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怀安不?语。
南荣枝又?道:“怀安哥哥,你要开心。”她侧过头,轻指向他眉间,“从阿枝见到你的第一眼?起, 你这里, 时常皱着,总是绕着愁。”
南荣枝在阿爹阿娘脸上也看?见过, 每次皱眉,都?代表着他们不?开心,所以怀安哥哥,你要开心呀。
窒息感上涌,南荣枝难受得咳嗽几声?,四肢开始麻木,声?音逐渐减弱,不?消片刻,床上的南荣枝没了声?息。
谢怀安喘了口粗气,回避似的不?看?床上的人?,望向窗外,大雨磅礴,砸得树枝左右摇晃。
他忽的化作一团白光,漂出窗外,不?知?所踪,许是去往芙蓉浦寻司遥了罢。
谢怀安走后没多久,跌跌撞撞奔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皆着白色里衣,被雨淋得湿透,披头散发,男子甚至跑丢了一只鞋子,脚掌被尖锐的石子磨破,血水混着泥水踩在地板上。
房门被推开,看?见床上躺着一动不?动的女儿,所有力气瞬间流失,他们挥散身后跟来的下?人?,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走过去。
女子颤着手,伸到南荣枝鼻下?,探着呼吸,坐台上的烛光苟延残喘着,就快要熄灭。
须臾,屋内爆出一道绝望的哭声?。
……
司遥回到客栈,推开门,就看?见里面的人?。
温如蕴坐在房间内,正倒茶喝,窗户半开。
已近黄昏,一缕余晖透过窗缝撒进来,停留在他眉眼?间,淡淡的琥珀色瞳孔中盛满光辉,剔透玲珑。
这双眼?看?向司遥的瞬间,似乎泛起了波澜,又?好似错觉,他道:“阿遥,你回来了。”
心尖一颤,又?好似回到幻境内,司遥调整好心态,走到凳子前?坐下?,道:“对,忙完了。”
温如蕴放下?茶杯:“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姑苏了?去拜拜我父母,然后回梧栖山。”
司遥点头:“对,今日调休,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吧。”
“嗯……”温如蕴拖着调子,又?道:“那处雪山是怎么回事?为何睡了一觉,就过去将近一个月?”
司遥一愣:“睡觉?”
温如蕴:“对啊。只记得我们被一群雪团子追,穿过一处障眼?法,便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都?已经回锦官城了。”
司遥心中倍感疑惑,难不?成温如蕴并没有什么想要回去的美好回忆,这才只昏迷,没有陷入水月镜天的幻境?
想了想,多半也有这个可能,所以说陷入幻境的只有她一人?,温如蕴是实打?实的睡了一长觉。
既如此,那便好办了,她决定不?提幻境的事。
“这个,我也不?清楚,左右也没受什么伤,就等?它过去吧。”反正他们两?个只是受了牵连,多说无劳,况且这幕后之?人?要对付的是柳陌尘,又?不?是她。
谈起柳陌尘,灵火还未回来,说明他们也暂时没事。
温如蕴眼?下?眸,唇角微勾,看?来阿遥也不?想提起幻境之?事,正和他意。
“好。”
司遥:“天色不?早,我先回房,你早点睡。”
温如蕴:“嗯,阿遥也早点睡。”
司遥退出房门,心中盘算着该怎么死才算合理,得抓紧时间找个机会?身死,才能快点归位。
翌日清晨,司遥早早拉着温如蕴开始赶路,那灵鹤早就飞走了,司遥又?不?愿坐船,便买了两?匹马赶路。
走了没几日,司遥的灵火突然找了回来,纵观火焰燃烧依旧旺盛,以示两?人?并未出事,心底也放下?心来。
途经泉州时,来到坠金国地界,坠金国算不?上富饶,长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加上鲜少降雨,粮食产量也不?甚多,因此看?到街上的百姓大多是着粗布衣衫,脸颊清瘦,发丝也较为干枯。
且坠金国内并无仙门道家驻扎,离这里最近的仙门道家也在邻国,意味着一旦出现邪祟,只能派人?跨国去请人?,一来一回耗费数日,极为不?便,恐等?支援的人?赶来,早就死了不?知?多少人?。
所幸坠金国灵气并不?富裕,因此也极难生出邪祟或阴暗之?物,赚得一片清净。
连日的赶路,马匹已显疲态,二人?在马道中途找到一家客栈,索性停下?来决定喝杯茶,也让马匹得到休息。
小二将马牵到马厩里喂水,司遥与温如蕴进入客栈。
说是客栈,不?过是几块木头与茅草架在一起组成的简陋房子,屋顶缝隙不?少,为了防止漏雨,便在顶上搭了棚子,防雨也防晒。
里面搭着几组桌凳,已经有不?少旅人?围坐在里,即便环境简陋,他们依旧吃着花生,喝茶畅谈,好不?快活,从家事聊到国事,本土聊到四海,交谈声?,嗟茶声?,源源不?断。
好在司遥几百年间金屋银殿也住过,树上山洞也睡过,何况客栈虽简陋,但也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也没有奇怪气味,还能忍受。
转头看?向温如蕴,见对方面色如常,眉眼?间不?见丝毫不?耐,便知?他对于这地方也能忍耐。
找了处空地儿坐下?,客栈内瞬间一片安静,一众目光全?投向角落处二人?,目光或呆滞,或惊讶,许是鲜少在这破地方见到这么精致的人?儿。
司遥与温如蕴衣料虽说看?不?出有多好,但也不?差,衣冠整洁,面容精致,头发也顺滑,一看?就像是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
反观四周,几乎人?人?身上风尘仆仆,衣衫微乱,鞋上沾泥,司遥与温如蕴一进来无异于鹤立鸡群,怎能不?引人?注目。
好在温如蕴握拳捂唇轻咳一声?,打?破这寂静,众人?才反应过来,移开目光,又?开始滔滔不?绝讲着趣事民说,仿佛先前?只是个小插曲般。
向小二要了盏茶,就着缺了一角的茶杯喝着,司遥脑中不?断盘旋着,如今温如蕴已经结丹,能够使?剑,总是带着一把弓也不?甚方便,不?如抽时间把匡正剑拿过来给他。
温如蕴亦抿了口茶,垂眸深思,不?知?在想何事。
忽的听客栈内一人?出声?,其余声?音顿时消失:“哎,你们知?道吗,最近那吴家庄啊,闹邪祟了!昨日镇里便传来吴家讣告。”
“吴家上下?一百二十八口人?,一夜之?间尽数被屠,尸横遍地,血流成河,实在是惨不?忍睹呐!”顿了顿,又?小声?道:“据说,那家人?被害的时候连个声?都?没发出来,一下?子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