?是他快速走位的身法,若是于行学了一半本事,都能一生无虞了。

”对了,”李圭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兀自说道,“于行的容貌还?要遮掩一二,未免被有心人看了去。至于怎么做,山人?自有妙计。”

“需要帮忙吗?”岳展热心的问道。

老圭撇撇嘴,“你只需要到时候别?添乱,别?拆台就行。”

临走,岳展跨过地上刚刚被他摘掉的假面皮时,他突然想起江冉说过连她都没见过师父真容。她都没见过,他们就这么?轻易见到了?

他脚步一顿,不由回身试探道,“老圭,这应该也?不是你的真容吧!”

李圭不想他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微微愣了下,极不自然的怼道,“不是我?的真容,还?是你的?年纪不大,疑心病倒不少,快走,快走,大半夜的~别?影响老夫休息。”说着就“啪”的一声将门大力关上,关门送客了。

“真是滑头。”没等岳展走出几?步,就听到里面那老儿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他听力极好?,所以捕捉到了。

谁滑头啊,里面那个?才是个?滑不溜手的老泥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