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脸上慢慢露出心?有不甘之色,表情开始有些狰狞,在岳展跳起,破空斩之下,闪电般的刀手劈来时,他全力迎击,可对?方?压倒性的力量让他即便咬紧牙关也承担不起,直接被这力量砸到当场跪地,被震到嘴角都流出血丝。

这一记震撼全场的重击,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谁胜谁负。全场鸦雀无声。

岳展见对?方?已输,就?卸了力气,抱拳一礼道,“承让!”此时那冯安被打的跪坐在地,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仪容才弓身道,“多谢岳兄手下留情,往日我觉得自己的本?事可以了,今天才真正理?解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将军弓你确实拿得实至名归。不过我回去?会?勤加努力,到时候就?算你回岳麓书院,我也要找你再比试一二。若是我侥幸赢了你,那这将军弓少不得还要易主。”

“到时候一定奉陪!赢了,我自会?双手奉上!”

岳展面色刚毅,回答的斩钉截铁。

内心?却在吐槽,疯子,一个?个?都是疯子,自己只是拿了一把弓,他们中间是隔着杀父之仇,还是夺妻之恨呀!至于这样天涯海角的逮着人打吗?还有完没完了?

另一边干茅厕活计的人一听说又要比试就?高兴,因为一旦岳展赢了,就?有人来替他干活了。而且岳展赢的几率应该很大,所以这几天他就?有点懈怠。这不,一懈怠,这活儿不就?攒下了嘛!他着急啊,他等啊等,终于来了一个?报到的了,一听对?方?是来干活的,他面上立刻眉飞色舞起来。

可没高兴过十息,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这是谁啊!他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不是百里山长的宝贝外孙冯安吗?听说山长只有一个?女儿,女儿又只得一个?儿子,可不就?是眼前这根独苗啊!

而且听说冯安的祖父原是嵩阳城的太守,有个?好父亲在前面帮衬,他父亲四十不到现已经爬到四品武卫将军的位置了。这小爷前途不可限量呀!来做工之前,别人就?跟他提过,这嵩阳书院有两个?小爷不可得罪,一位是郭泰郭小爷,一位就?是冯将军的儿子冯安。

原想来个?帮手,这下好,迎来了个?祖宗,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呀?

蜜月期 因为拿不准,还是不太……

因?为拿不准, 还是不太确定,他就假装例行公事的问了一下,“这位学子, 来干活的都要报一下姓名, 请问您姓甚名谁?”

“冯安。”

“冯,冯,冯公子啊!冯公子好。”一听竟然真是本人,吓得他后背立刻冷汗连连。

“冯公子,这点?活,怎么能劳烦您呢, 您金尊玉贵的人物,怎么能干这些, 小的, 这里有小的呢,不需您亲自动手, 小的来干就行。”他吓得前言不搭后语的一顿剖白。

“那怎么行, 愿赌服输,你起开,爷要进去干活了。”那原来负责打扫的急得跟什么似的, 他不会说他攒了三天的活, 里面堆的都快没法下脚了, 那味儿直冲天灵盖,能把进去的人顶出?来, 就等着下一个?来扒屎的, 可没想?到人倒是来了,只是来了个?祖宗。又不能硬拦他,只能跟在他身后, 连连告饶道?,

“冯公子,您指挥,您指挥小的干也是一样的。”

冯安停下脚步回头,眉毛拧在一起,不悦的道?,“愿赌服输,你的意思是爷输不起?”

他被这威压压的立刻面色惨白,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小的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既然没有这个?意思,你还不滚了。”他可以?打扫茅房,但是有个?人在旁边欣赏他的狼狈,他就叔可忍,婶也不能忍了。

“小的这就滚,这就滚。”见说不通这位爷,他只好赶紧跑路了,免得被他的怒火波及了。

“真是聒噪!”

赶走了叽叽喳喳的乱叫声,瞬间感觉耳根清净不少。只是下一刻当他推门?进入恭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堆成?塔尖的一坨坨的那是什么?竟然能垒那么高?这人蹲下去还了得?这擦屁股纸垒的更高,比他都高了,还有这脚下屎尿横流的,看得他连连作呕,这简直就是灾难现场。

想?起刚刚被他呵斥跑的人,他后悔了,他现在能将他叫回来吗?可惜回头一看人早一溜烟跑没影了……

成?功击退这一波宵小之?后,岳展终于迎来了与嵩阳书院学子相处的蜜月期

一战之?后,同窗们变得都很友善,如沐春风般的态度让岳展感觉很不适应。他不知道?的是原来只以?为他射箭厉害,众人以?为只要他没带着弓箭出?来,那就是行走的弱鸡。哪儿想?到试出?来个?真把式,出?拳出?的虎虎生风,简直亮瞎他们的狗眼?,不是,钛金眼?。

上次看完他们比试以?后,嵩阳书院的好些学子心理都有阴影了。合着他们天天组团去骚扰的人,人家一拳就能将他们打飞了,他们还天天跟个?跳蚤似的上下跳个?不停的乱搞事,没被对方收拾,现在心里都偷乐呢,还再去骚扰?那是老太君过寿,嫌命长了。

除了日常起居和读书研习,嵩阳书院的学子也开始邀请他们参观当地的名胜古迹,诗文碑帖。赏花,赏景,赏风貌。景嘛,确实有特?色,与南方迥异,值得一观。

可唯独不请他用嘴巴鉴赏鉴赏特?色美食,这个?他喜欢呀!可他也不想?想?啊,谁敢呀!他那肚子能装的下鲲鹏,他们请的那些饭菜都不够他塞牙缝的!

