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沉默取下魂囊,将明烛虚弱地碎魂装进去,束紧袋口:“我会救回你的。”他道。
“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天南语气肯定。
明烛被天南葬在院中庭树下。
就这样,带上他的碎魂,装好行囊,在门口立下一个牌子,天南踏上了去往东海之路。
即使希望渺茫,他也不会错过一丝机会。
……
三十天已过,司遥一路朝南走,灵镯一直没有反应,只能等下一次,这一等,又不知要多久。
她只好打道回梧栖山。
刚走到门口,便听见范七那故作老成的声音:“好啊!乖徒弟,不错不错!”
司遥正疑惑,什么不错,范七一向对温如蕴避之不及,怎么今日如此热情。
刚推开门,一缕春风夹杂着一些桃花瓣迎面吹来,乱花迷了眼,司遥侧过脸,伸手抚下眼皮上的花瓣,再一睁眼,竟被眼前景所惊,再也移不开眼。
庭院桃花灼灼,少年褪去往日的一袭白衣,换上了干净利落的黑袍,袖口别着黑色护腕,发丝尽数被一根黑色发带竖起,俊眉朗目,整个人意气风发。
他手中拿着一把弓,俯身从一旁箭筒里拿出一支箭,对准远处靶子,拉弓,射箭,中靶,一气呵成。
再一瞧,那靶心上已经有了三支箭。
范七老大爷似的坐在一旁躺椅上,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悠闲自在地扇着,见温如蕴射中靶心,他一拍扇子,大叫一声:“好!不愧是我徒儿,当真天赋异禀!徒儿继续!!再来一发!!”
温如蕴低头不好意思笑了笑,道:“师父谬赞。”
说罢,温如蕴回过身,准备抽箭,一抬头,就瞧见门口站着的的红衣少女。
第18章
温如蕴一见是司遥,展颜一笑,唤道:“阿遥!你回来了!”
这一声阿遥,将司遥从思绪中唤了回来,她眨了几下眼,勉强笑道:“对,我回来了,许久不见,你竟连弓箭都会使了。”
看惯了他一袭白衣,如今温如蕴突然换上了黑衣,还将发丝高束,配上那张脸,一眼望去同温如蕴昔日在上天庭的装扮大同小异,司遥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温如蕴恢复记忆了。
她压下乱蹦的心跳,缓过神来。
范七一见司遥,立马站了起来,收回扇子,撸了一把胡须:“咳咳,司遥徒儿回来了,如何,为师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看着温如蕴手上那把弓,司遥皮笑肉不笑,道:“已经找到了那个东西,还得请师父亲自去看一趟。”
“哦,这样啊,那走吧,如蕴徒儿你继续,继续,为师先跟你师姐走一趟。”范七识趣道。
才见到司遥,她就又要走,温如蕴有些失落,乖乖抱拳道:“是,师父。”
温如蕴随即继续练射箭,只是余光依旧在司遥的背影上,直到二人出了门,没了视角,这才收回余光,专心射箭。
一路走着,范七挥挥扇子,谄笑道:“大人回来了,怎么样,判官笔找到了吗?”
司遥摇头:“没有,先不说这个,范七啊,我怎么看温如蕴手上那把弓如此熟悉呢……嘶让我好好想想。”她故作困惑模样问他。
范七讪笑道:“哈哈哈……这个嘛,这不是看没找到顺手的弓,就去您殿里取了这把,本来想给您说的,可是我千里传音您没应,所以就自作主张拿给神君用了。”
司遥想起那时候法力用光了,确实不能使用千里传音,只好道:“罢了,用就用吧”。左右那把弓她也用不上,算她欠温如蕴的。
随即,她凝神对范七道:“范七,痋虫又出现了,出现在一个小村子。”
范七一听,也正了神色:“已经五百年了,居然又出现了。”
司遥道:“范七,我怀疑此事有异,你现在就去鬼界查查记事簿,看看最近有没有大量魂魄凭空失踪。其他的,先别管。”
范七道:“那……不向上天庭报道么?毕竟此事非同小可。”
司遥讥笑:“上报了,然后呢?这群酒囊饭袋整天想着香火,功德,又不是他们自己的管辖地,区区凡人之事,你指望他们能怎么做?”
“你忘了五百年前梵音国一事吗,整整六万亡魂,齐齐失踪,他们又是如何处理的?互相推脱,整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最后此事还不是不了了之。”
提起这段往事,范七也沉默,六万亡魂就这么消失,连记事簿中也没了他们的踪迹,除了鬼界那些阴官和帝君在认真调查,其余神官全都只是做做样子,着实令人寒心。
也难怪当初司遥毅然来到鬼界,选择做一个小小阴官。
思及此处,范七叹气道:“好,我这就去看看。”
范七办事效率颇高,短短一个月就将鬼界所有记事簿全都过了一遍。
这日,温如蕴被落星凡几人拉着去论箭术了,留司遥一人在院中。
范七回来后,就对司遥道:“大人,这记事簿都翻看过了,目前来看正常,并没有同一地方出现大量魂魄失踪的情况。”
司遥沉思:“行,就先这样。”
范七问道:“那这痋虫一事,您接下来要作何打算?”
“我自有定夺,你先走吧,让我独自待一会儿。”司遥揉揉眉头,心中有些烦躁。
见司遥烦躁,范七识趣的退了出去:“好嘞。”
想了半天,最后司遥决定先找回判官笔,尽快归位,再去细查痋虫一事。
没曾想,等灵镯再一次有反应,已经是三年后了。
这三年,司遥又给温如蕴泡了两次凝露,虽然没有让他彻底摆脱这副病躯,至少温如蕴不会再轻易生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