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吴志豪边说边打字,键盘声敲得啪啪作响,有种要送周韫琛上断头台的欢愉感。
“搞定的尾音还没停止,”吴志豪愣了一瞬,小声惊呼:“秒回啊,我看看啊。”
周韫琛屏住呼吸,听对方小声念发回来的邮件。
念到最后,声音骤然变大:“今天上午十点,燕来阁。”
周韫琛到达茶馆时,徐霜已经等在里面。
茶馆纯中式风格,大红木桩立在中央大堂,直通二楼房梁,竹子编成的花灯悬在正中央,发出暖黄色的光,幕帘垂在半空,将每桌隔开,轻缓的交谈声从幕帘里传出,木制雕窗向外开着,绿植的叶子往屋里探了个头。
周韫琛随着服务生缓步走向二楼,站在名为“君子兰”的包厢门前,服务生轻叩房门,将复古镂空木门向里推开,弯腰做了请的手势。
周韫琛微微颏首,进门前,将伪装的帽子的口罩摘掉,整了整衬衣下摆。
“阿姨您好,我是周韫琛。”他站在座椅旁,迎着徐霜打量的目光,常年挺拔的身姿,此时微微弓着。
徐霜掀起眼皮,毫不客气的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一遍,视线在他手中的口罩帽子上顿了几秒,才敛起眼睑,下巴往椅子一抬,算是回应。
“我知道你,”等他落座后,徐霜重新看回去,目光直白的盯着他看,嘴角平直,下巴微微仰着,眼神冷漠,“确切的说,我调查过你。”
周韫琛坐的笔直,手平放在膝盖上,内心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温和笑笑,“您调查过我?”
徐霜不答,歪了歪头,从上到下又将他扫射一遍,右手端起红茶,轻轻吹气,声音顺着袅袅热气飘散在空中。
“从小学起,你和我女儿就是一个学校,大学去首都学的商科,大二休学,过了半年,出道了。”徐霜把茶杯放回桌子上,瓷质的杯和桌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至于出道的原因,是因为你家破产了,没钱还债。”
“大二那年,你父母出了车祸,母亲当场死亡,父亲进了医院,但很可惜,抢救无效,这件事情,当时还上过我们那里的报纸,毕竟你父母,在我们那也算个名人。”徐霜语气无波无澜,在生死这件大事上,她毫不顾忌对面坐着的,是她口中人的孩子。
周韫琛撩起眼皮,漆冷黑眼漠然望向她,流畅的下颌线紧绷,“您想说什么?”
“别紧张,我只是在叙述事实。”徐霜语调平淡,甚至有些残忍,对他的表情也漠不关心。
周韫琛沉默回视着她。
徐霜穿着干练的白色西装外套,头发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露出完整的脸庞。
她的五官和徐思年的很像,尤其是鼻子和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可唯独这双眼睛相差巨大,徐思年的眼睛总是弯着,眼底盛满笑意,看人的时候,温柔随和,而徐霜的眼睛狭长,看人总是带着傲气和淡漠。
“你的家庭是不完整的,我还查到,在你出道准备期间,因为借不到钱,和所有亲戚都断了联系,逼不得已,去借了高利贷,虽然你出道后很快就还清了,但我对你的成长,还是持保留看法。”
“徐女士,”周韫琛打断道,他撩起眼皮看过去,黑色眼眸深邃,透着冷意,语气冷淡。
徐霜注意到称呼变了,无所谓的挑了挑眉,后靠在椅背上,听他接下来的话。
“您是长辈,更是思年的母亲,所以无论您今天说什么,我都该听着,都得敬重您,但是谈论死者,还是要有最起码的尊重吧。”周韫琛语气冷的像是掺了冰块,周身气压很低。
“我的意思你应该听明白了,”徐霜靠着椅背,姿态松散,像是没把这一切当回事,她直言:“你和思年不适合,你的家庭和歌手身份会给她带来伤害,你们不应该结婚,你配不上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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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 月亮
◎通话◎
房间内骤然安静下来, 寂静的空间落针可闻,茶壶在一旁静静的烧着水,针锋相对的灼热气氛蔓延开来。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峙。
周韫琛静静的注视她, 像是明白了什么,严肃的表情逐渐放松, 好整以暇的坐着, 毫不避讳的把话点明:“您在这里贬低我,是为了抬高思年, 让我更重视她吗?”
“毕竟,我们的婚姻已成事实, 现在说配不配, 晚了点,”
徐霜将剩下的话吞回去, 弯起唇角, 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职业微笑。
从高处先发制人, 律师最常用的谈判技巧, 只是谈话的过程与她想的有所出入。
周韫琛, 也不是她能随意拿捏的毛头小子。
“您不用这样, 我既然选择结婚,就一定会好好爱护她。”周韫琛收敛锋芒, 继续露出温和, 但又不带感情的笑。
徐霜笑容有短暂的停滞, 她敏感的听到那两个字,爱护。
“这是我拟定好的婚后协议, 您可以看一下, ”周韫琛见她表情有所松动, 将昨天初步拟定的协议拿出来, 放在她面前。
徐霜单手接过,从第一页开始,逐字逐句的翻看。
“简单来说,未来我有出轨、家暴、强迫或是冷暴力之类的行为,那思年可以直接提起离婚,我将净身出户。”周韫琛回忆道昨晚连夜拟定的协议内容,“如果没有这些,但思年依旧不想和我在一起生活,那我们两个财产对半,并且在离婚后,我每个月依旧向她支付我劳动所得的一半资金。”
徐霜听完轻嗤一声,嘲讽道:“离婚了还给前妻花钱,怎么,你要评选十大优秀前夫吗。”
“我只是想给她一点安全感,如果婚姻制度不能将人束缚住,那么起码,钱是真的。”
周韫琛两手交叉,放到桌面上,游刃有余的上位者姿态,徐霜捏着协议的手指蜷缩,抬眼,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婚后还会给予前妻财产,你让你以后的妻子怎么想,更何况,我不认为你是在对她补偿,说不定只是在满足你以后的窥探欲和控制欲。”
“我说白一点,你这个人,不值得我相信,我也不认为你会喜欢徐思年,短短两个月你们能发展出什么感情,她只需要按照我给她规定好的路线老老实实的过完一生。”
“那您让她相亲,是为了更好的控制她吗?”周韫琛用同样的话怼回去,如此不客气的态度他很少会在外人展现出来,更何况对方是意味长辈,更是他妻子的母亲。
但控制二字,还是刺痛他内心中一个无法跨越的痛点。
周韫琛继续冷冷说道:“她没有按照你的行动轨迹走,让你失望了,脱离了你的掌控,让你的控制欲望无处施展,所以恼羞成怒了吗?”