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自打你?知道我与那辛一啸有一段关系开始,你?就想整治我了。
你?是监察御史,从来都?是你?监察纠举别人,你?不允许你?有把柄,落人口实,让人看了笑话。
但是合离或者?休弃你?怎么舍得?我的?银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结了我,而这样?的?理由,说出去也不会让人生疑。”
陈仁诚听到向氏这样?说,脸上?有一刻的?僵硬,随即皮笑肉不笑得?斜睨着她,
“惠娘,你?莫不是病糊涂了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亏我待你?一片真?心。”
“一片真?心?陈仁诚,你?做这样?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我早该想到的?,只可惜我被情爱迷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什么不是第一次了?你?知道了什么?”他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凉薄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问我知道什么,你?不想想你?做了什么?表姐是怎么死的?难道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吗?当年?我让春兰的?丈夫在她孕期下药,是不想让她生下孩子。春兰的?丈夫却没听我的?,而是在表姐生完孩子以后才下了虎狼之药。
这些年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可巧,前?年?让我找到了他,我一番盘查才知道,背后的?黑手竟然是你?!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那时你?是想为我们的将来扫平障碍,才出手的?。现在想想,你?不过是贪恋我的?银子,想用它开路,换你?的?锦绣前?程。”
见向氏将话挑开,陈仁诚也不装了,直截了当的?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怎么,你?想杀人灭口?”她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反应过来,又轻笑了一声,是嘲笑自己?的?,她什么都?懂,独独之前?蒙蔽双眼,不好好看看这个虚伪的?男人。
见向氏不说,他也不着急,“惠娘,你?恨我不要紧,你总得想想柔姐儿吧,她才五岁,若是我出了事,她不会流落街头吗?还有向晚,她要没了娘家,夫君也发了病,她以后的?日子可是要比黄连还苦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男人恶心起人来真?是没有下限,“向晚倒也罢了,柔姐儿是你?亲生骨头,你?都?拿来威胁我?”反应过来以后,她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你?早就知道赵秀才家里有疯病,那你?还逼我把向晚嫁过去?”
“你?最开始不是要把江冉嫁过去吗?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嘛!
再说赵家怎么了,赵家再不济,银子多?啊,这赵家对咱有亏,银子还能少了?”
向氏此时万念俱灰,恨自己?当年?瞎了眼,从表姐那抢来这豺狼。怕他以后对女儿不利,直接说道,“我怕留下后患,她丈夫,被,被我了结了。”陈仁诚听后长舒了一口气。
本来想等她快生产的?时候再动手的?,她自己?折腾的?药效提前?发作了,这可怨不得?他了。
在这儿跟一个快死的?人待这么久够晦气的?,反正彼此都?撕破脸皮了,也不用装什么深情了,这样?也挺好,让她在这自生自灭吧!
他随即不再管床上?那苟延残喘的?女人,直接甩袖离去!临走还嘱咐人将门窗禁闭,任何人不准进去,也不用管屋里的?动静。
向氏见他关门走了,脱力躺在床上?。听到门吱嘎一声关上?了,床下的?小?家伙才爬出来,爬到向氏的?床上?。
摇着向氏的?胳膊,“娘,我刚才有听你?的?话,乖乖的?,没有出声。”向氏抬头看向小?女儿,此时的?小?女儿眼里蓄满眼泪,一副要哭不苦的?模样?。虽然才五岁的?年?纪,却极为听她的?话,从不惹她生气,比她姐姐贴心多?了。
她哆哆嗦嗦的?从床榻里面拿出一个小?匣子,取出里面一个香囊,递到小?女儿手中,“柔儿,娘有件事要你?去办,这个”,她指着香囊道,“里面有三副药,你?分三天下到茶里,端给你?爹喝了。”
看着女儿满脸懵懂的?样?子,若是她不是到这般地步,怎会让女儿挺身犯险。她狠了狠心,“你?听懂了吗?一定要按照娘说的?办。”她以后会理解自己?的?苦心的?。
“另外,你?大?姐跟你?大?哥,你?以后见了莫要跟他们有嫌隙,是娘对不起他们。”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也或许是想到她的?小?女儿跟那对姐弟一样?,也是从小?没娘,物伤其?类,向氏终于承认是自己?错了。
“以后见了你?大?姐陈江冉,就将娘给你?的?那本《幼学琼林》交给她。”
江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乖,娘刚刚跟你?说的?话,以后不要跟别人提起,包括你?奶娘,来,跟娘拉勾。”她气若游丝,仍勉强露出一丝笑意?,伸出尾指与女儿拉勾。
拉完勾,她推说要睡一会儿,让女儿不要打扰她,就乖乖躺在床下,不管谁来,不管听到什么声音,就跟刚刚一样?,不要出来,天黑了再出来。
见女儿照做,乖乖的?躺到床下去,她心痛得?无以复加,她也终于体会到表姐那时的?心情了,一定是极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舍不得?撒手,多?希望陪着孩子慢慢长大?,可惜就这么简单的?诉求都?成了奢望,临了,临了,她终于相信有轮回了,可惜已经晚了,大?错已经铸成。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啊!