倒也不是非得别人请客,自从?他得了那三千两以?后,他自觉也是个?富户了,出?手也颇为大方。只是他们远道?而来,真不知道?哪家馆子最正宗,这若是让嵩阳书院的学子带路,他们远来是客,人家不得请客嘛!人家不提鉴赏美食,他们怎好贸然开口?显得要让对方请客似的。

好在他的朋友里有不差钱的,知道?岳展别的不爱,独独爱这口腹之?欲,比如郭泰,冯安。

他与郭泰、冯安算是不打不相识,慢慢熟稔了以?后,他俩就邀请岳展游览最为出?名的街市,去特?色的饭馆,品尝一下当地的美食,美酒。

冯安每次来都会带着他叔叔的儿子冯虎。因?为他是家中独子,家中没有其他姊妹,所以?与堂弟处得如同亲兄弟。

这冯虎年纪不大,看着七八岁上下,长得虎头虎脑,最是可爱又调皮的时候。这小子一听哥哥要去找岳展,闹着要来。

他知道?岳展还是有一次吃饭的时候,他爹说了件趣事。他们武官家从?来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他爹饭桌上说,真是稀奇,咱冯家百战百胜的麒麟儿竟叫个?岳展的小儿打得落花流水。真不知道?那小子是何方神圣。

至于他爹怎么知道?的,还不是冯安母亲见儿子这次沐休回来一到吃饭的时候,坐下没吃几口饭就要吐不吐的,看着瘦了好几斤,她严重怀疑在书院的食堂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派人去一打听,打听到了这么个消息。她知道?了,冯安父亲能不知道?吗?跟弟弟聊起这个?事,他面上也是一脸坏笑。

他以?前觉得他儿子有点?骄傲,虽然天赋高,能力极强,但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世?上多?的是能人异士,年纪小小就志得意满可不可取。他每回说教儿子,儿子都说要跟他比划比划,他虽是武将但是说来惭愧,他根骨一般,不是练武的好苗子,武举也是压线过的,论武艺他不如弟弟,更不如儿子,他的优势在兵法策略上,调兵遣将上本事不俗。

这就是为什么他要娶那百里氏的一个重要原因,他妻子祖上是前朝名将,有家族血脉在里面啊。他虽然武艺一般,那是没继承好,他们祖上也是出过武艺高强,大名鼎鼎的人物的。若是他们强强联合,那生出来的儿子岂不是天赋异禀,所向?披靡?

事实也真如他想?的一样,他的儿子从?小就展现出?了比同龄人更强的能力,就是一点?,老子打不过儿子,还老被儿子要求莫要说教,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这下好了,儿子碰到硬茬子了,有人替自己教他做人了,你说他心里能不乐吗?

大人随口的一句话,没想?到让个?小孩子拾到心里去了,他就缠着他哥哥,他要见见那岳展是何妨妖怪,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竟然打败了他大哥?

等见了面,见这岳展人高马大,长得跟一座小山一样壮硕,再看他随手挽出来的剑花就能将旁边一棵自己腰一样粗的大树砍断,佩服得就差跪下拜把子了,自此以?后,岳展就成?了除了他大哥以?外?,他最最佩服的人物。所以打这儿以后每次听说他们见面,他都跟粘粘胶一样,在他哥身上一顿黏糊,只把他哥弄得没脾气了,乖乖带他出?门?。

这次也不例外?,冯虎还跟着。他们酒足饭饱以?后行走在喧闹的大街上。此时春节临近,街市上红彤彤一片,到处都是卖灯笼,卖年画,卖各种年货的小商小贩,当然也少不了售卖北地各类皮货的摊位。不独北方特?产,摊位上竟还有南方的货品。这让岳展想?起了前段时间收到的家书。

自从在嵩阳书院住下来以后,岳展就给家里寄了封家书,报了平安。柳山寨被荡平的消息传遍了大江南北,岳展也是怕家里人担心,毕竟他不说,家里更提心吊胆。一个?月以?后他收到回信,打开一看,信是父亲写的,让他不要挂念家里,又说了一下家里最近的近况,岳展才知道?,他二姐夫考上举人了,大姐夫沈朗现在也已经不干猎户了,在县城开了家南北杂货铺。

说不定在他大姐夫的杂货铺里也能买到这嵩阳城摊位上的这些特?产呢!这样想?着,他嘴角就不自觉的上翘。

“岳大哥,这么巧,你也在这呢!”岳展循声望去,没几步的摊位里站起来一个?年轻的少女。她穿得素雅,长相普通,脸上有些雀斑,看着面容有些熟悉,想?不起来是在哪儿见过,可一看她身边那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这可不就是陈姑娘的奶娘嘛,原来这少女是陈江冉!他竟没有认出?来。

“这一段时间不见,你这易容术更精进了,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少女听到他这样夸自己,也难掩面上的喜意,但还是谦虚的说,“只是雕虫小技,糊弄人的。我回来以?后,又专门?拜了师父学的,我师父说我在易容上有慧根,我这还只是皮毛,我师父那才是厉害。”

见岳展身边还有其他同伴,没想?到这里面竟还有认识的,陈江冉也与冯安打了招呼。冯安开始也没有认出?对方是谁来,直到对方自报家门?他才对上号。他们几年没见,冯安还是老样子,跟小时候比,没怎么变,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倒是她,脸画的都不像本人了,又这么长时间不见,若是认出?来倒是稀奇了。

他们寒暄的功夫,岳展也没闲着,他低着头看她摊子上摆放的物件,她卖的东西?类似现代的腰带,在古代应该叫腰绳,别看小小一根腰绳,绳尾处编成?了各种花苞的形状,美的足以?以?假乱真,也有扇套,荷包等这些小物件……林林总总,摆的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