陈仁诚的?报应也一定会有的?,可惜自己?没福气欣赏了。想着,想着,向氏觉得?自己?头又开始晕了,呼吸更加不畅,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呼吸呼吸,身体却颓然倒下……
伉俪情深 傍晚,华灯初上时,……
傍晚, 华灯初上时,陈府的大门上已挂起了白幡,两侧白色的灯笼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周围的邻居一打?听, 原来是这陈大人的继妻去世了。再一问?竟然是因为生子过?程中大出血没的。
有那知根知底的老街坊听到也是心里?琢磨, 他前头那个妻子不就是产后大出血过?世的,怎么?这继妻也是这样?,不过?那继妻还不如原配呢,好赖人家把孩子生下来了。这位肚子里?的孩子也没能保住性命。接连死
了两任妻子,这陈大人莫非克妻不成?
于是没过?几日?有关监察御史陈大人克妻的传闻就甚嚣尘上,等他本人知道的时候时候, 谣言早就传遍了街头巷尾。气得他把家里?的茶盏都打?了个七七八八。丫鬟、仆从只当主母去世,主子心情不好。只有陈仁诚自己知道自己心里?的苦楚。他才将将四十而?已, 人生的路还长?这呢, 他还要再娶妻呢!这到处流传着他克妻的传闻,这让他怎么?再找个条件不俗的女子主持中馈?
他能不着急上火吗?这天, 他嫌伺候的丫鬟备的茶水太热了, 将茶盏并桌上的东西都甩到在?地,统统砸的稀碎,又将人通通轰了下去。
被轰下去的丫鬟噤若寒蝉, 往回走的时候正巧碰到五岁的三姑娘又端着一杯茶水走来。丫鬟本想好心提醒, 被身边的同伴拉了一下衣袖, 用眼神示意她,不该管的事?莫要管。咱们当下人的嫌命长?了吗?还用得着替主子操心吗?那丫鬟随即不再言语, 低头跟着众人退下。
陈江柔走到她爹爹的房间?, 轻轻的敲了一下房门,见里?面没有应答,就推门走了进?去。那陈仁诚此刻心烦意乱, 也不抬头,生气的叫嚷道,
“你是聋了还是反了天了,让你们下去下去没听见吗?非得吃一顿板子才听话?”
见对方竟然没有应答,气得他抬头再要骂人。见来人竟是他五岁的女儿江柔。他见女儿此刻被吓得脸色煞白,眼里?的泪水涌出眼眶,无声?的滑落脸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本来因为向氏,他应该迁怒小女儿,可看女儿一副可怜样?,训斥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用清冷的语气道,“你不在?自己屋里?待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她小声?的说?道,“我来给爹送茶来了,我自己泡的茶,不冷不热,刚刚好。爹爹尝尝。”说?着将手中的茶盏奉出去。
陈仁诚这才发现小女儿手里?拿着个茶盏,这怕是听自己嚷着茶水烫,来给自己送茶的。想到她也是一番孝心,态度不禁柔和起来,刚好自己把茶盏都打?碎了,此刻正觉口渴就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了,江柔小声?的说?道,“爹,我明天还能来给您奉茶吗?”寂静的房间?里?,陈仁诚听出了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想她也是乍然没了娘,这到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一心想着孝顺他,他怎么?能驳斥了她,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不管他的心情好不好,小女儿果然天天来这里?给他奉茶。他心里?默默想着这小女儿着实孝顺,还想看看这小人儿能坚持多久呢!可不过?才三天,人就不来了。果然是小孩子,说?风就是雨,哪能期待她天天如此!再说?一个姑娘家,本不需要有什么?期待!于是丢开手去,不再理会这事?儿。
这天下朝后,老友付通判上来打?招呼,“诚弟,你这是不是弟妹过?身你太伤心了,怎么?看着才半个月功夫,你就老了这许多岁,这头上还生了这么?多白发呀!”
陈仁诚听后一脸莫名,本来嘛,男子汉大丈夫,哪儿会跟个娘们一样?天天照镜子,自从妻子去世他心里?也有烦心事?,哪儿会在?意这些细微之处。
“是吗?”他摸摸脸,没感觉呀!
“是呀!我也这么?觉得。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呢!”还没等付通判回答,另一位跟付通判一起的同僚抢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